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尔夫特,斯希码头。
霍根霍科拿着一大包信件,抽出其中一封,看了看上面的地址,这才拦住一个路人:“您好,请问代尔夫特大街怎么走?”
“从城门进去,不要过桥,一直往前走就是了。”路人往北面一指。
“好的,谢谢...”霍根霍科便拿着信,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不多时,他就看到信中所写的、新教堂那高高耸立的十字架;
他循着信封上的指示,拐个弯,顺着小巷一直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一个蓝色屋顶、粉红色木门的宅院门前!
“咚咚咚...”霍根霍科敲了敲门。
“谁?”门内传来声音:“找哪位?”
“您好,请问这里是威洛克船长家里吗?”霍根霍科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我是送信来的。”
“咯吱...”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形容富态的女人打开门:“您好?”
“您好,我是霍根霍科,您是威洛克夫人?”霍根霍科摘下帽子:“我刚刚从阿姆斯特丹过来。”
“霍根霍科?啊!您是阿姆斯特丹的霍根霍科先生?”女人有些惊讶:“我丈夫他...是不是出事了?”
“哦...不是,他很好,非常好!”霍根霍科笑着把信封递了出去:
“今年的鱼特别多,船长先生打算多打一些鱼,要过阵子才回家;他担心你们想念他,所以从海上托人寄了信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连忙把门打开:“您请进,我给您倒一杯牛奶...”
“多谢。”霍根霍科笑着走进门:“威洛克船长先生的船上,其他的水手也寄了信,您知道他们的住址么?可否请他们的家人过来一趟?我好把信送到她们手上。”
“当然!我这就让孩子去通知一声,都有哪些人送信过来?”女人问道。
“都有,整条船的人都写了。”霍根霍科笑道:“他们在海上很好,没有遇上任何意外。”
“这是好事,一定是海洋女神在保护他们,往年总会有人死于疾病、或者落水...”女人把霍根霍科迎进门,又让自己的儿子去通知其他渔民的家眷...
很快,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女人,要么是渔民的母亲、要么是渔民的妻子,全都是听说丈夫送了家信,就匆匆赶了过来。
“这位就是阿姆斯特丹的霍根霍科先生,他替我们送来了威洛克他们的信。”威洛克夫人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介绍道。
“阿姆斯特丹来的?”
“啊!是阿姆斯特丹的那位霍根霍科先生?”
“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你忘了么?之前乔安布劳先生的伙伴,就是这位霍根霍科先生啊!”
“该死!他是个骗子!说什么让荷兰更加伟大?结果不参选了!”
“该死,骗子的伙伴也是骗子!”
“才不是!”威洛克夫人立刻开口:“乔安布劳是骗子,但霍根霍科先生不是,我看过报纸,他正在为范斯滕夫人索偿抚恤金!”
“您是索赔抚恤金的霍根霍科先生?”一个老女人顿时瞪大眼睛:“先生,我的丈夫的抚恤金也没有拿到,您能帮我们索赔回来吗?”
“夫人,您的丈夫可不是为VOC工作的!”威洛克夫人好没气道。
“可是…”那老女人顿时傻眼:“其他人不能索赔吗?”
“我可以试试看,这样吧,我先把信给你们。”霍根霍科连忙开口道:“大家可以拿信回家去,然后写一封回信,我帮你们带回去;
至于这位夫人,您可以留下来,先跟我说说您的情况,如果我可以帮上忙,我就帮您;
如果帮不上的话,我们有一个善款机构,可以给您提供每个月5荷盾的借款,让您渡过难关,以后您的子女赚钱了,再偿还给我们。”
“借款就不用了,我丈夫死了很多年了…”那老女人连忙摆摆手,谁知道会不会收利息?
“那也行。”霍根霍科连忙把家信对号入座的分发给这些女人,有的人还会拿两封,却是替邻居或者亲人代收的。
“对了,威洛克夫人。”等把信都分发下去,霍根霍科这才又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还有一个汇款单子:“这是威洛克船长给您汇过来的钱。”
“钱?!!”所有人都望了过来:“那我的丈夫呢?他汇钱了吗?”
“是啊!他给我们汇钱了吗?”
“钱?”威洛克夫人一愣:“他还带钱去海上?”
