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个月多了一点，天气冷了不少，每年到了这个月份，病人就多了不少。”护士回道：
“不过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病人都是冻出冻疮来；现在日子好了，很多人是烧炭烧多了，炭烟中毒。”
“看来，还是大家的日子不够好，等家家户户都有大房子住，家里有壁炉，就不会这样了。”阿方斯笑道，护士也同样笑了笑，陪着他、一路到了威尔的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护士伸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威尔医生，阿方斯先生来了。”
“哦？阿方斯来了？让他进来吧。”办公室里传来威尔的声音。
“请进，阿方斯先生。”护士微微一笑，为阿方斯开了门，把他让进了办公室，又随手帮他们关了门。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正在统计咱们共济会上个月的业绩呢！”威尔笑着抬起头来：“想喝点什么？自己随便拿。”
“怎么样？上个月的利润，能突破五万利弗尔吗？”阿方斯笑问道，走到酒柜前，伸手拿出一瓶红酒跟两个酒杯，便开始倒酒了。
“可远不止呢！二十条船在来回跑，一个星期能跑两趟，捡钱都没咱们赚的快。”威尔止不住笑意道：“荷兰那边赚了差不多三万，咱们这边差不多八万。”
“净利润？”阿方斯也大吃了一惊，一个月就能赚十几万利弗尔？那一年轻松上百万啊！
“差不多，水手的费用、修船的费用都扣除了，库存也不多，净利润至少12万。”威尔笑着回道。
“看来，戴伦叔叔需要给婶婶再买一个钻石戒指啊！”阿方斯揶揄道：“您也该买一个，婶婶也眼红着呢！”
“放心，我会买的，你难道不买？”威尔反过来揶揄道：“现在条件都成熟了，你还不抓紧求婚？”
“有这个计划了。”阿方斯微微一笑回道。
“哦？那太好了，说说看，都是怎么样的计划？”威尔眼前一亮问道。
“暂时保密。”阿方斯笑道：“还是说别的吧，今天过来，是先跟您说说小威廉的事。”
“哦？怎么了吗？”威尔眉头一皱，随即，心有灵犀问道：“是…他陷入爱情的事？”
“是，就是这件事。”阿方斯叹了一口气道：“对方是科尔贝尔伯爵大人的女儿，而安，已经在巴黎见过她了。”
“…听你的语气，安对她的观感，似乎很一般？”威尔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了。
“正如您猜到的一般，安对这位茹娜小姐的评价很差。”阿方斯苦笑道：“平心而论，我觉得小威廉的眼光，应该不至于那么差…”
“…”威尔同样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也去了一趟巴黎？”
“没遇上。”阿方斯摇摇头，就算遇上也没用，他一直伪装成车夫，遇上了也说不了话，怎么判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还是先不告诉戴伦他们了，问问小威廉的意思吧？”威尔想了想问道。
“恐怕不行，在这方面，他还是个孩子。”阿方斯摇摇头：
“我们担心的是，这个女孩是科尔贝尔伯爵的女儿，如果我们草率答应，变成政治联姻，他们还能好好相处吗？可小威廉一直没告诉我们，您觉得，他担心的是什么？”
“我们…会反对？”威尔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很可能像安说的那样，这个茹娜小姐，确实难相处？”
“没错，正是这样。”阿方斯无奈道：“更糟糕的是，科尔贝尔伯爵大人还有意促成这件事…”
“所以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威尔皱了皱眉头，突然，他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们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位茹娜小姐。”
“嗯？什么意思？”阿方斯倒是一愣。
“很简单，科尔贝尔伯爵大人有意促成这门亲事，我们可以告诉戴伦，让他知道，科尔贝尔伯爵大人的想法，但我们就当成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位茹娜小姐。”
威尔回道：“让戴伦去问小威廉，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位茹娜小姐、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伯爵大人有意联姻，要不要拒绝？”
“这个主意不错！”阿方斯也是眼前一亮，让小威廉自己说，如果他都不能把茹娜小姐夸的让德赛一家满意，那还是趁早散了吧…
