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统销就是垄断,我想…这其实是受到过往的“垄断经济”所影响。”
列日清了清嗓子,这才面不改色道:
“但事实上,统销是对错综复杂的贸易进行了整合、使它变得有秩序,而非粗暴的垄断。
在这里,我给大家详细的介绍一下,统销、跟垄断都有哪些具体的不同:
首先,是整合模式不同;
统销是把所有的贸易规范到指定的交易所、公平公开的进行交易,它与以往的正常交易、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不是由一家公司或者几家公司买走所有商品,然后用强制的手段、把商品的价格无限制的提高,达到获取暴利的目的;
其次,是受益方不同;
统销的第一受益方是国家,它把所有的贸易都放到国家能管理的地方,对所有商品征税,保护了国家的税收不受侵害;
第二受益方是本土商人,它让本土商人突破了某个国家的商人、对某种商品的垄断,每个人都可以在交易所买到商品,它打破了垄断!
第三受益方是人民,当所有的商品都参与公平交易,它的价格一定是民主、公正的,人民可以买到更多的、物美价廉的商品;
而垄断则不同,它是完全控制一个商品、以一个强迫所有人接受的价格、强制销售,受益方也只有垄断者!
其三,是价值观不同;
统销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能参与交易,丹麦的商品都会来到交易所,外国的商品也都会来到交易所;
这是一种公平交易的价值观,它欢迎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商人可以买到便宜的商品、人民也可以因此得到实惠;
垄断则是为了排除所有的竞争对手,它会把一种商品、以最低的成本、收容到一家公司、一个投资者的手里;
这是一种排他的价值观,它拒绝任何人参与进来,为的是可以把这种商品卖出高价,从人民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
我想,这样的分析,应该可以…解答您的疑问吧?舒尔茨先生?”
舒尔茨张了张嘴巴,百口莫辩。
从某种角度上,统销就是垄断,只不过它垄断的是口径、是交易的链条;但…每个国家都会实施这样的“垄断”…
因此,从国家的“正义”上看,垄断商品是可耻的,但垄断口径、垄断交易链条,它就是一种“必须存在”的“国家手段”。
从商人的角度看,统销比垄断更恶心,因为它限制的、是所有商品;可从统治者的角度看,统销一点毛病也没有…
“说得非常好,列日阁下。”弗雷德里克三世率先给列日鼓掌:
“这种价值观的不同,实在令人尊敬!我们欢迎、也支持阿方斯先生这么做,来进一步推动贸易的公平公开…”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陛下。”列日微微欠身一礼。
“来,朕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宴会也告一段落。
受弗雷德里克三世的邀请,列日跟奥威特、拉达斯及格里芬,随着弗雷德里克三世去参加国事会议了,无所事事的列日,便打算回房间睡一觉。
然而,等他跟着仆人、来到安排给他的房间门口时,一个女仆正等在那里!
“您好,尊敬的埃夫里森阁下。”女仆用的是荷兰语:
“王后殿下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感谢您给她、也给王储殿下解了围;
如果您下午有空的话,可以到花园来,王后殿下会在那里接见您。”
“礼物?”埃夫里森眼睛微微一眯:“下午是吗?我想我能过去。”
“那么…告辞。”女仆递出房门的钥匙,对着埃夫里森躬身一礼,这才带着仆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份礼物?还得把门锁起来?
埃夫里森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门上的铜锁,他基本已经猜到:里面关着一个女人!
只是…索菲王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送一个不情愿的女人给自己?又怎么确定,这份礼物能让自己满意?
这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拿起钥匙,他走过去打开铜锁,随即推门而入!
“谁?”果不其然,房间内有一个女人!
女人有着一顶长长的黑色卷发,脸色呈现出长期不见阳光的诡异苍白,嘴唇有些干裂,衣裙也很单薄,但还算干净,应该是长期遭受过关押!
埃夫里森扭了扭脖子,这女人身材、相貌倒也还算出挑,但看起来年纪也不小,这样的礼物…很是鸡肋啊?
