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埃莱奥诺拉皱着眉头:“他完全有可能…杀死我们的使者!”
“我们当然是派出两批特使,一批先去巴黎、潜伏起来;另一批再去加莱见他。”
弗兰格尔回道:“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他有杀死我们的使者的必要;
他只是一个商人,比起占领瑞典,他在加莱的生意更为重要,不是么?”
埃莱奥诺拉有心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方斯在加莱、也是无冕之王,他在整个北海地区、都享有崇高的身份与影响力;
而法兰西风景优美、气候宜人,阿方斯又在那里有大量的投资,他得多想不开,才会为了一个瑞典、丢掉加莱的一切?
就算…就算阿方斯真舍得这一切,那他在加莱的船厂、火炮工坊跟水手院呢?这些是他维持共济会舰队的基石,他总不能也丢掉吧?
因此…除非阿方斯有序的将这一切都转移到瑞典来,否则…他都不会往死里得罪路易十四!
“难道…我们就这么忍着?”埃莱奥诺拉又道:“他们已经闹了两次,再闹下去,国家只会更加人心惶惶、难以维持统治…”
“我已经知道,今天都有哪些人在支持乌克森谢纳伯爵。”弗兰格尔想了想:“今天晚上,我会派人去把他们都抓回来。”
“还有乌克森谢纳!”埃莱奥诺拉又道:“我丈夫在的时候,他就不服从国王的政令;那时候他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我们拿他没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他自己从领地里跑了出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抓住他,把他关到监牢里头,决不能…再让他回到领地去!”
“…”弗兰格尔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他才郑重的点了点头:“是!”
加莱,阿方斯的府邸。
杰拉德刚从马车下来,阿尔弗雷德就迎了上来:“上午好,杰拉德先生,老爷请您先到会客厅休息一下。”
“呃…好…”杰拉德眼珠子转了转:“阿方斯先生…是有客人?”
“没有,老爷只是在处理一些工作。”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回道。
“那…”杰拉德眼珠子又是一转:“克里斯汀娜大小姐在么?我给她带了礼物。”
“哦…真是抱歉。”阿尔弗雷德又是一礼:“大小姐还在庄园那边,她的朋友来了,她最近都在庄园那边呆着。”
克里斯汀娜的朋友?杰拉德的眼珠子又是滴溜溜的转着:会是谁呢?
“阿尔弗雷德先生。”就在这时,又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过来:“老爷请…杰拉德先生过去。”
“看来老爷已经把事情办完了,我带您去书房吧。”阿尔弗雷德笑着看向杰拉德。
“哦…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也不用送饮品跟点心,您看…我已经这么胖了。”杰拉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得减减肥,我就快结婚了。”
“那…恭喜您…”阿尔弗雷德嘴角一抽,让开道路,任由杰拉德上了楼梯…
书房里,阿方斯把列日的来信丢入抽屉里,用手按了按额头的太阳穴,无比头疼。
信里说的是埃夫里森的事,他们刚刚发现、埃夫里森跟名为“莉奥诺拉”的丹麦公主勾结在一起,试图推翻王室、谋权篡位!
按正常状况下,列日肯定是把埃夫里森抓回加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添乱;可…丹麦王室也出了问题:克里斯蒂安王储有自己的想法!
这位被列日评价为“肌肉比脑子发达”的王储,阿方斯在后世也略有所闻:他带着14000名士兵,在博德战役、被卡尔十一世用3000人击败…
这样的君主,谁遇上了,那都得直呼倒霉!
偏偏这位王储没有自知之明,他不但觉得瑞典人是菜狗,甚至不把共济会放在心上;就因为参与三方会谈,还把格里芬一顿胖揍!
基于这明显的、抵制共济会的迹象,列日在信中坦白,他们的计划是支持埃夫里森,以确保共济会的利益不受损失;
不过,列日也没有心高气傲,他保证会尽可能跟埃夫里森撇清关系,不会因为埃夫里森的谋权篡位,让共济会的名声臭大街…
但…这仅仅是列日的想法。
只要埃夫里森篡位成功,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就是阿方斯干的,也只能是阿方斯干的!
