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日炎炎,蝉鸣鸟倦。
距离阿方斯的婚礼,已经一个多月了。
在婚礼几天后,阿方斯就被“叛变”的克劳迪娅夫人给卖了,偷偷告诉子爵夫人一个秘密,以至于阿方斯被安堵在安妮玛丽的房间里…
面对逼宫的安,安妮玛丽干脆丢出王炸:她怀孕了!
整个庄园为此鸡飞狗跳了好几天,最终,安妮玛丽还是稳稳当当的待在庄园里,就是可怜的阿方斯,睡了一个星期的地板…
一直到十天前,恨不得把阿方斯榨干的安,终于检测出自己怀孕,阿方斯的苦日子就来了。
安的孕期反应极大,一天里就有半天是在孕吐,让阿方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活蹦乱跳的安妮玛丽,也喜欢装个病、卖卖萌…
今天,依旧是老样子。
天还没亮,安就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醒了,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阿方斯手忙脚乱的让人为她准备牛奶、准备蜂蜜、准备鸡汤,可又喝啥吐啥…
“真是可怜。”怀里抱着一盘子樱桃吃着的安妮玛丽,堂而皇之的进门挑衅。
“呵…”安显然也早有准备,都快吐掉半条命了,还有精力跟安妮玛丽拌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折腾,但至少是个男孩,你嘛…”
“也是男孩!”安妮玛丽瞪大眼睛,却多少有几分心虚。
“对,你说是就是。”安显得很得意。
“阿方斯…”安妮玛丽斗不过安,又可怜巴巴的看向阿方斯。
“…”阿方斯但凡敢多一句嘴,安都能吐槽他两个小时!
“老爷,尼尔先生带着客人过来了。”还好,天降救星,阿尔弗雷德出现在门口。
“好!你让他们去会客厅,我马上就到!”阿方斯连忙回道,这才又看向安:“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我现在只想死…”安翻了翻白眼,孕吐了一周了,她就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这还有八九个月才能分娩,她很是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威尔叔叔马上就到了,我也已经请人去佛罗伦萨,为你延请最好的接生医生过来。”阿方斯也很头疼:“你再坚持坚持,很快就有办法了。”
“安,你怎么样了?”这时,老马丁跟夏尔夫人也过来了。
“您二位来的正好,替我陪一陪安,我还有客人需要接待。”阿方斯连忙把老马丁他们拉过来,让他们顶替自己挨吐槽…
“好的好的…”夏尔夫人倒是赶紧走过来,老马丁却缩头缩脑的,因为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吐槽老马丁…
“安妮,我先陪你回房间吧。”生怕安妮玛丽跟安又斗气,阿方斯只得赶紧把她拉走。
“我得去散散步,这样对身体好。”安妮玛丽摇摇头回道。
“那…好吧,我陪你下楼。”阿方斯只得点头,陪着安妮玛丽下楼散步。
“路易又给我写信了,诚恳的请求我回巴黎。”走出房间,安妮玛丽就得意洋洋起来。
“你怎么回复他?”阿方斯也觉得好笑。
婚礼后,科尔贝尔很快就回了巴黎,开始着手推动一条鞭法、调整国债利率等一系列改革;
与此同时,安妮玛丽怀孕的事情,也传入路易十四的耳朵里。
一开始,路易十四真没往政治层面思考,还给安妮玛丽写信,表示很高兴自己要当舅舅了,他希望给孩子一份体面的出生礼物!
但随后,苏瓦松伯爵跟旺多姆公爵两家开始跳脚!
作为亨利四世的众多私生子之二,这两家人比谁都知道,蹦出一个更高贵的私生子,对王族是怎样的冲击!
安妮玛丽的封地会被完整的传承下去、王族本就不多的上升渠道多出一个竞争者、本就不多的联姻对象也多出一个竞争者!
在他们的折腾下,路易十四似乎也开始有些担心,毕竟这是阿方斯的私生子,一个如此聪明的父亲,必然会生下一个非常聪明的儿子!
路易十四不是傻瓜,聪明人可以有,但王族出现聪明人,尤其是背靠一个富裕的父亲、一个拥有庞大封地的母亲…
这种人生赢家的开局,不造反、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因此,路易十四经过多次思考,迅速改变了想法,开始各种忽悠安妮玛丽,希望她能嫁到国外去;
比如性无能的阿方索六世,这样可以白捡一个葡萄牙王位!
然而,安妮玛丽拒绝了,这让路易十四很是抓瞎;这不,才又写了信,打算先把她忽悠回巴黎,再慢慢拿捏。
“我答应了。”安妮玛丽坏笑起来:“但我打算明年再去!”
