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是两天过去…
再度回到西印度码头的菲尔,换上一身阔佬打扮,还戴上一顶头油打得光亮的金色假发,租上一辆奢华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赶往圣安德鲁区。
“老大?咱们来这儿干什么?”坐在副车位上的手下,显得有些担心:“咱们才几个人过来,万一被人偷袭了…”
“混混就是混混,他们只敢打穷人的主意。”菲尔很是淡定:
“我可是阔佬,真正的阔佬,他们要是动我一下,民兵们肯定会冲上来,把他们活活打死!”
“呃…”那手下无从反驳:“那…要是有人抢劫我们呢?最近城内不是出现抢劫案了?报纸上都写着呢!”
“是吗?”菲尔眼珠子一转:“都说了什么?”
“说是一个葡萄牙人被抢了,一怒之下,又把一个议员给告了,正在打官司。”
那手下挠了挠头皮:“好像…还有法国人帮忙,大家都说,这葡萄牙人不识相…”
“不识相?”菲尔暗自冷笑:“看来还没出结果?”
“当然没有!法院的老爷们,那不得拖个一年半载的,让葡萄牙人熬不下去,只能滚蛋?”那手下撇撇嘴:“他起诉的,可是议员老爷!”
连帮派成员,都是开口闭口议员老爷,谁还能指望这些“民选议员”,能当好人民公仆?
“回去记得打听打听,我觉得,这一次…议员老爷要有大麻烦!”菲尔嘿嘿一笑:“就在前面下吧,我们下去走一走。”
“这…老大,抢劫案啊!”那手下一脸懵逼。
“我还就不信那个邪!”菲尔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两把火枪,越发底气十足!
“呃…”手下无奈,只能让车夫把马车停到路边,放下梯子,让一副阔佬打扮的菲尔,走下马车来!
“哒…”菲尔的手杖点在遍布裂纹的石板路上,两边打量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往前走。
一个戴着假发的阔佬出现,把街道两边、多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在伦敦,假发还是绝对的奢侈品,一顶高档的假发,价值几十英镑;对他们来说,这是行走的金币,更是他们几年、十几年都赚不到的财富…
然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能买得起一顶假发的男人,也能拿出同样的钱,让胆敢抢劫他的罪犯上绞刑架!
“老大…”几个手下连忙小跑过来,前后左右护住菲尔。
“要叫菲尔先生!”菲尔有些不满:“我现在可是体面人!”
“是是是!老大…哦不…菲尔先生…”几个手下只得改了口。
“有卖烤松饼的。”菲尔用手杖朝几步外的一个小贩一指:“问一下,多少钱?”
“是!老大…菲尔先生…”一个手下连忙走过去,气焰嚣张的指着摊贩:“你这松饼,卖什么价钱?”
戴着假发、乘着马车的绅士,会吃烤松饼?那小贩畏畏缩缩的瞄了远处一眼,又缩着脖子,小声回道:“一个松饼…半便士…”
半便士?这价格倒是跟西印度码头那边一样,不过这松饼看起来要大一些,看来这边的物价,比码头那边还便宜?
菲尔略微思索,便对那手下一指:“买一个先令的松饼。”
“啊?老大,这…咱们吃这?”那手下目瞪口呆,他们难得出门,不说喝酒吃肉、连一块面包都混不上了?
“给乞丐的。”菲尔斜了他一眼:“老子可是体面人!得做善事,帮助穷人!”
“是是是!您可是体面人!”一听不是给自己吃松饼,那手下就放心了,甩手就是一个先令,拍在小贩面前:“来1先令的松饼!”
“是!老板!”那小贩嘴角狠狠一抽:他这可是卖2便士3个松饼的,就怕得罪了大人物,才咬咬牙报了低价,却没想到,对方买这么多?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咬咬牙,点了24个松饼,用旧纸包起来,递给那手下:“您的松饼,一共24个…”
“你抢劫啊!”谁知那手下勃然大怒:“不知道面包师的一打吗?买一打面包要多送一个知不知道?我买两打,要送2个!”
