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太子的吃穿用度皆非常人所能想象。
高悬的两盏宫灯呈六面形,细木为框架,纱管裹覆,内里以铜鹤为骨架,分三头。
灯芯衔在鹤嘴中,沿着长长的脖子从下方汲取灯油。
侍者架着长梯,用细长的筷子夹着火种,分别把两盏灯笼点燃。
“亮了,亮起来了。”
“猛火油果然能用来点灯。”
“我瞧着比牛油灯还要亮。”
夜幕降临,两盏高悬的宫灯,带给人光明和温暖。
“猛火油日产万斤,从地下涌出来的又不花什么钱。”
“先生,百姓真的有油灯可以用了!”
扶苏欢欣鼓舞,神情十分激动。
陈庆的思路被打断,笑吟吟地点头。
刚才他已经想到自己被高挂在上面,如同风干的腊肉般迎风招展的样子。
大秦的工业化进程一旦启动,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黔首百姓,受到的影响都是前所未有的。
无数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强会衰败,会破产。
夷民、羌人、匈奴,胡人、在现代化武器的屠杀下,死的人将会以千万计!
当然,想杀陈庆的人也会多到绕咸阳城十几个圈子还排不过来。
卓天禄、程稷摆下的鸿门宴只是开始,永远都不会结束。
“只要华夏百姓过得好就行了。”
陈庆语气深沉地说了一句。
大丈夫生不当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怕他个什么!
“先生,库存的猛火油还有一万多斤,炼化也不费多少工夫。”
“明日我打算给百姓发放过冬的煤炭,不如每家再发一斤灯油如何?”
扶苏兴奋地说:“夜里有油灯照亮,又有煤炭取暖,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一斤灯油省着点,一个月都用不完。”
“咸阳城民户共计二十万,光是一眼油井,只要将现在的产量翻三倍,就能够让家家户户都点的起油灯。”
“您说的不夜城……很快就要实现了。”
陈庆笑呵呵地说:“好呀。殿下既然有意,送就送了,反正成本极为低廉,不费什么钱。”
“但是往后想用,还是要花钱的,起码不能折了本。”
扶苏点点头,“本宫这就遣人去准备。”
“微臣告退。”
陈庆拱拱手,转身离开。
——
“大人,您回来了。”
侍者远远地看到陈庆走来,躬身作揖。
“嗯。”
陈庆应了声,迈步走进自家的宅院。
“咦?”
还没走出几步,他突然心中生出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四下扫视了一圈,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隔壁的院落吵吵闹闹,大概是秦墨的工匠们下了工,凑在院子里闲聊。
陈庆想了想,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住着上百条壮汉,再说这里以前是太子府邸,不会有什么刺客傻到来行刺他吧?
“唔~唔~”
房门后,热巴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想要提醒陈庆。
“别吵!”
“再敢发出声音,我抹了你的脖子。”
一柄锋利的短刃架在热巴的颈间,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让热巴的声息小了下去。
她被麻绳牢牢地捆在柱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刺客踮着脚尖藏在门后,屏住呼吸等待陈庆到来。
“奇怪,热巴今天怎么没出来?”
“我说要放她回去,现在就懈怠了?”
陈庆站在门口自言自语了一句,轻轻推开门。
一抹寒光在瞳孔中飞快地划过。
身形瘦小的黑衣人瞬间暴起,箭步前冲,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给我进来。”
陈庆立刻瞪圆了眼睛:“王姑娘?!”
“不是我!”
王芷茵当即否认。
尼玛的!
陈庆直接在心里骂了娘。
脑子好使的人,都不会想在太子府邸行刺他。
偏偏就有王芷茵这样的街溜子,脑回路和正常人根本不一样。
别人不敢干的事情,她敢!
“陈庆,你给我老实点!”
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王芷茵索性也不装了。
她把匕首往前逼近了几分,用眼神示意陈庆不要妄动。
“真有你的呀。”
“王姑娘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本官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吧。”
陈庆高傲地扬起下巴,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这恶贼!”
王芷茵气得浑身发抖。
她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厉声喝道:“你先给我滚进来!把门关上!”
陈庆见王芷茵情绪激动,也不想真惹恼了她。
“王姑娘,刀剑无眼,你小心些。”
“王家一门三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可不要毁在你的手上。”
陈庆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带上门。
他抬眼一看,热巴热泪盈眶,被绳索五花大绑。
若非场合不对,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玩个捆绑play什么的。
王芷茵侧耳倾听了片刻,终于放下了心。
她一把扯下面罩,眼中怒火熊熊:“你这奸贼恶贯满盈,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受死……”
“等等!”
陈庆怡然不惧,竖起一只手掌。
“呵,你还知道怕?”
王芷茵冷笑一声,紧握匕首,贴紧了他的脖子。
“www.youxs.org,但是四分之一柱香后……不好意思,串词了。”
“我想说的是,你想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陈庆目光平静,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理由?”
“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
王芷茵恨得咬牙切齿:“本姑娘乃是侯门之女,岂能与你做妾?”
“你这恶贼好生歹毒,我杀了你,马上就去投井,绝不拖累家里!”
陈庆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没话说了?”
王芷茵狠下心肠,就要一刀抹下去。
“再等等!”
陈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王姑娘,你不会以为是本官要逼你做妾吧?”
“不是你还能是谁?!”
“连我姐姐和太子殿下都被你蛊惑了。”
“本姑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恶毒之人,居然如此折辱我!”
王芷茵羞愤欲绝,深吸一口气,就准备下刀。
“再再等等,王姑娘你听我把话说完。”
陈庆连忙阻止了她。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本姑娘不似你这般人,就给你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王芷茵义愤填膺地盯着他。
“我想说……”
陈庆重重地叹了口气:“王姑娘,你能有点逼数不?”
???
王芷茵直接懵了。
虽然听不懂,但这句绝对不像什么好话。
“我要逼婚,找谁不行。”
“你???”
陈庆忍不住嗤笑道:“王姑娘似乎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或者是觉得本官眼睛不太好使?”
“陈庆,我杀了你!”
王芷茵咬着牙关,恶狠狠地挥起匕首。
“你杀了我再去投井,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你是求爱不得,杀人泄愤然后投井殉情呢。”
“王姑娘你不嫌恶心,本官还觉得膈应。”
“如果不怕被别人误会,你尽管杀吧。”
陈庆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段话,然后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
锋锐的匕首眨眼既至,轻轻刺破了他的皮肤,露出点点血迹。
然而它终究没能扎下去。
王芷茵愤恨地看着他:“胡说!我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