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代表不了荷兰！”尼尔毫不犹豫回道：“他们是议会制，每个人的利益是有冲突的；约翰德维特可以让中立派也支持他，但如果反对的人足够多，他就不得不妥协！”
阿方斯依旧摇头，知道这一点也不够，阿方斯不可能为了让约翰德维特屈服，而去贿赂这么多荷兰的议员…
“我们还有一个优势，荷兰人的议会制度，是只有城市才能推选议员、设立议会；像海牙，人口虽然众多，但它只是一个镇，它不是城市。”
尼尔回道：“我们只需要找一个特别小的城市，贿赂几个议员，他就完蛋了。”
尼尔这句话，让阿方斯眼前一亮！
他这句话是对的，荷兰人的议会制度，真的很有问题。
首先，他们成立于一百多年前的乌特勒支联盟，有且只有与会的省份、城市，才能获得国民大会议的议员名额。
然而，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尤其是经历了八十年战争的洗礼，一百年前就是城市的城市，只有不到30%的城市存活下来；剩下的，几乎沦落为小镇甚至村落，然而，它们依旧保有议员名额。
相反，那些近一百年来崛起的城镇，比如海牙、登海尔德、哈勒姆、多德雷赫特，全都是人口过万的“小镇”…
这些地方有选票，但没有议会，也没有议员，所以他们会给约翰德维特选票，却没办法支持约翰德维特的政策。
正相反，那些沦落得皮包骨的破落户，就能在国民大会议上抱团抵制一切政策，为反对而反对，要是不刷点存在感，还有谁给他们好处？
尼尔出的主意不一定靠谱，但他点醒了阿方斯，完全可以利用他们这种撕裂的政治局面，给约翰德维特捅刀子！
“我想，乔安布劳先生找到他的口号了。”阿方斯笑了起来。
“口号？”尼尔一愣：“您指的是？”
“政治口号，竞选的承诺。”阿方斯嘿嘿一笑：“让荷兰再次伟大！”
“这…牛是不是吹得有点过？”尼尔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问道。
“口号嘛，谁在乎？”阿方斯嘿嘿一笑：“挑荷兰人喜欢听的喊呗！”
尼尔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您说的是，口号这东西，必然落选的人，怎么喊都不为过，反正也不会实现…”
“说得对！”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应该抓紧设计方案，对，你去荷兰的时候，去一趟阿姆斯特丹，拜访一下茱莉亚小姐。”
“我去？”尼尔一愣：“不是有霍根霍科先生？”
“霍根霍科先生也要拜访，但你去找茱莉亚，要送她另外一个口号。”阿方斯回道。
“呃…什么口号？”尼尔眨了眨眼睛问道。
“让乌特勒支联盟更加伟大！”阿方斯嘿嘿一笑！
“呃…您指的是？”尼尔眨了眨眼睛：“乌特勒支联盟可包括西属尼德兰…”
“口号嘛…”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奥兰治家族当然要比别人的口号更伟大！”
“您…说得对！”尼尔用力点头。
“乌特勒支联盟的与会城市，有一大半已经落魄了，茱莉亚小姐喊出这样的口号，可以得到众多议员的支持；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更进一步，要求政府对这些功勋城市做出补贴，扶持它们重新壮大，恢复往昔的盛况。”
阿方斯嘿嘿一笑：“至于霍根霍科，你就让他去跟乔安布劳先生说，要让荷兰再次伟大！
发动那些没有议会、没有议员的城市，要求改选国民大会议的议会、议员，按照当下的情况，晋升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市镇为城市。
再把那些对国家没什么贡献的小城市剔除为市镇甚至是乡镇，把议员的权力还给人民，而不是被世袭罔替！”
尼尔眨了眨眼睛，他敢打赌，这两个正相反的口号，会给荷兰带来一次更猛烈的撕裂！
议员们要保护自己的权利，为了得到利益，他们会拼命支持奥兰治派，期盼奥兰治派胜选后，真的能重建他们的城市。
而选民则会支持乔安布劳，他们有选票、却被其他城市给代表了的痛苦，会在乔安布劳的带领下被终结！
至于约翰德维特？他恐怕要麻了。
