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理解,费尔西大人,谁还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呢?”
阿方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赚钱的大好机会,总会有些人情往来;
不过这不要紧,您知道的,我在钾碱上面、有无可替代的话语权;
我可以给您的朋友提供贷款,先给他们一个进场的机会…”
“好!太好了!阿方斯先生!非常感谢!”听到这里,费尔西高兴得合不拢嘴!
那些想要参加拍卖会的人,就得给他一份厚礼;等他们发现自己钱不够、需要贷款时,他又能赚一笔手续费!
最重要的是,有了贷款通道,他就不用受限于“2万英镑”的硬性条件,可以推荐更多的人参加拍卖。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好处,要是一口气推荐个百八十人的,睡觉都会笑醒吧?
“自己人嘛!能给您行个方便的地方,自然是要帮忙的,”
阿方斯笑着摆摆手:“话说回来,您昨天可曾去过坎特伯雷大教堂?”
“哎呀!您瞧我这记性!”费尔西连忙从身上掏出三封信:
“这是约克公爵殿下给大郡主殿下的信,还有…陛下跟大主教阁下给您的信。”
“给安妮的信,您一会儿直接给她就可以了。”阿方斯笑着摆摆手,只接过查理二世跟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来信。
费尔西自然也没有强求,而是收回约克公爵的信,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耐心的等着阿方斯看信。
阿方斯自然也不客气,当着二人的面,率先打开了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信。
不出阿方斯所料,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回信充满了怒气!
要知道,阿方斯给费尔西的信里,可以夹带了菲尔提供的、关于坎特伯雷大主教的黑料!
这份黑料虽然是陈年旧事、又难以提供切实的证据,但保真保野,如果曝光出去,谁都扛不住。
正因此,坎特伯雷大主教在信中,对着阿方斯一通破口大骂,却还是悄咪咪的表示:
不属于他们的黑锅、他们不会背!
阿方斯要的就是这个!
坎特伯雷大主教骂归骂,只要他不肯背锅就行。
阿方斯便把信纸塞回信封里,随手丢在桌子上,又打开查理二世的来信。
这一封信的态度,可就委婉多了。
首先,查理二世对阿方斯昨天的来信表示感谢,并表示安德森是他最尊重的朋友之一,他一定会全力救治;
其次,他又问到克伦威尔的私生子一事,想知道阿方斯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能不能提供更详细的情报?
其三,则表示诺福克公爵将于近日出任财政大臣之职,他是安德森最好的朋友,肯定会照看好阿方斯的生意;
最后,他又表示,他与阿方斯之间肯定存在什么误会,而这完全是因为克拉伦敦伯爵的无能!
他已经责令克拉伦敦伯爵改正,并在此亲自向阿方斯道歉;如果阿方斯还是不满,他可以将克拉伦敦伯爵免职!
瞧瞧,这才叫甩锅的本事!
一句“他们的误会、都是克拉伦敦伯爵的无能导致的”,就想糊弄过去!
坦白讲,确实是因为克拉伦敦伯爵的无能,导致他们玩不过安德森;又因为玩不过安德森,才逼得查理二世耍无赖。
可这份无能,不正是阿方斯要的?
克拉伦敦伯爵越无能,他就越是没办法以常规手段、跟安德森对抗;
若是这个菜鸡对手下台、换了一个更有手段的大佬,阿方斯恐怕会更加头疼!
只是这样一来,阿方斯还就只能揭过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真是难得,查理二世竟然预判了自己的预判,出了个单项选择题给自己?
“阿方斯先生?”
见阿方斯露出玩味的表情,费尔西一脸好奇:“是有什么趣事么?”
“确实是趣事。”阿方斯合上信纸,塞进信封里,随手也丢在桌子上:
“查理二世陛下竟然说,这一切的误会,都源自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的无能,您觉得呢?”
“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的无能,这在英国人尽皆知。”
费尔西顿时摇头晃脑起来:“只是这误会?我看跟他没什么关系,倒是查理二世陛下,挺喜欢自作聪明。”
“是吧?你我英雄所见略同啊!”
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跟费尔西碰了一下杯子,这才又笑着说道:
“陛下劝我,不要急着放弃英国市场,您看呢?”
“根本没必要保留!没必要!”费尔西立刻摆摆手:“要我说,英国人总是自作聪明,根本靠不住!”
这也难怪、费尔西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偏转,实在是这样办事、他才能赚更多!
他上次为克拉伦敦伯爵牵线,辛辛苦苦交易了2万磅钾碱,一共才赚了八千英镑;
可现在呢?他要是能拉来50个愿意参加拍卖的商人,每个人收200英镑的好处费,就能赚1万英镑;
如果这些人也买上2万磅钾碱,这就需要20万英镑的钱;
如果他们一半的货款需要借贷,让他再挣个2%的手续费,他又能赚两千英镑!
更别说、阿方斯要是彻底放弃英国市场,以后英国人需要买的东西、那简直数之不尽;
如果每一种大宗商品、都给他一个赚推荐费、贷款手续费的机会,他得赚多少钱?
所以,就算上帝来了,他也得大声说:阿方斯不适合投资英国!
“我也心存疑虑。”阿方斯也没有反驳他,反而点了点头:“就是还存在一点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
“查理二世陛下说,如果我对此依旧不满,不肯投资英国市场,他就让克拉伦敦伯爵大人下台。”
阿方斯叹了一口气:“他应该是您的朋友吧?我要是坚持的话,会不会让您难做?”
