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烤鱼,一盘裹着浓稠汁水的麦面。
这一顿终于不再是流食。
早在昨天自己能下床的时候,就应该换上这样的食物。
查德斯满足的咀嚼面条。
“我能抽烟吗?”
弗雷娅特突然放下吃到一半的食物,提出请求。
“不行。”
“可以。”
卡珊娜和查德斯同时回答。
查德斯看向卡珊娜,这次倒不是故意找茬。他本来就习惯,别人吃放点烟。
姐弟俩都没再多说。
弗雷娅特重新拿起餐具,“还是吃完再说。”
“对了,戴莉,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卡珊娜应该不是随便能接受陌生人的人。”
虽然是别人家的餐桌,但弗雷娅特表现的相当随意。
查德斯倒不反感这种随性。
卡珊娜丝毫不客气,直接说道:“该了解的,你已经和查德斯了解过了。”
戴莉正想说明,马上收住念头,改成拒绝的微笑。
“嘿,卡珊娜你在家里也这么死板啊。”
“吃完了没有。”
“再来一盘。”
在这顿晚餐之前,查德斯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和卡珊娜针锋相对。
这一点,加上明天要做的事,让他对这位督查好感倍增。
能让卡珊娜多说这么多话,这人值得结交。
这顿晚餐,有弗雷娅特展现出的厚脸皮,热闹不少。
查德斯明显感觉到,卡珊娜不喜欢弗雷娅特,尽管姐姐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变化。
等吃完饭,送走弗雷娅特,查德斯好奇的问卡珊娜,“卡珊娜你讨厌他?”
“他。”
卡珊娜看向查德斯。
“嗯,你别想骗我,我可感觉到了。”
查德斯拿出对卡珊娜惯用的口头禅,提醒对方自己对她的了解。
“是讨厌。”
卡珊娜笑了,视线垂回沙发旁的两箱葡萄酒,卡伦的葡萄,一箱要二十镑,是好东西。
查德斯有点意外,这酒这么好,还能给姐看笑了。
离睡觉时间还有一会,查德斯在沙发上看卡珊娜和戴莉,把酒分类摆上东墙的酒架。
等两人折腾完,跟着一起上了楼。
“你恢复的很快。”
上楼时,卡珊娜突然说道。
查德斯看向自己的脚,和早上,甚至和下午比,都好像敏捷了不少。
“真的挺快,说不定是十三年的积累,让主感受到了我的虔诚。”
查德斯随口回答,对没有进步的星术学徒身份,很有怨念。
卡珊娜没接话。
她向来这样,星术上的事,大都不愿意多聊。
查德斯控制情绪,不刻意深究,准备去做下午想做却没做的事。
进入天花板的隔间前,查德斯询问卡珊娜要不要一起,和以前一样,被拒绝了。
冷静,冷静。
查德斯平息从心底冒出的不爽,一个人上了顶楼。
观星室没有灯光,侧墙开着一扇小窗,像是望远镜的银色圆柱,从窗口延伸出去。
那是可以不受天气影响,将整个星空反馈进眼中的观星镜。
那种东西虽然好,但需要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且还会影响观星者对周围星力的感应。
查德斯推开屋顶的推门,爬了上去,倾斜的屋脊上,留着一处平坦的天台。
在天气好的状况下,这里是最好的观星地点。
每一位星术学徒,想要领悟人生的第一个星文,必须要学会肉眼观星。
只有用肉眼领悟星文,铭刻象征神明印记的星阵,成为星术师,再使用那些精细的观星设备,才能有所收获。
天台上,常年放着张躺椅。这本来属于卡珊娜,查德斯十岁之后开始观星,就成了他的专属。
查德斯在椅子上躺下,仰望星空。
天气很好,视野里的星辰明亮璀璨。
那条划分南北星域的银河,熠熠生辉。
以银河中心最亮的星辰,做起点,向东西南北划出十字坐标。
再找出四个方向区域里,最亮的四颗星辰,想象它们以线相连。
查德斯脑中,迅速想象出一个十字与一个矩形。
一颗颗星辰,在这个十字坐标系里,渐次亮起。
虚幻的线条,在脑中蔓延、相连,拼凑出一副江海收束,名为命运的星图。
查德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下。
卧槽,差店堕入魔道!
查德斯后怕的看向星空,的确是启迪星象。
在十字坐标系上,将东西南
北四颗亮星相连,就能得到一个有矩形的十字坐标,然后再连接中间的十数颗主星...
查德斯脑中迅速勾勒出一副张开手掌的启迪星象。
下一秒他呆愣住,自己是时间与空间的信徒,怎么会这么自然的想象出启迪的星象。
而且,自己刚开始想要观察的是时间与空间的星象。
查德斯惊悚的意识到,自己脑中的星象逻辑出了问题。
先是星空的启迪星象,再深入观察后却变成了命运星象。
查德斯垂下头,璀璨星空,突然变得恐怖诡异。
在这个只能掌握所信仰神明的力量的世界,他竟然自动开始观察命运与启迪的星象,而且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符号,从那些线条里跳出来。
查德斯一阵后怕,不敢再观星,至少在五月之前,都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
否则要是观察出了其他神明的星文,那么接受过时间与空间洗礼,一直以对应星图为观星逻辑的自己,一定会和异端一样,陷入探索未知,超越已知的癫狂状态。
一旦进入那种状态,迟早会堕落成怪物,或是引来恶魔的窥探。
查德斯不想成为肃清教团守则上,丧失理智的人形怪物。
他下了天台,直奔房间,躺在床上,才觉得安心不少,只是再不敢面朝窗帘。
刚刚发生的事,必须成为一个秘密。
在这件事上,查德斯连卡珊娜都不敢相信。
“晚安,查德斯。”
戴莉在门外恭敬的请安。
“晚安,戴莉。”
查德斯回应着,扭动床头旋钮。
黑暗里,星光透过窗帘,一丝一丝,好像一条条蜿蜒的细蛇,在缠绕、勾连。
查德斯脑中又突然的有线段勾勒,他冷静的深呼吸,平息下慌乱的精神。
那些线条自然的黯淡,直至消失。
均匀的呼吸声,平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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