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贝尔走后不久,安就开始给阿方斯写信了,科尔贝尔告诉她:
维勒努瓦公爵不愿意让小威廉直接晋升到子爵,这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维勒努瓦公爵开始跟她们划清界限了!
可别前面好容易解决了勒泰利埃公爵,后面就又跟维勒努瓦公爵翻了脸…
隔天一早,安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今天可是她授勋的日子,过了今天,她可就是贵族了,与阿方斯之间的隔阂也大大被消除,想一想,还是充满期待啊!
册封仪式就在凡尔赛宫的阿波罗厅,册封仪式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有许多受邀而来的贵族齐聚于此,为今天的授勋仪式做见证:
为首的奥尔良公爵夫妇、孔代亲王夫妇、旺多姆公爵父子、蒙庞西埃女公爵…
“紧不紧张?”在安跟着小威廉来到阿波罗厅旁边的等候间等候时,纳夫维尔爵士突然钻了进来,揽着小威廉的肩膀坏笑道。
“还…还好…”小威廉确实紧张,却不能让纳夫维尔爵士看了笑话。
“嘿嘿…告诉你个坏消息,你今天就是个陪衬的,你紧不紧张,大家都不关注你。”纳夫维尔爵士坏笑道。
又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安,继续说道:“今天的授勋仪式,主要是册封我父亲为法兰西世卿。”
“哦?世卿?我以为是掌玺大臣?”安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世卿的卿士职位是可以父子相传的,但只限于册封世卿之前的职位;
比如维勒努瓦公爵,他现在是皇家财政委员会首席,他被册封世卿后,纳夫维尔爵士将来也可以世袭这个职位。
但是!如果维勒努瓦公爵在被册封世卿后,晋升为掌玺大臣,那么,纳夫维尔爵士将来世袭的,也只是皇家财政委员会首席,而不是掌玺大臣;
此外,维勒努瓦公爵即便成为掌玺大臣,也会继续执掌皇家财政委员会的职务,而不是按照法兰西惯例,由掌玺大臣兼任战争部长!
也就是说,今天维勒努瓦公爵册封世卿,看似是件大好事;
但实际上,等他成为掌玺大臣,掌玺大臣的职能已经被砍掉一半,远没有勒泰利埃公爵担任掌玺大臣时那么辉煌;
更别说…比拟马扎然主教时代跟黎塞留主教时代…
“争来争去,好处也没落自己头上。”纳夫维尔爵士撇撇嘴吐槽道。
就在这时,一身公爵华服的维勒努瓦公爵也来到这等候间,看到安跟小威廉在这儿了,立刻对儿子努努嘴:
“你出去看看,我有几句话跟安小姐聊一聊。”
“我…我?”纳夫维尔爵士愣了一下,看了看安,又看了看小威廉,最后看了看维勒努瓦公爵,撇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吐槽:
“我敢打赌,这小子一定是你私生的…”
“男爵的礼服,果然是要比子爵差一点啊?不过也算是可以有自己的家族纹章了。”
维勒努瓦公爵这才走过来,在小威廉面前站住脚步:“怎么?依旧用德赛家族的纹章?不自己设计一个新的?”
“呃…只是个宫廷男爵,心想着…还是用这个纹章习惯些…”小威廉尴尬回道。
“安小姐呢?”维勒努瓦公爵点点头,又看向安笑问道。
“我…不懂啊…有就用,没有就算了…”安摊开双手无奈道。
“其实,法兰西向来都有续嗣的传统,可以继承旁系亲戚已经断绝血脉的姓氏跟纹章。”维勒努瓦公爵眨了眨眼睛道:
“您还没有确定纹章,那可以花点心思,查一查祖上有没有亲戚已经断绝血脉的…我在贵族院颇有些关系,可以比对族谱,给您续上去…”
“还能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得找人去打听打听…”安眨了眨眼睛回道。
其实可能性非常渺茫,但凡有个可以继承姓氏跟纹章的亲戚,那还不是门儿清?