“我没有这样愚蠢的朋友!”费尔西一听,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他一直让您难堪!阿方斯先生,他也不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关照关照安德森先生!
因此,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完全没关系!这一次安德森先生的事,我更是跟他彻底断交!彻底!”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方斯笑着放下酒杯:“走,楼下正在举办宴会,我们去痛快的喝上一杯!”
“请,请请请…”费尔西连忙放下酒杯,高兴的领着阿方斯出门…
楼下,宴会厅。
阿方斯端着酒杯,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望着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群。
那是费尔西在展示他带来的“鲁伯特之泪”,一颗看似脆弱的玻璃,却无法用榔头敲碎!
“你不去看看吗?”安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阿方斯:
“还挺神奇的,明明就是玻璃,却能扛住铁锤的捶打。”
“鲁伯特之泪嘛。”阿方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
“怎么,不生我气了?”安不假思索的坐了下来。
“算了吧。”阿方斯摇摇头:“资本合并谈拢了,孩子以后就是再败家,也够败个两三代人的;
倒是英国的公爵之位,我得先跟你说一声,十有八九会谈崩,你得心里有个数。”
“安妮刚刚跟我炫耀,说约克公爵殿下…答应帮她的孩子争取一个公爵之位。”
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再度变得莫名:“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在骗我,还是在骗安妮?”
“我倒是挺想骗你的。”阿方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语双关回道。
还别说,他这句话,真把安给噎住了:
这句话即可以理解为、安不好骗,也可以理解为、阿方斯也希望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话说回来,约克公爵给安妮的信,都写了什么?”见安无言以对,阿方斯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你没看过?”安瞟了他一眼:“你觉得,安妮会给我看嘛?”
好问题…
兴许以前的安妮玛丽会,但自从安反手把她卖了以后,阿方斯就交代她、不要再信任安。
从这一点看来,她们俩的关系会越来越僵,也有阿方斯的一分责任…
不过,阿方斯也懒得再去改变什么,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英国人现在打算让一步了,不过…我可没打算让步。”
“哦?”安长长的眼睫毛跳了跳:“费尔西大人过来,是来找你谈英国的事情吧?我看他挺开心的?”
“我给他介绍了一条新的财路,让他觉得、我不跟英国人合作,他会赚的更多。”
阿方斯端起酒杯,悠悠的喝了一口:“所以他现在不但很开心,还决定坚定的站在我们这边。”
见阿方斯老神在在的模样,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老实说,她很难理解,阿方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他折腾一下、让英国人继续向他让步,兴许能占到更多便宜;
可万一,英国人脾气上来,不打算继续妥协了呢?就这么放弃已经到嘴边的好处?
可她哪里知道,安德森中毒,本就是阿方斯的计谋;
就算安德森现在醒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还得阿方斯来安排?
阿方斯现在端着架子,即是要让查理二世难堪,又是为了取信他、不得不做出的冒险决定!
“话说回来,丹麦那边呢?”安主动岔开话题:
“既然我们已经跟荷兰人谈妥了,那埃夫里森那边?还是巴迪斯,他也该回来了吧?”
“不急,我准备让巴迪斯跟荷兰人一起回来,他们敢翻脸,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阿方斯摇摇头:“至于丹麦那边,我们还得继续布局,不能让他急着登上王位。”
“他那个暴脾气,你让他忍着?”
安露出玩味的笑意:“我敢打赌,只要列日他们一回来,他就会自己宣布登基。”
“所以,不能我去说。”阿方斯摇摇头。
“那谁去?我去?”安刚刚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就看到阿方斯将手指遥遥一指:克里斯汀娜!
可能吗?
克里斯汀娜现在可是最希望埃夫里森登上王位的人,她巴不得现在就飞到哥本哈根、参加国王的登基庆典!
她不给阿方斯添乱就不错了,阿方斯竟然还想让她去忽悠埃夫里森,让他别急着当上国王?
“阿方斯!”
就在这时,安妮玛丽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看到安跟阿方斯坐在一起,表情又变得不自然:
“安也在啊?那个…阿方斯,陪我跳支舞吧?”
阿方斯转头望了安一眼,这才点点头,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这才站起身来,又叮嘱了安一句:
“不准偷偷喝酒!”
换成以前,安肯定要顶上一句,现在她却知道、这已经是阿方斯为数不多的、关心自己的话语了。
她要是再矫情,以后阿方斯真的不理她、恐怕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她难得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就在这儿坐着。”
在这儿坐着?就是等自己回来?
阿方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这才牵着安妮玛丽、走向舞池的方向…
“安是不是又找你告状了?”等站上舞池,安妮玛丽便小声嘟囔起来:
“我只是不小心喊的大声了一点,让她给听见了…”
“什么?”阿方斯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时候的他、可不能再给二人的关系泼冷水了。
“她没说?”安妮玛丽一愣,发现自己误会了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是詹姆斯给我回信,说他愿意说服查理,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公爵之位”,让我劝你不要报复他!”
“那可是好事。”阿方斯笑吟吟的点点头:“还是我的主意好吧?”
“没错!你太棒了!”安妮玛丽一把搂住阿方斯,重重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快帮我出出主意,我们要哪里的封地比较好?诺丁汉郡,还是柴郡?”
公爵之位还没到手呢,安妮玛丽就开始挑选封地了?
虽说诺丁汉郡跟柴郡都是不可多得的平原地区,可肥沃的地段、早八百年就让大小贵族分干净了;
安妮玛丽现在想着还往里面凑,又占不到便宜、还容易得罪人,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