他需要选票，所以要讨好选民，可面对来势汹汹的乔安布劳，他要拿出怎样的口号跟承诺，才能从乔安布劳手里抢到选票？
而一味的争夺选票，他就会往死里得罪国民大会议的议员们，到时候，这些人会发了疯的反对一切他支持的政策！
当然了，约翰德维特可以一条路走到黑，先胜选，然后真的推动议会改革，把一些城市剔除，又把另一些城市选进来。
然而，这会进一步加深荷兰的撕裂！
没错，很多城市落魄了，但他们为什么落魄？就是因为战争；那为什么战争会打到他们？就因为地势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以说，把这些兵家要地全踢出局，就是把它们往西班牙人手里送；到那时候，整个荷兰就是一个漏风的口袋，拍一下，就瘪了…
乔安布劳可以喊无脑口号，因为他选不上；但约翰德维特不行，因为他能选上。
但不喊无脑口号，约翰德维特还想靠自己，就选上这个大议长？保准阴沟里翻船！
反正对于阿方斯来说，给约翰德维特添堵就行，最后乔安布劳就是真被选上了，倒霉的也是荷兰人，跟阿方斯老爷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好，这两天就去一趟荷兰的。”尼尔点点头回道。
“今天15号了，按道理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约翰德维特先生就开始拉票了。”阿方斯笑眯眯回道：“别急别急，你们17号再去。”
“这…选票都落入他手里了…”尼尔眨了眨眼睛：“他可就不担心了…”
“水手最多是三四万人，多一点，五万好了，他们能代表的，也不过是二三十万人的选票。”
阿方斯淡定的摇头：“还有一百多万人没投票，这些人一般不会投票，但这一次…”
“为了口号，很多本来不投票的人，也会站出来投票？”尼尔眨了眨眼睛。
“该花的钱，咱们就花！”阿方斯嘿嘿一笑：“反正股票也赚了不少钱，拿五万利弗尔出来；让霍根霍科先生安排一下，竭尽全力的为乔安布劳先生做宣传！”
“我觉得…皮特先生也能派上用场。”尼尔眨了眨眼睛回道。
“哦？让他去为乔安布劳先生做宣传？”阿方斯眉头一挑。
“不不不，我是说，奥兰治派还没有候选人，让皮特先生去吧？”尼尔嘿嘿一笑回道。
“哦？”阿方斯露出迟疑的神色：“行吗？
“皮特先生跟我说，他曾打算，把奥兰治亲王殿下还给奥兰治家族，但是，17绅士不让。”尼尔眨了眨眼睛：“他现在也恨17绅士，喊口号嘛，谁都可以的嘛…”
“可以！给茱莉亚小姐推荐一下。”阿方斯点点头：“告诉皮特，他花的所有参选资金，只要他胜选，我双倍给他！”
“昨天晚上，我在弗朗西斯先生家的宴会上，就遇上了戴姆夫人，也许…弗朗西斯先生有兴趣支持皮特先生。”尼尔嘿嘿一笑，阿方斯不愿意出钱支持皮特，可以忽悠个冤大头嘛！
“你可以这么跟戴姆夫人说，至于弗朗西斯先生，我们保持沉默。”阿方斯眨了眨眼睛。
“没问题！”尼尔点点头：“那安特普先生呢？”
“银行家先生可以为我们赚钱，还能为加莱提供大量的资金，现在加莱可不能失去他。”阿方斯摇摇头。
“好的，那我也保持沉默。”尼尔点点头，难怪阿方斯一直没有忽悠安特普去参选…
“没事就先回去吧，安排了水渠跟风车的事，就多去奥尔菲特先生家里走一走，跟人家姑娘家打打交道。”阿方斯瞟了他一眼：“也老大不小了，别吊儿郎当的…”
“咳咳…我之前承诺过，要给奥尔菲特先生一家换一个有阳光有花园的大房子…”尼尔咳嗽了一声：“我承认我吹牛了。”
“城里没有，但城外是有的。”阿方斯翻了翻白眼：“你去找安德森吧，这周围还有没卖出去的别墅，挑一套给他们住，先说好，我是借的！”
“没问题！”尼尔嘿嘿一笑。
“现在可以去约女孩子了吧？”阿方斯翻了翻白眼。
“呃…还有一个问题。”尼尔叹了一口气：“她是新教徒。”
“加莱有改信的奖励，只要她愿意改信，就可以拿到一千利弗尔的奖金。”
阿方斯翻了翻白眼：“如果你没办法说服她，你就去说服奥尔菲特先生，让他们全家改信！”
“呃…”尼尔露出尴尬的神色：“信仰这个东西…”
“一样是天主，她只要承认改信，剩下的没人过问。”阿方斯好没气道：“我是不会过问的，你打算过问吗？”
“不打算。”
“那就对了！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