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行大额承兑券，人民能接受吗？”约翰德维特想了想问道：“马扎然公爵发行的承兑券，有人愿意接受？”
“当然！马扎然公爵发行的承兑券，在巴黎非常受欢迎！”安德普嘿嘿一笑。
“哦？”这一下，约翰德维特就奇怪了：“是外地行商使用？”
“呃…”安德普眨了眨眼睛：“法兰西自有国情，每个人都拿官钱…”
官钱？约翰德维特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承兑券会受欢迎了！
比起金灿灿跟白花花，收这种承兑券，又轻便又掩人耳目，兑现的时候，也可以找个银行迅速换取金银；
更离谱的是，这些承兑券以“官钱”的主要形式存在，大部分都是被藏起来或者不断转手，极少会被兑现成金银。
比起阿方斯，还是人家马扎然公爵更高明，又办了事，又不用付钱，还能让人惦记他的好…
但约翰德维特要说，这是法兰西的自有国情，我联省不允许存在！
国家公仆就要清廉，怎么能用这种东西来考验干部？
“大额承兑券还要再慎重考虑考虑，人民，尤其是商人愿意使用，才是流通的根基！”
约翰德维特义正辞严道：“我们要多学习阿方斯先生，少学习马扎然公爵大人。”
“您说的是！”安德普连忙回道：“回去之后，我一定打听打听，看看阿方斯先生，是否也打算推出大额承兑券…”
“…”约翰德维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咳咳…如果…国家委托我的银行发行这种承兑券，基于它的数量有限，我希望…能一次获得十年的专营权！”
安德普嘿嘿一笑，一年几十万，十年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这个生意自然做得！
“您不要急！”约翰德维特嘿嘿一笑：“加斯帕菲格先生的朋友，弗朗西斯科先生也很感兴趣…”
“该死的弗朗西斯科！他没有实力，他在阿姆斯特丹还得找我借钱！大议长先生，您不能被这个骗子给骗了！”安德普气急败坏的污蔑起自己的同行兼朋友…
“是吗？我听说，安德里斯先生也会找他借钱周转…”约翰德维特嘿嘿一笑。
“那是我借给他的钱，他就是个破落户，大议长先生，整个荷兰，我的财力是最雄厚的！”安德普拍了拍胸膛：
“您不知道，我在加莱是怎样的地位，只要我开口，阿方斯先生马上就可以借给我五百万利弗尔，三个弗朗西斯科也比不上我！”
约翰德维特微微一笑，至少他听出来，以阿方斯在加莱的影响力，足以筹出五百万利弗尔；这份实力，完全吊打比克家族！
“加斯帕菲格先生的品质也不能信任，大议长先生，您想一想，他就是负责发放年金利息的人，如果他跟弗朗西斯科先生串通起来，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损失？”
见约翰德维特不为所动，安德普不得不继续诋毁起来：
“事实上，很多人对加斯帕菲格先生有强烈的不满，他总是克扣别人的年金利息，少于一便士的钱不发，也不累计到下一年。”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约翰德维特点点头：“不过，他既然提议使用小面额承兑券，这说明，他还是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安德普的表情逐渐凝固。
“您放心，只要是等同的条件下，我永远是选择您的！”见安德普的脸色不太好看，约翰德维特随口的打了一张白条。
“这可不行，大议长先生。”安德普才不会接受竞价：
“我完全信赖您，空口白话的帮您融券了价值一千万荷盾的VOC股票，为此我付出了大量的精力跟人情；
本来，我们说好的，您应该把国家税金的存放合同给我，可您却变卦了，要换成发行承兑券；
看在我们的友谊上，我又答应了，可您，却又一次变卦？
我觉得我对您的信任被动摇了，我现在突然觉得，我们应该马上立一个合同，您直接支付30万荷盾的手续费；
又或者，我们直接取消合同，您凭您的良心支付或不支付手续费。”
“您别生气嘛！”约翰德维特尬笑起来：“我完全没有出尔反尔的意思！”
“但您确实变卦了。”安德普摇了摇头。
“但是…十年太多了，我觉得应该三年，最多不超过五年。”约翰德维特摇了摇头回道。
“按照5%的手续费计算，我需要发行600万荷盾的承兑券，才能收回本钱；
如果您要以每年100万甚至更少的发行量，我要求10年，只是确保能收回成本。”
