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跟威廉配第跟着阿尔弗雷德,一路来到二楼的会客厅,此时,阿方斯已经坐在桌子前,开始给茶杯里倒茶了。
“好久不见!阿方斯先生!”本杰明笑眯眯的上前来,向着阿方斯伸出手来。
其实,他半个月前才见过阿方斯一次,不过是在城内的府邸里;那一次是弗朗索瓦他们要出海去非洲,他来请弗朗索瓦帮忙的。
而今天,却是由于约克公爵已经回国,受约克公爵的委托,来给阿方斯送信的!
“好久不见!爵士!”阿方斯放下茶壶,站起身来与他握手:“这位朋友是?”
“鄙人威廉配第,目前担任爱尔兰的土地测量总监。”威廉配第欠身一礼,也伸出手来。
“哦?配第爵士?就是您,写出《赋税论》这样的大作?”阿方斯笑眯眯的跟他握了握手,对于这位古典经济学创始人,他是早有所闻。
“哦?您也知道?真是荣幸!”这本书是威廉配第凭着自身多年的经济学经验,编写出来的。
当初他写出这本书,是为了得到查理二世的赏识,希望能在财政部门谋个肥差;谁知,查理二世不吃这一套,或者说,他写的太深奥,英王陛下看不懂…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阿方斯听说了这本书,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请坐,二位。”阿方斯笑眯眯的招呼他们坐下,把两杯红茶分别推到二人面前,这才看向本杰明笑道:“听说公爵大人回国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谁说不是呢?多少人…都是捏了一把汗!”本杰明笑眯眯回道。
他偷偷瞟了阿方斯一眼,见他丝毫不慌,便又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推到阿方斯面前。
“这是?”阿方斯瞟了信封一眼,看到上面大大的斯图亚特王室纹章,顿时眉头一挑!
“殿下给您的信。”本杰明笑眯眯回道:“还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跟殿下成了朋友?”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阿方斯拿起信封,笑眯眯回道:“别说您,我也纳闷呢!”
阿方斯打开一看,信里只有一句话:我的船呢?
阿方斯眨了眨眼睛,便抽出信纸,把信封往外倒;却啥也没倒出来,他又把信纸翻来覆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古怪的动作,让威廉配第都忍不住开口了:“阿方斯先生,您这是?”
“我这…没看明白啊…”阿方斯随手就把这封信递给威廉配第:“这是英语写的,莫非还有什么隐喻不成?”
“那我看看…”威廉配第接过信,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懵逼,随即换上一副尴尬的神色,把信纸递给本杰明:“要不…爵士看看?”
“呃…”本杰明更是一脸懵逼,再接过手,这一看,全明白了!
可以断定,约克公爵认为,他的舰队出事,全是阿方斯或者他的人干的;但是,他没有证据,而阿方斯,则打死不认…
那…怎么办?
但凡约克公爵有那么一点证据,他都敢跟查理二世告状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孩子般赌气的质问阿方斯。
而对于阿方斯来说,约克公爵这么写信,不就更证明他手里没牌?连装逼都不会,还能吓唬谁?
“这…确实是我们威尔士的一种问候语…”本杰明尬笑着,瞎编起来:
“我们一贯讲究同舟共济,对于我们来说,一条好船,就代表着我们与朋友的友谊坚不可摧!
殿下给您的信,写的是“我的船呢?”,我认为,这是殿下在表达善意,想跟您合作,打造更坚固的友谊之船!”
“哦?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阿方斯似笑非笑起来:“我还以为,殿下是跟我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呢?”
“大船!咱们的友谊是条大船!”本杰明尬笑着、悄悄把这封信揣回自己兜里…
“您是爱尔兰的土地测量总监,那我委托爵士买入的那批农民…”阿方斯也假装没看见本杰明的小动作,转头又看向威廉配第。
“有这事么?”威廉配第直接装傻充愣,那批农民都是起义被镇压的暴民,他要是认账,没准阿方斯要找他退钱呢!
“是这样的,阿方斯先生,配第爵士今天过来,是想找您了解另一件事…”本杰明连忙接过话题:“您昨天送信过来,说是要承包北海的渔船通行税?”
“哦!没错,配第爵士也负责这一块?”阿方斯笑着点点头:“怎么?不可以么?”