“这事你得抓紧告诉戴伦，免得他起疑心，你考虑得越久，他肯定会觉得你在担忧什么。”威尔又道。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市政厅。”阿方斯点点头，来都来了，他便又问道：“前几日，我曾请您研究那天花结痂？”
“哦？那件事啊，牛结痂我们倒是已经收集了，实验还在做。”威尔回道：
“你觉得会成功吗？这两天到处都在流传，汀娜说加莱有黑死病了，再这么下去，她在加莱的名声，要臭大街了。”
“那是黑死病，跟天花结痂可没关系。”阿方斯哭笑不得道：“只是这个消息，让我觉得，我们必须对各种瘟疫有所准备。”
“但是这个结痂，它能作为药物？”威尔奇怪问道，从没听过这么奇葩的医疗方式。
“不，这个结痂不是药物，我认为，应该称之为疫苗，瘟疫的种子。”阿方斯回道：
“这是我在东方的书籍看到的，他们从感染过天花的牛身上，取下天花结痂，用来感染人体；让人感染这种不致命的天花，等好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被天花感染了。”
“这个…你确定？”威尔皱了皱眉头：“虽然东方的技术听起来很神奇，但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尝试吧？”
“所以我们要先做一点实验，找到牛的天花结痂，用来感染小动物，如果它们没有感染，说明这个办法无效；如果它们感染了，但没有死于天花疫病，那就说明是成功的。”阿方斯回道。
“这…那就试试吧，希望有些成果…”威尔点点头回道，至于到底有没有，他也心里没底…
从医院出来，阿方斯便让阿图赶着马车，直接去市政厅找戴伦了；然而，等他到了市政厅，却发觉这儿的气氛颇为古怪！
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他要来，很理所应当的跟他打招呼；又似乎觉得他会心情沉重，没人敢对他嬉皮笑脸，打个招呼就躲的远远的！
“阿方斯先生，您来了？请进，镇长先生就在办公室。”阿方斯再往里走，就遇上了戴伦的现任助理、劳伦娜小姐。
“哦？带路吧。”阿方斯微微一笑，示意劳伦娜小姐带路，很快，二人就到了戴伦的办公室，劳伦娜小姐甚至不用敲门，直接就开了门，示意阿方斯直接进去就行。
“？”阿方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还是走进门去，却见戴伦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文案，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一见是阿方斯，顿时露出笑容：“你过来了？”
“您这是…”阿方斯就更加古怪了：“您见过威尔叔叔了？”
“威尔？我今天还没见过他，怎么了？”戴伦奇怪问道。
“那您怎么知道我要过来？”阿方斯奇怪道。
“你不是要跟我说黑死病的事？这两天多少人都在传，汀娜说加莱有黑死病了。”戴伦好没气道：
“这小丫头，说话没深没浅的，不知道这消息多吓人？我让人查了，不是真的，也已经把人心安顿下来了。”
“…我说呢…”阿方斯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摇摇头走过来道：“是小威廉的事，他写信告诉我，科尔贝尔伯爵大人留他在家吃饭、过夜。”
“嗯？这是…什么意思？”戴伦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阿方斯。
“我上次在巴黎的时候，就曾听维勒努瓦公爵大人提及过，科尔贝尔伯爵大人近期正在为他女儿物色结婚对象。”阿方斯意味深长回道。
“物色…结婚对象？！！”戴伦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如果说是半年前，不，哪怕三个月前，听到科尔贝尔伯爵把小威廉列入女婿的考察行列，他非得高兴得跳起来不可！
但现在，短短几个月，他的身家迅速膨胀，如今已经突破五十万利弗尔；身家够了，眼界自然也就阔了，自然也知道，科尔贝尔在商圈的名声很差；选择这样一个亲家，对他来说，恐怕是弊大于利的。
此外，加莱在巴黎的政圈影响力也急剧膨胀：阿方斯是子爵、小威廉、安都是男爵，安的交际圈甚至有一排的王公贵族！可以说，只要小威廉再奋斗十年，就是子爵打底了，运气好一点，伯爵也不是不能指望！
这样的情况下，戴伦对于小威廉的联姻对象，期盼值也从一个伯爵家小姐迅速拔高，最好是个公爵家的小姐，至少，也得是侯爵家才行…能让他迟疑一下，都还是因为对方是科尔贝尔！
“您可别看我，我没什么意见，听你们的。”阿方斯立刻摆摆手推卸责任道，看戴伦的态度，就知道他有些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