银行家先生的账可是算的飞快：“除非您能保证，三年之内发行600万荷盾的承兑券；
否则，10年之内，您必须发行800万荷盾，我才能赚回本钱跟利息；
如果超过10年，那么每5年，我要求增加200万荷盾的发行量，直到达到最终发行量，我才会归还专营权！”
“咳咳…”约翰德维特回道：“承兑券的利润，可远不止手续费这一项；
我早就听说了，加莱的承兑券刚刚发行时，很多人以6生丁甚至7生丁的价格兑换一个苏，这给兑换者带来丰厚的利润…”
“这是违法行为，大议长先生，就算您鼓励我这么做，我也不会去犯法的！”安德普回答的非常理直气壮，他就是赚黑钱，那也是他应得的！
“呃…当…当然…”约翰德维特摸了摸鼻子，显得非常尴尬…
“我恐怕得出发了，大议长先生，阿方斯先生已经为我准备好晚宴，我必须赶到那里。”安德普再度开口，虽然阿方斯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就要回加莱…
“成交！就按您说的办！”一看安德普要走了，约翰德维特也顾不上别的，先把这事答应下来，回头的事，回头再说嘛！
“那…希望您能信守承诺！”安德普眼睛微微一眯，虽然他还是不太信任约翰德维特，但他一点也不慌，只要约翰德维特有求到自己的一天，他就得乖乖认账！
“当然！”约翰德维特嘿嘿一笑：“您肯定听说过什么吧？要不然，您为什么急着回加莱呢？”
“咳咳…”安德普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压低声音回道：“相信您也知道，最近钾碱非常火热…”
“确实如此。”约翰德维特点点头：“您也开始做钾碱的买卖？”
“钾碱是个大热门嘛，很多人都希望，能推出一种投资钾碱的金融产品！”安德普搓了搓手指：
“现在钾碱那么贵，一个标的物可是1000磅，需要五万荷盾才能买，参与者太少了。”
“呃…”约翰德维特眨了眨眼睛：“这听起来…很像当年的郁金香热啊？”
“不可能！您完全误会了！”安德普大声反驳道：“我是合法商人！我们是推出合法的金融产品！”
“那好吧，您接着说。”约翰德维特点点头，反正安德普是在加莱发行，如果他骗了加莱人的钱，到时候把命搭上，那也是他活该！
“我们要推出一种投资品，每个人都可以来认购一股或者几股，只需要5个利弗尔就可以买；
这种投资品会集结大家的力量，来买卖钾碱赚大钱，扣除手续费后，利润全部用来分红！”
安德普说得口水纷飞：“相信我，这一定是个好买卖！事实上，我也打算在荷兰发行，但认可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我要去加莱发行；
您得明白，这不是我要带着加莱人赚钱，实在是荷兰的投资者缺乏眼光，只能把赚钱的机会让给更有眼光的投资者了。”
“您说得对，非常对！”约翰德维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必须让更有眼光的投资者赚钱！”
“可不是？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安德普用力点点头：“那么…您有没有兴趣？”
“我非常有兴趣！但是…”约翰德维特嘿嘿一笑：“我决定投资我自己，我比钾碱更值得投资，不是吗？”
“呃…”安德普尬笑起来：“您是长期价值投资，这个是短期利润投资，都可以投资！”
“您说的对，我更倾向于长期价值投资。”约翰德维特似笑非笑回道。
“那…那好吧。”安德普叹了一口气：“您错过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赚大钱！”
“只希望，您以后赚了大钱，千万别忘了我。”约翰德维特嘿嘿一笑：“对了，既然您要回加莱，可否帮我给阿方斯先生送一封信？”
“这…”安德普露出迟疑的神色：“会影响我发行投资品吗？”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约翰德维特尬笑起来，谁知道，阿方斯看了会不会生气？
“算了吧，保险起见，您另外找个人，送给阿方斯先生吧。”安德普摇摇头回道。
“呃…”约翰德维特一愣，随即，他眼珠子一转便道：
“不如这样，您先帮我把信带到加莱，您等跟阿方斯先生谈好了投资品的事，再转交给阿方斯先生？”
“那…好吧，不过，您又欠了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