“这是他们刚刚赚到的,现在海上有个费尔岛,会跟渔民现金采购他们的鲜鱼,运输到英国去销售。”
霍根霍科笑道:“这是18荷盾,还有汇款单,您看一下对不对。”
“18荷盾?这可真是太好了!”威洛克夫人连忙接过来,把钱袋子倒了出来,果然里面有18枚银灿灿的荷兰盾!
“您可以称一下重量,这是银行交给我的,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少了重量。”霍根霍科笑道:“您还得在这个单子上签个字,我好还给银行。”
“我这就签!这就签!”威洛克夫人拿着单子跟钱就往屋里跑去…
“霍根霍科先生,那我们的丈夫呢?”其他女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是啊?为什么威洛克先生寄钱了,我丈夫没有寄钱呢?”
“是啊,您是不是忘了领了?”
“抱歉,各位。”霍根霍科连忙示意她们安静下来:“在费尔岛的银行是法国人开的,你们的丈夫不是很信任,所以没有汇钱回来;
如果你们确实需要钱,为什么不给他们写信,让他们汇钱回来呢?你们看到威洛克夫人收到钱了,应该知道,费尔岛的银行是可以信任的。”
“是…是这样吗?”
“那我可得给他写信,家里没什么钱了,他得给我们寄钱才行。”
“没错,我们需要钱…”
“久等了,霍根霍科先生!”威洛克夫人又飞快的从房间跑出来,把签了字的汇款单递给霍根霍科:“那个…我想给我丈夫寄点东西,可以吗?”
“也是可以的,我帮另一位夫人问过。”霍根霍科回道:“不过,他们送货是要收钱的,20磅的货物要1荷盾,就算不足20磅,也要按20磅算。”
“这么贵…”威洛克夫人吓了一跳。
“您要好好考虑一下,他们在海上,虽然吃不到家乡的东西,却也饿不着。”霍根霍科笑道:
“我帮一位夫人寄过东西,主要是衣服、鞋子,还有一些烟草,为了这些东西,花1荷盾,确实不值得。”
“呃…”本来威洛克夫人还不知道要寄什么,被霍根霍科一说,就更想寄东西了…
“那个…各位先回去看信吧,一会儿把信交给我,我下午还得去一趟斯希丹,给那边的另一位船长送信。”霍根霍科又笑着说道。
“这个…霍根霍科先生…您可以替我写信吗?我不识字…”一个女人开口道。
“这…也行…那您这信需不需要我来读?”霍根霍科问道。
“好的好的,您帮我读!”那女人连忙把手里的信递给霍根霍科。
“您也帮我读信吧?”又一个女人凑了上来。
“我帮你读吧!”还好,威洛克夫人开口了:“我识字。”
“好好好…”
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霍根霍科才在威洛克夫人跟另一个女人的帮助下,帮所有人读完信、又写了回信。
不出他的预料,所有人都让自己的丈夫、儿子汇钱,还在信里夸赞了霍根霍科,并让他们以后还是请霍根霍科替他们带信、带钱。
“夫人,您说说您的情况吧,我帮您想想办法,也许可以帮上您的忙。”等写好回信,霍根霍科仍然不忘那个老女人的事。
“这个…您不是还要去斯希丹吗?要不这样,您到我家里来,我给您做午餐,边吃边聊,您看可以吗?”老女人回道。
“您的故事很长?”霍根霍科一下子就明白了:“不如这样,我先去一趟斯希丹,等我送了信,我再回来代尔夫特一趟,您可以慢慢说,如何?”
“那太好了,太好了!”老女人高兴道:“您只管过来,我会多买几个菜,做一个丰盛的晚餐,好好招待您!”
“不用了,您太客气了,我还不一定能帮上忙呢。”霍根霍科连忙笑着摆摆手道。
“不不不…无论如何,您是第一个愿意帮助我们的!”老女人连忙回道:“我没有钱,但我有良心。”
“那…那好吧。”霍根霍科点点头。
“您还要回代尔夫特是吗?不如这样,您到我这儿来,我…我还是给我丈夫寄点东西吧。”威洛克夫人也开口道。
“那个…能一起寄过去吗?”又一个女人开口道:“反正我丈夫跟船长先生是一条船,我们放一个包裹里寄过去?”
“我可不帮你付钱。”威洛克夫人撇撇嘴:“你得出一半才行。”
“我只是寄几件衣服…”那女人嘟囔起来。
“不如这样,我们三个人分?我也给我丈夫寄一点东西?”又一个女人开口道。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