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普这坐地起价的架势，更是让康斯坦丁本就不多的、购买保险的念头，直接烟消云散！
他都懒得继续延伸这个话题，就非常刻意的岔开了话题：
“安德普先生，就在刚刚，阿方斯先生告诉我，这个…丹麦的谷物交易所，将由您独立运作？”
“是的！康斯坦丁先生！这是我应得的！”安德普飞快回道：“我为阿方斯先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是我应得的！”
“呃…”安德普这护食的模样，让康斯坦丁的脸色再度变得尴尬：“我们…也是有谷物生意的…”
“哦！那当然！我也完全欢迎你们来交易所参加交易！”安德普开始磨刀霍霍：
“当然了，即便是你们，也必须用承兑券交易，这也是阿方斯先生定下来的规矩；
顺便说一下，荷兰的承兑券的兑换经营权，也是我代理的；你们直接找我换，一进一出，我只收你们一次手续费，是非常划算的！”
“承兑券？”康斯坦丁就更加懵逼了：“我们…我们可是荷兰分会！”
“抱歉！这没得谈！”安德普瞟了阿方斯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更加理直气壮：
“承兑券可是西尼银行的买卖，跟共济会是没有关系的；别说你们，就是我自己，那也要收手续费！”
“我们付荷盾，行了吧？”康斯坦丁很是无奈：“谷物生意本来就没什么利润，去掉手续费，我们还赚什么？”
“那不成！规矩就是规矩！”安德普摇摇头：“你们可以多换一点承兑券，花不完就存在我这儿，那就不需要经常兑换了！”
“呃…”面对死要钱的安德普，康斯坦丁只能把目光投向阿方斯。
“咳咳…”阿方斯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尴尬的语气道：
“我跟您说了，这丹麦的进出口贸易，就是北方供销公司的模式；
您也知道的，这北方供销公司，它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不过安德普先生说得对，你们可以长期持有承兑券的，反正我们也收这些…”
康斯坦丁听得直翻白眼！
这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承兑券就是阿方斯自己的生意，北方供销公司也是阿方斯在一手操纵，阿方斯还做不了主？
他敢肯定，这是阿方斯在耍花招，逼着他们持有承兑券；可他们的大部分资金、都是在荷兰花掉的，持有承兑券有个屁用？
“您也不用担心，持有的承兑券花不出去。”安德普再度开口：
“荷兰很快也会流通承兑券，国家年金也会分发承兑券；这也是我代理的，整个荷兰都可以自由流通、自由兑换？”
“…”康斯坦丁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明他们才是阿方斯的第一合作伙伴，结果这些赚钱的买卖，竟然都是安德普在搞？这怎么看都像…安德普抢了他们的饭碗？
“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阿方斯又笑着朝远处一指。
“呃…好…”康斯坦丁一眼望过去，那里坐着：安、巴迪斯、亚索跟克里斯汀娜！
很显然，这是共济会的股东代表，要向他质询荷兰分会的情况…
他硬着头皮、跟着阿方斯来到沙发的所在，还没坐下来，安就已经开口了：
“好久不见，康斯坦丁先生；茱莉亚还好吗？不知道阿姆斯特丹的情况怎么样了？”
“呃…多谢您的关心，夫人。”康斯坦丁连忙一礼：“茱莉亚小姐很好，还让我向您问好呢！”
“嗯，那就好。”安露出担忧的神色：“今年阿姆斯特丹的黑死病反复肆虐，我听伦勃朗先生说，他的一个朋友病死了；
茱莉亚小姐就住在阿姆斯特丹，那里依旧被死亡阴影所笼罩，这实在令人担心呐！”
“VOC不是已经推出新加莱可可了？”亚索也借机接了话：“我本以为，黑死病早就该控制住了！”
“新加莱可可？”克里斯汀娜也开口了：“这是加莱可可的新口味？为什么我没喝过？”
“不不不，本质上还是加莱可可，仅仅是换了个地方生产。”亚索瞟了康斯坦丁一眼：
“这样可不行，康斯坦丁先生，茱莉亚小姐没有用心的推销我们的加莱可可，以至于我们今年没怎么赚到钱。”
“这…这只是暂时的！”康斯坦丁不得不绞尽脑汁：“我们不是不赚钱，而是把赚到的钱又投资进去，扩大我们的生意！”