“是谁…让你来的!”女人看到埃夫里森扭脖子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背后就是一个窄小的窗户,再往后退、估计得掉出窗台…
“这就是我的房间。”埃夫里森是用带着菲英岛口音的丹麦语回答道:“王后说,她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女人的脸色顿时大变:“我…我想…你…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女人…”
“那么…你是谁?”埃夫里森很是淡定,双手抱胸、倚靠在厚重的实木大门上:
“这是皇宫,你不是那种女人,看起来也不像女仆,莫非…你还是刺客?”
“不!”女人脸色又是一变!
不过,看埃夫里森没有对她用强的意思,她倒是还算镇定,上下打量了埃夫里森一眼,这才回道:
“这里就是我家,我父亲就是…克里斯蒂安四世陛下。”
“克里斯蒂安四世?”埃夫里森低声怪笑起来:“你是私生女?那么…你又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呢?”
“我不是私生女!我是丹麦的公主!”女人一下子就火了:“是索菲·阿玛莉埃这个贱人、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我大概听出来了,你们有私人恩怨。”埃夫里森点了点头,显得很是悠哉:
“但是…她说要送我一份礼物,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显得我很吃亏,您觉得呢?”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女人脸色又是一变,一脸警惕的看着埃夫里森。
“我没什么意见,那么…你能给我多少?”埃夫里森露出戏谑的笑容:“10克朗?”
“一千克朗!”女人竖起一根手指头:“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找200个婊子玩儿!”
“我喜欢这个报价,那么…给我钱吧。”埃夫里森点了点头:“我这就找别的婊子去。”
“…”女人张了张嘴巴,只得尴尬回道:“我现在…没有钱,你…你要是能…带我离开这里,我可以去金匠那里取钱。”
“金匠?”埃夫里森歪着头,想了想:“也行,反正我也得去城里找女人,那走吧。”
“…”女人显然也愣了一下:这个大汉,这么好说话?
“怎么?你没有这么多钱?”埃夫里森脸色顿时一沉!
“不不不!我有!”女人连忙摆摆手:“你确定…你能带我离开?”
“王后殿下把你当成礼物送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是吗?”埃夫里森双手一摊:“哪有送了礼物、还不让带走的?”
理由很强大,以至于女人无法辩驳…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能咬咬牙,点了点头:“那…那我们走吧。”
“请!”埃夫里森拉开房门:“外面风大,你需要穿一件外套吗?”
“不必了,我宁可冻死在外面,也绝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女人匆匆忙忙的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埃夫里森猛然出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门口揪了回来,咣当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你…你干什么?”女人脸色顿时一白!
“啪!”埃夫里森先是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这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揪到自己的面前:
“你他娘的,把老子当傻子耍吗?老子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让你离开这儿?”
“是…是你答应…答应的…不是吗?”女人咬紧牙关:“我可以给你钱!如果一千克朗不够,我就给你两千!”
“把你扒光了、送到妓院卖,也卖不出20克朗,你拿什么证明、你有两千克朗?”埃夫里森冷笑起来。
“我是莉奥诺拉·克里斯蒂娜,我的丈夫、是曾经的国家首相乌尔菲!”女人咬咬牙回道:“你是丹麦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有多少钱?”
“当然!乌尔菲,国家的第一蛀虫!”埃夫里森咧嘴一笑:“我很高兴,在我重返丹麦的路上,就听说他已经被国王斩首!”
“…”莉奥诺拉当场愣住!
“很意外?”埃夫里森狞笑起来:“托你们的福,我的家乡每年都有这样那样的苛捐杂税,最后把我逼到海上!”
“你…你是海盗?!!”莉奥诺拉的眼睛…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
“曾经,我成为了海盗。”埃夫里森的表情越发嚣张:“而现在,我跟你们一样,成为了体面人、人上人…”
“…”
“有趣的是,你还跟王后殿下有私人恩怨,如果我狠狠的将你折磨致死,没准…王后殿下会给我一笔赏钱。”
埃夫里森盯着莉奥诺拉的眼睛:“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