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聊了半个小时,弗朗西斯就带着索瓦二世来了,显然他是担心索瓦二世罩不住,还是放心不下,亲自陪儿子走一趟。
“哈哈!弗朗西斯,对孩子要有些信心。”戴伦笑着过来跟他握了握手,又拍了拍索瓦二世的肩膀笑道:“威廉都能自己去巴黎学习了,索瓦当然也要承担起责任来。”
“谢…谢谢您…”索瓦二世显得很是紧张,他比小威廉还小一岁,与他年纪相仿的维罗妮卡还是小孩子一般,他却要走上仕途了!
“你们坐,我带他去去就回。”戴伦笑着又拍拍弗朗西斯的肩膀,就领着索瓦二世先出去了。
“这两天好像没看见费舍尔?基德先生?”弗朗西斯笑着问道。
“您还不知道?他被开除了。”阿方斯耸耸肩回道,弗朗西斯之所以会问到费舍尔,是因为他跟老库伦也有一点亲戚关系,所以他想托费舍尔人情,也关照关照索瓦二世。
“哦?还有这事?”弗朗西斯先是吃了一惊,但却又连忙点点头,径直岔开了话题:“这个…戴伦先生的…镇长委任状,要不也让商盟来出?”
“这事不急,眼下这还是一趟浑水,巴黎也好、布洛涅也好,估计都还想掺一脚。”阿方斯笑着摇摇头道:
“咱们不要急,先让他们狗咬狗,等他们拼的两败俱伤了,再渔翁得利不迟。”
“还是您想的周到…”弗朗西斯连忙又岔开话题:“听说伯恩斯先生是被谋杀的?这有没有什么消息?”
“谁知道呢?太残忍了,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阿方斯摇摇头道:“可怜伯恩斯先生,才同意了民兵团的事。”
“哦?同意了?那民兵团?”弗朗西斯顿时眼前一亮,如果加莱被允许建立民兵团了,那商盟不就可以趁此机会建立自己的武装队伍?
“这不是说了嘛?眼下还是一趟浑水呢…”阿方斯笑了起来:“自然要按兵不动,等前面的打完了,再考虑这些。”
“这…这民兵团还是宜早不宜迟,这世道也不平静…”弗朗西斯尬笑道。
“哪有什么平静的世道?”阿方斯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红酒,给弗朗西斯倒了半杯,这才又道:
“赶走海盗还有海军,赶走海军还有泼皮无赖,赶走泼皮无赖还有闹事的工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您说呢?”
“可是…有了民兵团,总会少点不少麻烦的。”弗朗西斯踟蹰道。
“这是自然,所以必须有,只不过不是现在。”阿方斯淡定回道,自己主动岔开了话题:“您那边…船队安排的怎么样了…”
阿方斯跟弗朗西斯在戴伦?德赛的办公室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戴伦?德赛才满面红光的、带着索瓦二世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哈哈,让你们久等了!”戴伦哈哈大笑的走到办公桌前,把一份任职状在桌子上摊开,加盖了市政厅的公章,然后才重新把它递给了身后的索瓦二世:
“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去码头的海关税务处上任吧。”
“索瓦?”弗朗西斯顿时喜上眉梢,站起身来看向索瓦二世。
“全靠戴伦先生的帮助,局长任命我为海关税务处副处长,只要缴了入职费,明天就可以去上任了。”索瓦二世略带腼腆的笑了笑。
“毕竟是税务处的位置,上面固定收的贵一些,6000利弗尔;税务局局长那边打了个折扣,要了2000,税务处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戴伦走过来,在阿方斯的身边坐下笑道。
“戴伦先生,太谢谢您了。”弗朗西斯高兴的跟戴伦握了握手又道:“市政厅这边需要多少?我下午就给你都拿过来。”
“这边就不用了,我也就是盖个印,上面也没人了。”戴伦笑着摆摆手又继续道:
“现在人心惶惶,我看税务局这帮人,估计也待不住了,回头在商盟里头放风声出去,咱们还能往里头再塞几个人进去。”
“这怎么能行?没了规矩。”弗朗西斯虽然高兴戴伦不收钱,但什么感谢都没有就有些过分了。
“索瓦是个好孩子,好好干就行,咱们不需要这些虚的。”戴伦笑着摆摆手道:
“等市政厅的情势稳定下来了,我也要在这里加些人进来,我还怕缺钱用吗?”
