县尊不由得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看着余沐说道:“理由有三!其一,尔与王捕头的目的既然都已经达到了,尔也并非此人得意弟子,那么关系自然慢慢就淡了!”
“尔的目的不过是摆脱从前的身份,还想爬的更高走的更远,这种事情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哼!尔的野心王捕头满足不了,本官可以满足尔等!”
余沐也想起来,自己已经半年没和自己师傅聊过了。
这半年也就见过几面,每次前去都是师母接待自己,不由得有些沮丧!
县尊大人说的是没错,自己不可能永远只做个捕快,这并非自己的意愿!
“其二,便是尔与闻之的关系,闻之这个人啊!脾气暴躁且倔强。”
“他在书院和张秀才教了许多孩子,可这些孩子最后都只认张秀才为先生,对闻之都避之不及!”
“可闻之偏偏就愿意教导尔,甚至让尔去家里念书,尔也是唯一一个去闻之家念书的人。”
“本官看得出来,闻之是真心将你当做学生!”
“将来闻之必定会为官,本官势必会与其联络。”
“说起来,闻之也算是本官的学生,算起来咱们的关系也不差!”
“其三,便是本官对王捕头的忌惮。”
“尔既然少年老成,素有些谋略,本官欲立尔为总捕头。”
“本官需要一个人来整合全县乞丐,势力上形成三足鼎立。”
“从而确保本官在任期间,本县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余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如今做总捕头不太合适,晋升太快了,惹人嫌疑!”
听到余沐的话,看来是同意了!
县尊大人抚须笑道:“此事本官自有安排,尔等放心即可!”
余沐打算走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抬头问道:“有件事情还请县尊大人告知!”
“罗知县那件事情,是否是县尊大人挑唆绿林侠士比武,想让我师徒出手除掉罗知县,县尊大人好坐收渔翁之利。”
“却不知知老刘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县尊也就顺水推舟了!”
“后来罗知县的事情,也是县尊大人托人告诉那位进京的御史,顺手而为之吧!”
县尊大人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余沐知道,县尊大人这是阳谋,自己怎么拒绝?
随即笑了笑,放下戒备,走到县尊旁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吊儿郎当的说道:“说来说去,主要还是是因为老刘啊!”
“唉!多谢县尊大人告知,卑职懂了!”
看着没个正形的余沐,县尊大人怒道:“大胆!竖子无礼!不怕本官处置尔么!”
余沐摆了摆手,随口道:“县尊大人不要咋咋呼呼的嘛,卑职离您这么近,不等您叫人,卑职一刀就能结果了您!”
县尊大人眯着眼打量着余沐,也知道这家伙对自己没有敌意,也不知道闻之看上这小子哪一点。
叹气道:“看来谋划之人果然是尔,本官没有看错人,闻之也没有看错人啊!”
“老刘说我啥了?”
县尊大人抚须笑道:“闻之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替尔表了字。”
“本官在汴梁有许多同窗好友,闻之如今乃是进士出身,将来大有可为。”
“本官可以书信给京师好友同窗,多多照顾闻之!”
“尔如今乃是闻之的学生,这才有资格被本官拉拢。”
余沐诧异道:“表了字?他表了啥字啊?”
县尊大人笑道:“闻之希望尔不忘初心,好好读书,将来也中个举人。”
“尔的表字叫:不举!”
听了县尊大人的话,余沐脸瞬间就拉了下来,黑的跟锅贴一样。
不会取名字就不要乱取,瞎几把取个啥?
还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余沐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名字我不接受!”
“麻烦县尊大人书信告诉老刘一声,我去他丈母娘家的香蕉皮!”
县尊大人总觉着余沐说话奇奇怪怪的,不过也是听懂了!
眯着眼说道:“不由得尔不接受,闻之说了是尔师尊,本官已经记载并上报了,此事没得改了。”
“除非尔欲欺师灭祖,不认闻之这个师傅!”
余沐也是无语了,不认刘秀才做师傅么?
县尊大人都摊牌了,话也都说在这儿了。
现在不认老刘,说不定县尊大人明天,就带着一票官兵灭了自己,自己总不能现在就一刀砍死县尊吧?
改名字这事儿,只能以后见着老刘再说了!
叹气道:“哎!如今都在一条船上,今后还望大人多多照拂!”
县尊大人抚须笑道:“尔等明白就好,且去吧!”
从县尊大人那里出来后,余沐正要出衙门,想了想走进了自家师傅的公房。
公桌前两师徒对坐着,王捕头放下手中的公文。
问道:“徒儿你今天来为师这里,所为何事?”
“刚才县尊大人召弟子前去谈话,县尊大人想让徒儿担任本县总捕头一职,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王捕头皱眉,顿了顿说道:“徒儿你的年纪太小了,做本县总捕头怕是不太合适!”
“弟子也觉着不合适,弟子毫无功绩,坐上这位置怕是会遭人非议,不过弟子最后还是答应了!”
王捕头挑眉问道:“既然徒儿知道后果,为何还会答应县尊此事?”
余沐想了想说道:“如今师傅一人总览县尉和总捕头一职,除了军队以外,全县武力几乎都掌握在师傅手里。”
“县尊大人对比颇为忌惮!”
“县尊大人任命徒儿为总捕头,一来是想拉拢弟子,二来是想分化我们师徒关系。”
“如今留下官员的大多是和罗知县有染,县尊大人目前无人可用。”
“县尊大人看弟子年纪较小,一旦出任本县总捕头,手下捕头捕快有师傅盯着还好。”
“可众官员那里怕是无法服众,这就不得不多仰仗县尊大人。”
“这也是县尊大人立弟子为总捕头的用意!”
听了自家徒弟的话,王捕头揉揉眉心。
皱眉道:“既然徒儿知道这是县尊大人的阴谋,为何还要应下此事?”
余沐起身到门前四处看了看,觉着四下无人后。
坐回来继续说道:“弟子想借这个机会,整合全县乞丐,从而在全县推行仁政,免除本县一切额外赋税!”
一听到这话,王捕头一激灵。
急忙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徒儿你先去为师家等着吧!”
“你师母也很想念你,你且先去吧!”
余沐告别自家师傅,出了衙门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慢悠悠的走去师傅家!
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余沐低着头神情有些沮丧。
自己刚才谈话时,特意留意自家师傅的手。
左手手背上有老茧,右手更是一手老茧,尤其是手掌,看得出这是个练家子功夫不低,右手更是常年握刀才有的!
看着自己的手掌,从前怎么就没注意过这些!
回忆起县尊大人的话,不由得勾起这两年的记忆来。
自己家第一次遇袭,王前辈被打的鼻青脸肿,家都被拆了,而自己和老兵们一点儿事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绿林侠士来找麻烦,老兵们怎么可能睡得那么香!
第二次在树林伏击比武的绿林侠士,那个武艺高强的蓑衣人影。
应该就是师傅听说有人来找自己比武,当天就去了隔壁镇子。
结果没找到那绿林侠士,回来时就被自己给伏击了!
随后那收刀摇头的动作,而且听到自己的喊话就疾速离开了。
这都证明了蓑衣人认识自己!
王前辈第一次说过,前来自己家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贼人。
此贼人看起来贼眉鼠眼不是好人!
第二次树林交手,王前辈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还一直乐呵呵的看戏。
余沐问起这蓑衣人,是否就是上一次那个绿林侠士。
王前辈也承认了,就是那贼眉鼠的贼人!
王前辈的话也证实这一点,看来县尊大人没有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