“…”小贩更是目瞪口呆,只得又往远处看去,可远处的几个人却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小贩只能尬笑着、老老实实的又拿起两个松饼,放到旧纸包里:“抱歉…抱歉…”
“老子可不是好惹的!”那手下用手指戳了戳小贩的胸口,这才昂首挺胸的回到菲尔面前:“老大,买好了!”
菲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往远处那几人望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拿过去,那些蹲在路边的乞丐,一人分一个。”
“得嘞!菲尔先生!”那手下抱着旧纸包,往前走了七八步,拿起一块松饼,就往面前一个老乞丐的脸上扔!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那老乞丐却感恩戴德,抓起那块砸在他脸上的松饼,狼吞虎咽起来!
而更远处,看到菲尔的手下给乞丐发松饼,其他乞丐也拼命的朝这边跑过来,七手八脚的,一下子就把那20多块松饼抢的一干二净!
“我他娘的…”那手下一脚把差点咬了他一口的乞丐踹了出去,这才回头看向菲尔:“老大!这都是刁民呐!咱们要不回去算了?”
然而,菲尔只是瞟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的拄着手杖,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手下也有些无奈,只能拍了拍手的油渍,朝菲尔几人走了过来…
越过两个摊子,又有一个卖小吃的摊子,卖的是洋葱、鱼肉跟面粉揉成的油炸丸子,摊贩则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半老徐娘。
“丸子怎么卖?”菲尔站到摊贩面前,漫不经心问道。
“一份…两便士…”那半老徐娘连忙低下头,谁知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是个真绅士、还是欺男霸女的伪君子?
“一份是多少?”菲尔再度开口问道,这时,远处的几个人,终于站起身来。
“6…6个…”女人小声回道。
“老大…”眼看着远处几个人过来,其他几个手下连忙上前来,提醒了菲尔一声。
“你们要不要试试看?”菲尔回头望了一眼,便若无其事问道。
“老大…就这?花这钱可冤枉…”一个手下又拉了拉菲尔:“咱们回码头边,老德尔克斯的女儿多好看…”
“这位朋友…”这时,身后已经传来声音:“想吃什么?”
“我看这丸子不错。”菲尔转过头来,望着走到自己身后三步外的五个男人,除了带头的男人人高马大之外,其他四个都是歪瓜裂枣。
“我请你们吃一份,拿着东西离开。”那男人沉着脸,盯着尖嘴猴腮的菲尔,心里已经有了不妙的感觉。
都说相由心生,这么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厚道人;更别说,对方还故意来到这种贫民区,除了找茬、还是找茬…
问题是,他从没见过对方,根本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如果对方只是自己来找茬,他还能对付,万一…对方是受到更高级别的大佬指派呢?
“这条街,归你管?”菲尔瞟了他一眼,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便又转过身去;从小吃摊上,拿起一颗炸好的油炸丸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听这口气,男人就更担忧了:这就是那些贵族老爷、不,贵族老爷的跟班,最常用的语气,目中无人、自带几分高高在上!
“先生,我们老大可是海军部的。”男人咬咬牙,先支起海军部的虎皮。
“海军部?昨天我还跟一位将军一起喝酒聊天呢;说说看,是海军部的哪位将军阁下,混到自己带帮派的地步?”
菲尔用手指头擦了擦嘴角,又拿起一颗油炸丸子,放进嘴里。
这一下,男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对方的语气,他至少是跟海军的某个将军平起平坐的,就算差一点,也够得上上校级别;而他们这些小瘪三,在一个中校面前,都浑身发抖…
“这女人是你婆娘?丸子做的不错。”菲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嘴角,又擦了擦手,这才再度转过身来,看着男人。
“一个朋友的。”男人咬咬牙:“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可以交代给我们,无偿的给您办好。”
“这样啊?那最好不过了。”菲尔点点头:“我打算在这条街,开20个店,每个巷子再开一个酒馆,租金我都会给,但规费不会。”
上来就要开几十个店,这整条街的空店都没这么多,显然,对方是要硬抢了;更别说,对方还直说,不给规费?那他们吃什么?
“先生。”男人的脸色更是一沉:“您…就当行行好,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活路啊?有啊!”菲尔把手帕塞回口袋里:“我看你还算机灵,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跟我混,我保证,你们以前赚多少,往后赚双倍!”
“我恐怕…不能接受您的…好意!”男人直直的盯着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