“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好奇…您这…为何突然要承包这样的通行税?老实说,英国从没有把这种税目承包出去。”威廉配第尬笑着回道,实际上,英国压根就没有这种通行税…
“是这样的。我呢,在敦刻尔克有个朋友,粗人一个,就知道舞刀弄枪混口饭吃;
上次他来参加我的婚礼,是全场最寒碜的一个,他一看别人过的好,就想着换门路。
我跟他说了,吃官家饭,那才是体面又管饱的;可他又跟我说,他骨头硬,跪不下去;
可咱们都知道,挣大钱不能靠刀枪,得靠脑子;我让他回去琢磨琢磨,结果,他回去想了几天,就又回来找我了。
这不,让我请您二位帮个忙,弄张包税合同;就想着在这海上,站着把钱挣了。”阿方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出让人掉下巴的话!
站着把钱挣了?阿方斯口中的站着把钱挣了,就是不当海盗拦路打劫,改行拿包税合同、拦路收税?
不得不说,大资本家就是大资本家,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
“各位放心,咱们自己人,我朋友保证,不收英国渔船的!”阿方斯拍着胸膛回道。
“这个…”本杰明眨了眨眼睛:“您恐怕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们从没有把这个税承包出去,靠它讨生活的人不少,我也是啊!”
“这样么?”阿方斯露出沉思的模样。
本杰明的意思很简单,这个所谓的“包税”,阿方斯是不是想在海上吃独食?如果是,他们肯定是不让的;如果不是,那又该如何分配利益?
“要我说,都是朋友,不如大家把海域划分一下,各自拿块地盘讨饭吃?”
威廉配第打着哈哈说道:“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也不用包税了,大家凑笔钱,跟海军打个招呼,不就完事了?”
“这倒不是钱不钱的事,是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我这朋友吧,小钱是不缺的,就是缺点体面,走出去没人搭理,挂不住脸。”
阿方斯笑着摆摆手道:“这包税嘛,就是为了挺直腰杆做人,我也能理解,爵士也要吃饭,其他人也要吃饭;
但我们也都知道,愿意交税的人,他比抵抗交税的人少的多,要站着挣钱,还得搭点东西;
不如这样,咱们就搞他一个包税公司,或者包税联盟,交一个便士,录个名,就算自己人了;
收到的税,自己拿八成,两成交到公司来;要是遇到硬骨头,就由公司出钱,把周边的弟兄们都招过来帮忙?”
“自己拿八成?”本杰明眉头一皱,这个所谓的包税联盟,啥也不干,就要分两成?
“不少了,爵士,咱们得考虑风险啊!”阿方斯笑眯眯回道:“以前吧,大家各干各的,可不都得备好家伙干?
现在不一样了,公司可以把大家伙的大船、炮船都凑起来,这笔钱呢,就用来给这些大船发劳务费。”
“您的意思是…平日里,各自弄条快船出去搂钱,要是遇到护航舰队,再由公司出面?”本杰明眉头一挑,这听起来,似乎不错?
“没错!就是这样!”阿方斯嘿嘿一笑:“大家伙把船撒出去,发现他们的大队伍,就通知公司的主力舰队,直接围上去;
打不打…咱先不说,至少他们在哪,咱们的大舰队就在哪;弟兄们可以安心挣到钱,这一笔劳务费,不给不合适吧?”
“荷兰人的护航舰队,规模可不小哇…”威廉配第眨了眨眼睛。
“在家靠亲戚,出门还得靠朋友。”阿方斯笑眯眯回道:“谁还没几个…荷兰的朋友呢?”
“呃…您说的是…”本杰明尬笑起来,阿方斯在荷兰当然有朋友,问题是…他的这些朋友,会任由海盗打劫他们的渔船?
“那这个公司…什么人都能参加进来?”威廉配第眨了眨眼睛,能不能打劫渔船不说,至少,加入一个海盗联盟,总是多条路子多群朋友?
“当然!我们热情欢迎每一个愿意加入进来的朋友!”阿方斯嘿嘿一笑,来的英国人越多越好,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甩锅…
“对了,这个…还不知道您在非洲,是不是有自己的殖民站?”本杰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让您笑话了,原来我们的殖民站出了事,现在在非洲那边,都找不着落脚点了…”
“我们就在圣路易港啊?是圣玛丽港出了事吧?我也听说了,荷兰的朋友下手很黑啊…”阿方斯笑眯眯回道:“您上次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