“真有你的!”阿方斯竖起大拇指,路易十四估计得被安妮玛丽气死…
“现在可怎么办呢?真被你猜到了,路易他不想册封我们的孩子…”安妮玛丽嘟起嘴来,这才是让她头疼的问题。
“办法得慢慢想,我们还有时间。”阿方斯拍拍安妮玛丽的手,他确实有了一些想法,但还需要一个全新的布局,才能迫使路易十四予以册封…
“那好吧。”安妮玛丽点点头,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把我的行宫搬到加莱好了,还有我在巴黎的那些藏品…嗯,要不,我在加莱再买一块地,修建一座宫殿?”
“你不如把你要修宫殿的钱给我,我拿去贿赂陛下好了。”阿方斯撇撇嘴道。
“不可能!我才不会把那么多钱都给他!”安妮玛丽顿时把头摇成拨浪鼓。
“现在我们要低调,你什么都不要做,当我需要你做什么时,我会告诉你的。”阿方斯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安妮玛丽。
“那…好吧。”安妮玛丽只得点点头…
会客厅。
尼尔跟阿纳尔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的,正是阿方斯!
“阿方斯先生!”尼尔跟阿纳尔连忙起身打招呼。
“都坐吧。”阿方斯笑着摆摆手:“荷兰人给钱了吗?”
“给了两万利弗尔。”阿纳尔这才坐了下来:“说是每个月都给这么多。”
“不算大方,但至少没讨价还价,一年下来,也有20万盾了。”阿方斯笑了起来。
不用说,这自然是他跟杰拉德说的条件,要想让西属尼德兰不影响选票,就需要给西属尼德兰提供资金;
不过约翰德维特也不是傻瓜,不可能一口气给20万盾,而是分成12个月给钱;不过这不要紧,只要给钱了,一切都好说…
“总督大人担心,选举之后,荷兰人就不会给钱了。”阿纳尔回道。
“荷兰人就要出海打鱼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会前所未有的缺乏水手。”
阿方斯笑着摇摇头:“如果选举后,约翰德维特不再提供资金,你们要毫不犹豫的出兵。”
“荷兰人今年的生意不是很好。”阿纳尔意味深长道:“有很多商船没有出海…”
“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水手。”阿方斯笑着摇摇头,看向尼尔:“阿姆斯特丹那边的黑死病,似乎进一步扩大了吧?”
“是的,感染进一步扩大了,前两天已经突破两千人。”尼尔摇摇头:
“集中在贫民区,这些人大部分是刚来阿姆斯特丹谋生的移民,他们穷困潦倒,根本没钱购买加莱可可。”
“感染超过两千人,那就意味着死掉的、即将被感染的,还有几千人。”阿方斯看向阿纳尔:“荷兰人也就因此损失了上千个水手。”
“真没想到,荷兰的黑死病竟然这么严重!”阿纳尔皱了皱眉头,在拥有加莱可可的情况下,荷兰的黑死病还越演越烈,确实是离谱。
然而,阿方斯却知道,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历史上,在1663年,阿姆斯特丹有超过一万人死于黑死病,到了1664年,更是有超过5万人死于黑死病!
现在,连感染的人口都没有超过三千,按照这个传染速率,阿姆斯特丹今年会死于黑死病的人,恐怕也不会超过三千,这已经是比原历史强了好几倍…
“总督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能否也参与到渔季里面?荷兰人每年靠打鱼,获得超过2000万盾的财富。”
阿纳尔看向阿方斯,显然,拜塞里昂的胃口很大,并不满足于每年20万盾的好处费。
“你们打算怎么参与进去?抢劫?”阿方斯似笑非笑问道。
“呃…”阿纳尔顿时尬笑起来,却还是点点头。
“没前途,抢劫能抢到几个人?”阿方斯摇摇头回道:
“你们不是会制盐么?那就卖腌鱼的盐好了,荷兰人卖一百万盾的腌鱼,你们至少也能卖五万盾的盐。”
“呃…”阿纳尔更是尴尬,转头看向尼尔。
“咳咳…阿纳尔刚刚跟我说,他们想买走我们那艘从非洲带回来的渔船,到海上当浮岛使用,可以发现更多的荷兰渔船…”
尼尔摸了摸鼻子,说出拜塞里昂的奇葩想法。
买一艘渔船去当浮岛,这自然是要浑水摸鱼,让荷兰人无从防备;这么一艘内鬼船往海上一扔,看到荷兰渔船就通风报信?
办法是好,可要是被荷兰人发现了呢?那不得偷鸡不成还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