“还不快谢谢你戴伦叔叔?”弗朗西斯看向索瓦二世笑骂道,又伸手跟阿方斯还有戴伦都握了手道:
“我们马上就去码头税务处一趟,晚上的宴会,你们一定要来。”
“明晚再举行宴会吧。”阿方斯突然开口道。
“这?”弗朗西斯顿时一愣。
“今晚就开宴会,没办法请税务处的人过来。”阿方斯低声道:“咱们的船还要过几天才来,明晚开宴会,就可以把心向着我们的都挑出来,做事方便一些;
而且叔叔也说了,要给税务局里再安排些人,我看咱们的人还是可以先放进税务处里面,税务局给咱们开的就这个口子,咱们也别急着捞过界。”
“对对对,还是阿方斯你想的周到,咱们还是要一步一步扎实根基,再寻求扩张。”弗朗西斯连忙点头道。
这拿下码头税务处,他们就可以在海贸的税务上做手脚,走私、虚报货物、虚报船只甲板面积、甚至是虚报停泊船只数量!所有可以操作的都要搞一搞,到时候仅仅是拿商盟的回扣,就够奥通家族赚的钵满盆满了。
“早点去税务处报到吧,我就不留你们了。”戴伦笑着开口道,弗朗西斯是为了索瓦二世来的,阿方斯可不是,他自然要跟阿方斯单独谈一谈了。
“也是,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带索瓦去税务处走一趟。”弗朗西斯连忙起身告辞,又拱拱手继续道:“稍后找个时间,再去你们府上拜访。”
“随时欢迎。”阿方斯笑着点点头,奥通父子这才再次告谢离开,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是晚上先去德赛家送礼,再晚些时候再去阿方斯家里送礼。
“你那份手令…”戴伦低声问道。
“先看看这个。”阿方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泥制印章,递到戴伦面前。
戴伦刚接了过来,阿方斯就又把昨天里埃带来的那份手令递到戴伦面前,顿时戴伦就明白了:这是阿方斯连夜把科尔贝尔伯爵的印章给复刻了出来。
“印章基本没问题了,不过印泥是巴黎特制的,跟市政厅用的一样,最好找机会掉包一批印泥出来;字体问题也不大,我这边有荷兰来的著名画家勃伦朗,必要时刻找他临摹笔迹,一般人绝对认不出来,现在问题是纸张,我还真没能找到这种材质的纸张。”
阿方斯低声继续道:“虽然跟咱们平常用的纸张看起来差不多,但跟真的放一块还是能看出不同。”
“我看看。”戴伦接过那份手令的用纸,纸张质量很好,而且很厚实,却又不是羊皮纸或者桑皮纸,更不是常用的书面纸张。
戴伦自然明白阿方斯把它带到自己办公室的原因,立刻把市政厅储备的各种巴黎来的任命状、文书、税务证明、甚至是通缉令,全部进行了一一比较,最终确定,这是财政方面的专用纸张,所有巴黎财务部传达过来的各种文书,都是使用这种纸张!
“找一找废弃的文书,我要带走几份,尝试怎么去除上面的字迹跟印章,他们既然是使用特制纸张,应该还有我们无法辨认的防伪手段,我们最好还是用财政部的纸张。”
阿方斯低声笑道:“当然了,最好是到时候让索瓦帮我们弄一批,那种完全干净的空白纸张,又或者通过里埃弄到一批。”
“先试试自己去除痕迹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戴伦点点头道。
“好,我试试看,如果能去除痕迹,我这两天就复制出一份手令来,到时候把复制的手令还给里埃;让他把这手令毁了,就可以彻底掩盖了我们手中这份手令的痕迹。”
阿方斯点点头笑道,随即又道:“把行政通文也翻一下,我看看把勒泰利埃公爵跟国王印章一块复刻出来,这会更方便我们做一些事情。”
“好,下班前我会找一下相关的废弃纸张,尽量把不同文书的格式也都凑齐了。”戴伦低声笑道:
“这些只能是有备无患,真正用出去的话,恐怕都只有一次机会,随时就会被发现。”
“我当然知道,只有确保伪造的文书会被销毁、或者不被送到巴黎去,我们才能使用。”阿方斯点点头,这伪造文书跟印章,在哪里都是杀头的大罪,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乱用;不过如果用的好,又确实有奇效,而且成本非常低,算得上一张不小的底牌。
“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算是有自己的最后保命手段了,必要时刻,伪造一份通行令是肯定没问题的。”戴伦笑着回道,有剑不用跟手里没用剑,从来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