“那么…扩大了什么？”一直没吭声的巴迪斯，此时也皱着眉头问道：“我听说，茱莉亚小姐依旧没有宣布，要跟水手工会合作？”
“水手工会？”克里斯汀娜又懵逼了：“那不是霍根霍科先生的水手工会吗？怎么变成共济会的水手工会了？”
“是霍根霍科先生的水手工会，只是要跟他们合作。”安在旁边解释道：
“这还是康斯坦丁先生的主意，几个月前，他给你哥哥做出建议，认为他应该加强自己在荷兰的影响力，才能扩大我们的生意。”
“那我哥哥跟水手工会合作，就是要扩大他的影响力？”克里斯汀娜摸了摸下巴：“那么…茱莉亚为什么不做？”
“也许是因为…水手工会要求他们，给水手更高的薪水跟福利。”巴迪斯背刺了一句。
“这不是应该的吗？！！”克里斯汀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水手的风险那么大！他们还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给他们加薪水？”
“我们不是不加，是负担不起…”康斯坦丁硬着头皮回道：“事实上，我们也不是不跟他们合作，仅仅是…还没有合作…”
“那就赶紧！效率就是金钱！”克里斯汀娜骂骂咧咧起来：“这个该死的茱莉亚，她这么拖拖拉拉，显然影响了我们赚钱！”
“阿方斯先生？”康斯坦丁只得转头看向阿方斯，想让他说几句“公道话”。
“啊？我听着呢，你们继续说！”谁知，阿方斯摆摆手，一副让其他人继续批判的模样…
“没错！这影响我们赚钱的速度！”亚索一听阿方斯这话，也加紧煽风点火：
“你们什么机会都没有抓住，就像最近爆火的钾碱投资品，你们根本没有关心！
想想看，尊敬的阿尔芒爵士，他们仅仅投资了两万利弗尔，就赚到15750利弗尔！”
“哼！”克里斯汀娜一听，就越发嫉妒：“这都是茱莉亚这臭女人的错！她就不该继续管理我们的荷兰分会！”
一句话，顿时把康斯坦丁吓得膛目结舌：他们图穷匕见了！
“您不说几句么？康斯坦丁先生？”这时候，安才假惺惺的开口：“也许…茱莉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们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康斯坦丁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辩解起来：
“今年是个糟糕的年份，黑死病的反复，让我们失去一些优秀的工人跟部分供应商；
同时，加莱的几次封城，也让我们的商船往返的时间增加了一倍，生意因此大大下滑；
为了维持生意、也为了继续壮大商会，我们只能把大量的投资用在农业上，开垦土地、扩大农产品的产量；
因为做了这些脚踏实地的投资，我们确实错过了一些很好的投机机会；不过…我们尽可能的减少风险，确保不给大家带来损失！”
“风险是指不确定的事情，你连我哥哥都没问过，凭什么认为钾碱投资品有风险？”
克里斯汀娜就不高兴了：“我哥哥早就说了，两个月稳赚不赔、两个半月还能保本，三个月…那才叫风险投资！”
“…”康斯坦丁还能说什么？
现在大家都知道，阿方斯就是钾碱的大庄家；可两个月前、三个月前呢？谁也不知道…
那种情况下，阿方斯随口那么一说，又有几个人敢听？
不错，阿方斯是告诉了克里斯汀娜她们一些真相，问题是…他可不一定会告诉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阿方斯真的告诉他，他就敢相信？他就敢去投？
“您说到农业投资，那么…荷兰分会现在有多少土地？”阿方斯突然开口：“这些土地分布在哪里？都在种些什么？”
“就是！就算买土地，总得有个账目吧？你们荷兰分会是怎么回事？连个计划书都没看见，就可以自己瞎搞？”亚索也刁难起来。
“就算时间上来不及，也至少一个季度汇报一次报表，汇报一次财务情况。”
巴迪斯也开口了：“如果荷兰分会都自己决定自己的一切，那么…共济会舰队不会再给你们的舰队补贴维修款跟舰队分红。”
共济会舰队拨款！
这一下，康斯坦丁又头麻了！
事实上，共济会舰队的大部分拨款，都没有直接落入茱莉亚的手里，但是…它承担了共济会名下所有舰船的维修款！
别的不说，只要是一艘船有点什么问题，茱莉亚就会安排它跑一趟加莱航线，顺道去阿方斯的修船厂接受检查、维修；
这部分费用虽然不多，但那么多条船、又长年累月的积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