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披着黑色道袍,袍子的金边在火焰的照耀下熠熠发亮。
袍帽遮下来的阴影挡住大部分脸庞,只留下刚毅的下巴。
他手一抬,六个厉鬼将蒋月放置在一片空地上,火光下能隐隐看到这是阵中的某一处。
张晚林叫道:“放了她!”
男人又从包中掏出七颗阴魂所化的珠子来,其中三颗是张家大院的三鬼,余四颗是之前所得。
他一把丢在地上,珠子冒出阵阵寒气,化出七个鬼来。
张家三鬼一看到他便要扑过来,但被其余鬼给制住。
杨翠花和其余五鬼被各放置一处,同蒋月一般被地上的阵法所限制。
她的父母在旁哀嚎。
“为什么放她?”
那黑袍人走过来,这才接张晚林的话,饶有趣味地打量他,似乎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吸引着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杀那么多无辜的人是为什么?
你抓她又是为什么?”
“好一个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黑袍人说道:“我杀他们的家人,是因为想杀,谁也脱不了生老病死,我只是帮了他们而已。
而抓她是因为我的杰作。”
他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叫王昆,自幼便在万邪宗修炼道法,天资聪慧,且进步神速,在同龄人中迅速崛起,师父很快便注意到了他。
一天,师父召见他,问道:“你不仅有天赋,更勤奋。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努力?”
“我想修炼到道法巅峰。”
“好。”
师父传给他万邪秘术,这秘术只有历代掌门才能学习。
他深知师父看重自己,更加刻苦修炼。
那时,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刚进门的师妹。
师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天性多愁善感,似乎到哪里,哪里的风和日丽就会变得愁云惨淡。
她更有一种魔力,让看她的人都不禁为她付出一切,而他正是其中一人。
王昆对她一见钟情,但她却不同以往女子对他爱慕有加。
天生不服输的他又怎能甘心于此,于是每逢完成当日的修炼都会去找她。
他总会在夜晚的天台找到她。
一连几个月都是如此,便不禁好奇,问道:“你晚上总会呆在一个地方?”
她回答:“你晚上总会第一时间找这个地方,不是吗?”
有的爱无需多言,他们便这般坠入了爱河。
王昆的修炼到了瓶颈,他问师父:“我该如何修炼下去。”
师父道:“你现在需要阴罗以辅助修炼。”
阴罗可以助人修炼,而同时也可用于布阵。
阵法有了它的存在会变得更加强大和灵活,是许多阵法大家可望而不可即的宝贝。
要炼成一个阴罗十分困难,需要七个至怨之魂和一个至阴人。
至阴人就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年轻女子,而七个至怨之魂就是上一世犯过滔天罪孽之人,他们投胎转世也必将横死,如果在他们死前得到他们的灵魂就能得到怨气极重且特殊的至怨之魂。
用了几年的时间,王昆收集了七个至怨之魂,但却还没找到那至阴人。
他请求师父算算到哪里才能找到至阴人,师父回答他:“至阴人其实早就有了。”
正是他相爱多年的师妹,这一消息对他如同晴天霹雳。
一边是他深深爱的人,一边却又是他毕生的追求。
师妹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她虽不多话,但浓浓爱意却已在那不言中。
王昆抱着师妹问道:“若是你,你想要挚爱还毕生所求?”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若是我,我就要毕生所求。”
王昆诧异,便问:“为什么?”
她回答:“因为你就是我所求。”
他无话,但她却搂住他:“为了你,我宁可付出一切。”
原来,一切她都知道了。
王昆将她炼成了阴罗,修炼也突破了瓶颈,他年纪轻轻,便已法力高强,但这背后却是孤独和落寞。
师妹再也不是以往的师妹,她没了思想,没了爱意,所有的一切都如木偶一般,他便疯狂地想到,他还要再炼一次,让师妹重新恢复思想,重新爱上他。
哪怕逆天而行。
而现在他终于快要完成了。
听罢,张晚林大骂道:“为了自己,而牺牲别人,你难道就不觉得自私?”
“我自私?”
王昆哈哈大笑,“对,我自私,不过这一切都没关系了,她会很快恢复过来,如以往那样。”
笑罢,对那红衣女子道:“师妹,开始吧。”
红衣女子身子浮于风浪,衣衫摇摆,在下各居方位的一人六鬼身上明显散出红光,向那红衣女子汇去。
魂魄在蒋月的身上癫狂的摇摆,她痛苦极了,捂着脑袋也无法挡住那一连串凭空多出来的记忆。
她是一个冷酷的杀手,无数人死在她的手上,包括那无辜的孩子......这便是她上辈子的罪孽,因为阵法的引导,她彻底回忆起来。
那么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她简直完全不敢相信,可是不得不相信,就是这样。
一个正值的人上辈子竟然会是那样一个人。
这就像你拼命要去寻找仇人,偏偏那个仇人就是自己。
这换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
她,更是如此。
“啊!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叫道,慌乱地东奔西走,身上强烈的怨气竟是将地上的阵法所冲破,她冲出了阵法的限制,不过身上的红芒依旧源源不断向中心汇去。
这是她魂魄的怨气。
王昆惋惜道:“若不是为了师妹,我倒真想收了她做我弟子。”
张晚林怒道:“你放了她,要杀就杀我!”
王昆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有自己的使命。”
其实早在多年前,他就用自己的寿元愧破天机,而其中的命数就是眼前这人。
只是当前还不能告诉他,得他自己去发展,自己去发现。
如果他告诉他,那么一切都将半途而废。
这时几道黄符拖着金色长尾向那红衣女子击去,王昆身形一闪,几道符隐没在他的黑袍里。
他站在地上冷笑道:“张道长,你躲了那么久是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