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战场中,李覆的声音一响,便引得不少人侧目望去。
“是他?”
人群中那些已经转投朱重麾下的,本属于李覆追随者的身影,看到麻衣少年的再次出现,眼眸中都有些错愕。
现如今朱重势大,李覆则已经是败寇,所有人都以为李覆会找个地方躲到最后,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跳了出来……
但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回目光,毕竟此一时彼一时,无论李覆曾经如何,现在都对朱重产生不了任何威胁,而且如今有上百人在这里混战,谁能有功夫去对付他?
李覆穿行在混乱战场,不断寻找着朱重的身影,但朱重似乎被其他几位“准皇”围攻到别处,一时间找不到方向……与此同时,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覆的视野。
只见在不远处,韩栋手握一柄古老长剑,正疯狂的攻击着眼前一个手持断刀的身影,那身影在韩栋的攻击下连连败退,最后被一脚重重的踢翻在地!
李覆认得那人,他是武琼麾下的一员……
而韩栋在与他战斗,说明在离开自己之后,韩栋最终还是加入了朱重的麾下?
“咳咳咳咳……”被踢翻在地的武琼麾下,剧烈的咳嗽着,像是已经打到脱力,脸色苍白无比。
下一刻,一枚锋利的剑锋逼至他的眉心之前!
“别……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啊……”
韩栋手握长剑,也粗重的喘息着,他看着眼前的手下败将,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刺穿敌人的头颅……韩栋的眼眸中闪过短暂的纠结。
最终,他还是偏移剑锋,一剑擦着那人的耳朵划过,刺入大地之中。
然后用力踹了他几脚,确保那人没有再战之力后,便准备拔剑前往别处……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孩子,就算被洗脑彼此为敌,也几乎做不出故意杀人这种事情,只是把敌人打趴就作罢。
韩栋刚转身,便看到远处的麻衣少年,整个人呆在原地。
“李……李哥……?”
李覆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复杂无比。
其实韩栋的选择,李覆能够理解。韩栋为了活下去,决定背弃自己,是放弃了良心与感性,既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做的更彻底一点,再放下自己的自尊心,选择一个活命机会最大的势力?
朱重打过他又怎样?会侮辱他又怎样?为了活下去放弃自尊,并不丢人。
但韩栋没有想到,他会以朱重手下的身份,再一次与李覆在这里相见……
“李哥……你怎么在这?”韩栋躲闪着不敢看李覆的眼睛,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要去杀朱重。”李覆淡淡道,“你要拦我吗?”
韩栋哑口无言。
他沉默许久,还是默默的让开一条路。
“李哥……算了吧。”韩栋沙哑开口,“朱重太强了,你没有命格,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韩栋给李覆让路,不是因为念及旧情愿意帮李覆杀朱重,只是纯粹的觉得,李覆根本不可能伤到朱重分毫。
李覆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他,平静的从他身旁走过,仿佛两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咚——!!
与此同时,一道插着旗帜的身影狼狈的撞破一面围墙之后,重重的摔入混战战场之中。
“你们几个一起上又怎样?!”朱重高大的身影宛若霸王,低吼着从飞扬的尘埃中走出,身上已经满是伤口,“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那位被打飞的,插着“赵”字旗帜的准皇,趴在地上猛的喷出几口鲜血,奄奄一息。
随着尘埃散去,武琼等数位准皇包围在朱重身后,看到被打的濒死的那人,脸色难看无比……他们几人联手,竟然都没能杀死朱重,还让对方抓住机会反杀一人。
朱重眼眸中满是血丝,他一步步走到那位赵姓准皇身旁,手中的重戟用力砸落!
砰——!
奄奄一息的准皇头颅沉闷爆开。
看到这一幕,其余几位准皇脸色都是一变,“朱重,你竟然真敢杀人?!”
“为什么不敢?”朱重冷笑一声,“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够称帝,就说明,我们中只有一人能活……现在我不杀他,难道等你们杀我吗?”
“你……”
朱重冷哼一声,手持重戟,再度宛若蛮横猛兽朝几人冲去!
几位准皇再度联手,准皇气息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面帝威浩荡的巨墙,向着朱重横压而去,两者气息交锋,将地面的尘沙吹的狂涌。
“你们就算联手又怎样?”
“本王乃是天命所归!你们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朱重以一敌多,越战越勇,越来越多的皇帝残念开始对他投来赞赏的目光,再加上麾下的人数绝对压制,他的心已经膨胀到极点!
就在此时,
一个穿着麻衣的身影,缓步走到那具无头尸体边,指节上的戒指无声插入其中。
血肉被疯狂吞噬,无头尸体很快便化作骸骨,一缕杀意在李覆眼瞳中缓缓升起……
“朱重!”
他大喊一声。
混战中的朱重突然回头,看到来人之后,眼眸闪过一抹惊讶。
还未等他开口,李覆的手掌便第一时间抬起,对着愣在原地的朱重,随意的一转:
“揉。”
刺啦——!
朱重周围的空间骤然撕扯,无形的旋涡笼罩他半边身体,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将血肉扯下,猩红鲜血狂涌而出!
这一转,直接拧碎了朱重一手一脚,以及半边的躯干,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哀嚎瞬间响彻云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惊骇的瞪大眼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死寂的世界中,唯有一道麻衣身影,平静的向前……
“李覆??”
武琼等人看到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是你……你得到命格了?不,不对……你究竟是……”
“李哥……”韩栋呆呆的看着那随手扯下朱重半边身子的麻衣背影,宛若石雕般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