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凡尔赛行宫皇家森林附近的一处空地中,一字列开,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门火炮。
“陛下,您瞧,这就是臣的火炮工坊最新铸造出来的16磅火炮,精铜铸造,www.youxs.org,整重4650磅,绝对是一等一的神炮、国之重器!”一个留着卷角八字胡的白面男子在路易十四身边吹嘘着自家的火炮,但实话实说,这么一门金光闪闪的精铸铜炮放在两门光泽暗淡、灰不溜秋的铁炮中间,自然是全场注视的靓仔了!
“马扎然公爵大人的火炮,看起来确实不错。”路易十四作为颜值控,第一时间肯定了这门金灿灿。
路易十四身边的这位男子便是当前法国第一大军火商,马扎然公爵阿尔芒·查理·德·拉·波特·德·拉·梅耶雷。此人乃是巴黎贵族圈第一奇葩:一是因为他是法国第一富翁,一是因为他是法国第一抠门…
“沃邦爵士,这又哪一门是您的杰作?”路易十四又看向落后他几步的皇家工程师沃邦,今天为了验证阿方斯的火炮,不仅仅拿了马扎然公爵的新炮来做对比,也让沃邦主持复刻了阿方斯的火炮。
“右边这门就是了,实在算不上什么杰作,臣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沃邦带着几分苦笑回道,他实在没铸过这么薄的火炮,还真有点担心炸了。
“人都到齐了?”路易十四走上已经准备好的看台,看向身边的勒泰利埃公爵笑问道,贵族生活非常无聊,所以为了圈住这些在巴黎的贵族,路易十四把今天的试炮当成一场奇异秀,请了巴黎几乎所有的大贵族过来参观。
“基本都到了,陛下,每个人都热切的想看到国家如今是何等强盛!”勒泰利埃公爵连忙回道,他也明白,路易十四还带着用火炮威慑贵族们的想法,只是现在的贵族势力依旧根深蒂固,试射成功吓不到人,但失败了,却很可能丢人丢大了!
“您觉得怎么样?”孔代亲王夫人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蒙庞西埃女公爵轻笑问道,此时的安妮玛丽正拿着一个观剧镜在仔细观察着三门火炮呢!
“那自然是马扎然公爵大人的火炮好了,傻子都知道,勒泰利埃公爵这老家伙今天要出丑了!”安妮玛丽带着几分兴奋回道,无论是阿方斯的火炮还是沃邦仿铸的火炮,看起来都是给马扎然公爵的火炮当陪衬的绿叶。
“尊敬的大人们,夫人们,早上好啊!”这时,路易十四清了清嗓子,站在看台的最前方开始了他的演讲,只可惜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在听他逼逼叨,就连坐在他身后的奥尔良公爵,都表现得颇为不屑。
“殿下觉得哪门火炮最好?”贝立松凑过来小声问道。
“当然是加莱的火炮最好了。”奥尔良公爵不假思索回道。
“哦?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马扎然公爵大人的火炮最好。”贝立松笑嘻嘻问道。
“瞧,这就是原因,你们选择什么,我就不选择什么。”奥尔良公爵一脸老子就是浑身反骨的表情。
“那不是还有沃邦大人的火炮?”贝立松又问道。
“沃邦是皇兄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本王就不喜欢,可以吗?”奥尔良公爵似笑非笑回道。
“哦,当然,您总是睿智的。”贝立松笑眯眯的回道,顺便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
很快,试射就开始了,侍卫们在三门火炮的前方两百米处堆起了三堆木头箱子,这些箱子的外壁都是2法寸(www.youxs.org)的厚度,这是两百米处12磅炮也能射穿的厚度,避免一会儿出现三门火炮全部拉稀的翻车现场!
不过很明显,这种大场面,要是真的拉稀的话,马扎然公爵今天决不敢亲自露面!很快,三门火炮一轮齐射,毫不犹豫的把面前的三堆箱子全都轰了个稀巴烂!
“好!大好!”路易十四用力的鼓起掌来,全场顿时也纷纷开始鼓掌,不说这火炮威力到底如何,至少这场面是非常可以的!
既然首秀成功,那自然是要加码的,勒泰利埃公爵挥挥手,就有侍卫上去开始重新布置新的箱子了,这一次布置在上一堆箱子的正后方两米处;箱体厚度也换成3法寸(www.youxs.org)的,这是12磅炮已经没办法同时击穿两层的厚度了,勒泰利埃公爵也不由得手心捏了一把汗!
