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七将手放在腕托上，有些紧张得看着面前的陶锦。
因下的蛊实在难以启齿，陶小七的交代之下，两人处在一间专门空出的诊室里，陶锦诊着脉，越诊眉间皱纹越多。
仿佛不太敢确认，她又催动灵力往陶小七体内探查。
陶小七：“很严重吗？”
“嗯。”陶锦看着自己旁边装着各种工具的柜子，担忧道：“下蛊之人修为应该远在元婴之上，我从未见过如此深的蛊，也探不出具体，你自己不知道吗？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下的？”
陶小七摇摇头：“不知。未知蛊，不能解吗？”
“只能试试，可是……解未知蛊，需要用取髓针走八十一处脉骨，过程需要承受的痛楚如同抽髓剥皮，就算是仙修，也难忍其痛。而且这下蛊之人修为高深莫测，我也没把握。若是知道是什么蛊还好一点。小七，你的蛊发作的时候，是什么症状？”
陶小七结结巴巴得说不出来。
她知道是什么蛊，可她不能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解蛊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当未知蛊解吧。”陶小七眼神忽而坚毅：“下蛊之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没办法帮我解蛊。就算不再发作，我也绝不会让我身体里有这种东西。”
那种羞辱，体验一次就够了。
陶锦从柜子里寻出了布包，又点了火烛：“衣服脱了，趴在那边的床上。”
同是女子，陶小七照做，脱下衣服，露出自己光洁白皙的后背。
陶锦手执的金针，比起陶小七见过的现代中医针灸，还要长三倍。
陶锦拿了块小方布递给陶小七：“若是受不了便叫我，我可以随时停止，或者你就咬住这块方布。”
很多时候治疗的过程并不能用麻痹的药物让伤者减缓疼痛，比如行取髓针。
陶小七二话不说就将布条叠起，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她闭着眼，感受到手指压在自己的肩胛，尖锐的东西穿透皮肤，先是刺痛感传到脑中，针走得慢，缓步扎破皮肤，又深入到肩胛骨之中。
尖锐的疼痛在那一瞬间从肩胛骨传遍全身。
陶小七身上的汗瞬间遍布，愣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也没能将这疼痛忍耐下去，咬着布也让痛苦的声音从喉咙呜咽而出，坚毅的眼神即刻被击溃。
越往深处便越疼。
越疼，便越能让顾玄笙这个名字刻上排斥的烙印。
那针才不管她身体是什么蛊，在她的骨头血液之处蛮横得剥离侵入的异物。
第二针准确得下在她的肋骨上。
像是要让她慢慢适应这个过程，每一针的疼痛都是逐渐加深的，取髓针不会体贴人的任何侥幸心理，剥离深入骨血的蛊是实实在在的。
陶小七挨过净魂尺，承受过魔修的功力，忍过蓬莱仙岛的仙气转化，那么大的痛苦承受过来，才能让她忍受下来取髓针。
所有针行完，陶小七身下的床已经完全被她的汗水浸透了。
然而陶锦静默了一会儿，等待取髓针在她身体里走脉，仿佛将蛊都收集到取髓针上，将针和身体融为一体。
所以在取针的时候，犹如将身体的一部分生生扯下……
她总算知道什么是扒皮的痛楚了。
如果从前的顾玄笙知道，他才不会让自己受这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