“有件事得跟您二位说一说。”维勒努瓦公爵走近一步道:
“本来,我以为这次就直接接手掌玺大臣之位了,谁知道又出了幺蛾子,突然给我晋升了一个世卿。”
“多一份收获总是好的嘛。”安笑着回道,她也知道,得了这个世卿,维勒努瓦公爵的悲伤多过欢喜。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维勒努瓦公爵又道:
“所以接下来,我会跟加莱保持一定的距离,必要时刻说一些坏话,我也不介意你们说我的坏话;
不过呢,我们确实是朋友,也需要维持一个沟通的渠道,这个任务,我就要交给弗朗索瓦了;我看,小威廉跟弗朗索瓦的关系也还不错。”
“如果我没记错,很多人都在传,纳夫维尔爵士见他一次,就要打他一次。”安捂嘴笑道。
“呃…”小威廉也无言以对。
“我还会不定时派人去加莱,直接给阿方斯先生送信,到时候回信也由送信人送回即可。”维勒努瓦公爵继续道:
“不过,即便是信里面,我也不会说得太明白,如果阿方斯先生确实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就让小威廉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我的办公室找我。”
“看来这个幕后黑手确实很强大,您才如此小心翼翼。”
安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换上认真的神情道:“我会告诉阿方斯的,您放心,我们始终将您看做最好的朋友。”
“我依旧希望,有一天把掌玺大臣也交接给弗朗索瓦;
所以,您,还有阿方斯先生、小威廉的友谊,都弥足珍贵。”维勒努瓦公爵笑着主动伸出手来。
“向您致敬。”安同样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指,并俯下身来,亲吻了他手上的纹章戒指。
“也向您致敬。”小威廉连忙也跟在安的后面,握住维勒努瓦公爵的手,并亲吻了他的戒指。
“走吧,册封仪式要开始了…”维勒努瓦公爵这才笑眯眯说道,转身带着他们前往阿波罗厅接受册封…
册封典礼结束,路易十四便随之举办盛大的庆典午宴做庆贺,另外还宣布,新晋女爵安?德夏尔将会在两天后,参与自己女儿的洗礼仪式!
换而言之,安将会成为小公主的教母!这样的殊荣,也让所有人感觉到…一个新的宫廷大红人,即将出现了?
凡尔赛宫的午宴上,安正跟奥尔良公爵、吕利愉快的聊着天,安妮玛丽就走了过来。
“殿下(表姐)。”三人连忙向她敬酒问候。
“安小姐竟然跟菲利普聊的这么来?”安妮玛丽笑着开口道,要知道,洛林骑士还坑了小威廉一次呢。
“瞧您说的,走了,咱们回头再聊。”奥尔良公爵打着哈哈,向安妮玛丽欠身一礼就走开了。
吕利自然也不敢留着,找个借口也离开这里,让两个女人自己聊天去。
“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那天如果不是您出面作保,我可就下不了台了。”安笑眯眯的对安妮玛丽道谢。
“不用客气,马扎然公爵大人是个输不起的人,找了路易(孔代亲王)跟我说和,我猜他也没付钱给您吧?”
安妮玛丽喝了一口酒,这才又道:“你可能不知道,路易(孔代亲王)跟我说,您跟他姐姐很像。”
“呃…”安顿时尴尬了:孔代亲王的姐姐、隆格维尔公爵夫人是两次投石党争的主要黑手之一,整个巴黎的贵族,都把她列为祸国红颜…
“在世人心目中,安妮(隆格维尔公爵夫人)就像个阴谋分子,搅动风云又败走他乡,如今在修道院了余残生。”
安妮玛丽摇摇头:“可怜世人如此的误解她,根本不懂她的心思。”
“那…您心目中的隆格维尔公爵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呢?”安眨了眨眼睛笑问道,在凡尔赛宫讨论这位隆格维尔公爵夫人,不好吧?
“一个偶像,就像贞德那样,我曾无数次梦想成为她或者您这样的女性,抛却我们生为女子的怯弱。”蒙庞西埃女公爵叹了一口气:
“您也许不知道,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跟我父亲关系并不好,他反叛他的哥哥、我的伯父,婚姻也不被认可;
为了谋反,甚至侵吞母亲留给我的遗产;直到他去世,我都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糊涂的过完一生。”
“很多人都说,加斯东公爵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安笑着回道,整个巴黎都在传:博福尔没有脑子,加斯东只有嘴巴…
“实际上,他是一个只会耍小聪明的蠢货,造反,被平叛,然后寻求国王的谅解。”安妮玛丽淡淡的回道:
“过几年又造反,又被平叛,又寻求国王的谅解,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
“您认为…加斯东公爵大人,跟隆格维尔公爵夫人很像?”安又笑眯眯问道,心里却觉得古怪:怎么安妮玛丽净提这些反骨仔?
“不是说他们很像,而是做法相似、下场也相似;梦想成就一番功业,实则仅仅是为了应付身边小人的愚弄、还有那些更蠢的手下,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安妮玛丽叹气道:“我们不是您跟阿方斯先生这样的聪明人,想要造就一番事业,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