不过幸好,新的一轮试射,依旧没有拉胯的,三门火炮都能达到洞穿木箱的威力,唯一尴尬的就是,沃邦仿铸的那门火炮,没能炸出跟另外两门火炮一样的、那种炸裂的场面来!
“这位加莱的德?莫勒先生还是有些东西的,当然了,沃邦爵士也是相当不错的,仅仅是几日时间,就可以仿制出这等威力的火炮来。”路易十四回头朝众人笑道,却发现沃邦已经不停的在擦冷汗了…
保守起见,www.youxs.org(10厘米)的木箱,而且取消了沃邦那门火炮的试射,毕竟上一轮试射就差不多是那门仿铸火炮的极限了,再试射除了丢人也没别的可能。
“砰!砰!”两声炸响,两门火炮都同时把眼前的木箱堆给炸飞上天!
这一次,压力就给到马扎然公爵了,人家是3400磅的铁炮,他是4650磅的铜炮,爆破能力一样强,傻子都会选铁炮啊!
“公爵大人,何不加大力度呢?”一番思量后,马扎然公爵决定剑走偏锋,走向勒泰利埃公爵低声道:“www.youxs.org,这是24磅炮才能射穿的厚度;不过呢,我的火炮可以装更大的火药量。”
“你的意思是…”勒泰利埃公爵眉头深深一皱,用16磅炮去炸24磅炮的炸裂效果,那自然是装逼满分的,问题是超出装药量,一会儿炸了咋办?
“相信我,公爵大人,一定能击穿的。”马扎然公爵直接从在手掌上写了个“2”,意思是只要勒泰利埃公爵同意这么做了,回头就献上2000利弗尔!
“如果出了岔子,后果您负。”毕竟是送上门的钱,勒泰利埃公爵倒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便转身下去交代人了,而这一边,马扎然公爵也同样开始新的攻略了:他找了一个侍卫,给了他50个利弗尔,www.youxs.org!
没错,他不但要让自己的火炮击穿那些更厚的木箱,还要把阿方斯的火炮给炸了,这样一来,他的火炮订单才会万无一失!
很快,新的试射就开始了,这一次堆放在火炮面前的,竟然不再是箱子了,而是整整九块叠放在一起的盾牌!是的,九块,每一块都是1法寸的厚度,www.youxs.org!作为舰炮,在200多米的距离能击穿这个厚度的木板,就是合格的主力火炮了,毕竟大部分的船体外壳也达不到这个厚度。
“公爵大人很有信心?”路易十四也对勒泰利埃公爵的表现有些好奇了,却不知道勒泰利埃公爵就是破罐子破摔:
如果火炮真如马扎然公爵说的那么好,那木箱子换成盾牌也没差多少;如果火炮没有马扎然公爵说的那么好,那炸不了九块盾牌,炸个七八块,也能留几分颜面啊!
“轰!”一声巨大的炮响直接盖住了另一声炮响,www.youxs.org,直接把九块盾牌炸的支离破碎,甚至炮弹还在地面犁出老长一段破口!
“瞧,我就说嘛,肯定是加莱的火炮好嘛。”奥尔良公爵哈哈大笑的率先站起来鼓掌,别说贝立松,就连路易十四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马扎然公爵更加目瞪口呆,他的火炮当然也把九块盾牌给炸飞了,但是炸裂效果跟旁边的铁炮相比,那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最让他欲哭无泪的是,这本就是他故意让人多加的火药,本想把阿方斯的火炮炸了,结果了,人家没炸…
火炮没炸,自然就把场面给炸了,连带着马扎然公爵本来要争取的火炮订单也飞了,至少在他决定把火炮降低到跟阿方斯一样的价格之前,他别想拿到这个订单!
经过好几天的等待,里埃终于又一次得到了柯尔贝尔的召见。带着几分忐忑不安来到柯尔贝尔的办公桌前,柯尔贝尔就直接递给他一份文件,然后继续拿起笔来,沾了沾墨水,一边批阅文件一边开口道:
“投资的事情批准了,按合同上跟工坊主进行签约就可以了,尽快出发吧,我已经向公爵大人为您请功了。”
“大人,我马上就要晋升了,这份重任还是交给接下来的负责人吧;当然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为助手陪同新的特使前往加莱协助洽谈。”里埃看都不看文件,就把它重新放回桌子回道。
“嗯?”柯尔贝尔一下子皱下了眉头来,只是里埃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敏锐的感觉到,里埃分明是在推辞这份任务!是自己的条件过于苛刻,还是这份投资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