到那时,共济会的名声会不会臭大街,阿方斯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是臭大街了…
“笃笃笃…”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阿方斯的思绪。
“请进,是杰拉德先生么?”阿方斯这才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果不其然,书房门被推开了,杰拉德那越发肥硕的体型,像个球一样、挤进了房间:“打扰您了,阿方斯先生。”
“请坐,您怎么有空过来?”阿方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朝着沙发走去。
按道理说,阿尔弗雷德应该会陪着他、一起来书房见自己的;可现在、只有杰拉德一个人过来,这说明…他有什么事,要偷偷跟自己说?
“我是替我舅舅来的,瑞典的路易斯?德吉尔先生。”杰拉德微微缩着脖子,陪着笑道:
“他现在是斯德哥尔摩银行的持有人,瑞典王室让他为帕姆思丘奇收拾烂摊子;
正好…阿姆斯特丹银行现在有不少问题,他们也希望、得到我舅舅的帮助;
因此,我舅舅打算,用斯德哥尔摩银行的资产来入股阿姆斯特丹银行,成为他们的股东…”
“哦?”阿方斯笑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确实如此!我舅舅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您达成合作,他非常乐意、把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您。”
杰拉德凑过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我姑父有些不近人情,他死活不让阿姆斯特丹银行接受入股、更不允许他们出售股份…”
“约翰德维特先生、确实不近人情呐…”阿方斯似笑非笑:
“阿姆斯特丹银行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还不让别人入股、为银行注资?
就算别人不行,德吉尔先生、那也算得上是自家亲戚,这点方便也不给,确实说不过去…”
“谁说不是呢?”杰拉德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道:“我们…想到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试试看?”
“您只管说嘛!”阿方斯淡定的拿起酒瓶酒杯,开始倒酒。
“是这样的,弗朗西斯科先生…”杰拉德小心的观察着阿方斯的表情:
“他去汉堡,拜访了我父亲,他已经想通了一切,百分之百确定、还是要跟您合作!
他依旧希望…我可以成为他的女婿,他愿意用他手中的银行股份,跟我们换斯德哥尔摩银行的股份…”
“那么?”阿方斯似笑非笑的看着杰拉德。
“我姑父只规定,阿姆斯特丹银行不能接受别人的入股,却没规定、阿姆斯特丹银行不能入股别的银行。”
杰拉德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才又道:“斯德哥尔摩银行有很多债务,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买入它,就要承担它的债务;
此外,阿姆斯特丹银行也接受了其他股东的投资,这些股东的股份,又分别落入其他银行手里,如果您买下这些银行的股份…”
“通过其他银行,来持有阿姆斯特丹银行?”阿方斯眼睛微微一眯。
“斯德哥尔摩银行会让阿姆斯特丹银行背负巨大的债务,您可以通过瑞典王室、要求他们质押阿姆斯特丹银行的股份…”
杰拉德继续说道:“再加上我们手里的股份、您再买入其他银行的股份,我想…这已经足够召开股东大会,进行股票增发…”
“用增发股票,来稀释联省政府的股权?”阿方斯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杰拉德连连点头:“这确实比较复杂,也会花很多钱,不过…它可以绕过我姑父的阻碍,让您得到银行。”
“其实,如果仅仅是约翰德维特先生,我有很多办法的。”阿方斯掰着手指算起来:
“比如说,发起游行,要求阿姆斯特丹银行打开金库,检查他们是否挪用国家税金?
又比如说,安德普先生发起一个倡议,要求阿姆斯特丹银行、减免国家税金的手续费;
再比如说,通过VOC的17绅士会议,要求增购阿姆斯特丹银行的股份…”
一套一套的,把杰拉德说得目瞪口呆!
要求银行打开金库,这自然是找茬来的,约翰德维特就只能硬着头皮、跟民众对着干;
但那样一来,要么约翰德维特向阿方斯屈服,要么…阿方斯发起更大规模的游行;只是那时候的游行,就是反对独裁政府了…
而倡议免除国家税金的手续费,这就是对阿姆斯特丹银行釜底抽薪:他们同意,迟早把自己玩破产;他们不同意,安德普就能抢走税金业务;
再然后,税金业务落入安德普手里,就相当于落入阿方斯手里;那时候,约翰德维特是保税金、还是保阿姆斯特丹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