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莱本想得到答案,结果更加迷茫,连阿方斯最后送给他的、那个帆船的模型,都觉得不香了…
傍晚,阿方斯、克里斯汀娜、阿尔芒夫妇以及小威廉、小塞涅莱进了城,先去阿方斯的府邸稍作休息,也顺道去拜访奥尔菲特一家。
“听说伊莎贝尔这臭女人也住这儿。”克里斯汀娜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跟在阿方斯身边。
“你要是不想看到她,你就干脆别跟来。”阿方斯吐槽了她一句。
“我当然要来了,你看看这儿,又狭窄又阴森,住在这儿肯定很惨。”克里斯汀娜摇摇头:“如果让我撞上她,我一定要狠狠的嘲笑她!”
“然后打一架?”阿方斯翻了翻白眼。
“我保证不打死她!”克里斯汀娜咧嘴一笑!
“不是说,路易先生去了敦刻尔克?”小威廉奇怪问道:“伊莎贝尔夫人为什么没有去?”
“因为…”克里斯汀娜眼珠子一转:“不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
“我们到了,这儿就是了。”给他们领路的菲尔小跑过去,敲了敲门。
“这儿真干净。”克里斯汀娜看了看扫的干干净净的石板,故意用她的皮鞋蹭了蹭,在石板上留下不少污泥,以及一个鞋印…
咣当一声,房门打开,从里头钻出小女仆的小脑袋;她一眼看见菲尔,便对着他问道:“怎么是你来了?尼尔先生还没有回加莱吗?”
“奥尔菲特先生在家吗?阿方斯先生来了。”菲尔好没气道,这啥意思,他来就不欢迎?人长得丑就没人权了嘛?
“阿…阿方斯先生?!!”小女仆一愣,把半个身子都伸了出来,只是门口这另外三个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愣什么呢?”菲尔好没气道:“奥尔菲特先生在不在?”
“呃…”小女仆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一溜烟的往里头跑,用另一种荷兰方言嚷嚷着什么…
“进去吧。”克里斯汀娜大小姐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她可没有在门口等着的好脾气!
“走吧,我们也进去。”阿方斯转头看向小威廉,领着他慢悠悠的往里走。
“你是?”屋子里,正在看书的科赫被突然进来的克里斯汀娜吓了一跳,再看门外站着菲尔,这才又问道:“菲尔先生,这位是?”
“该死!加莱竟然还有不认识我的人,这到底是谁的错?”
克里斯汀娜压根没搭理科赫,自顾自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拿起科赫放在桌子上的书,随手翻看起来。
“你们好?”这时,奥尔菲特夫人跟艾玛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荷兰语问道:“阿方斯先生?”
“您好,冒昧打扰,我是阿方斯?德?莫勒。”阿方斯笑眯眯的走进门内:“这是我弟弟小威廉,还有我的妹妹,克里斯汀娜。”
“您…你们好!”奥尔菲特夫人连忙一礼:“请坐,您请坐,奥尔菲特马上就回来了。”
“打扰了。”阿方斯再次微微一礼:“尼尔有一些重要事务要处理,恐怕还要一周才能回来,不如这样,我明天让安德森安排一下,帮你们先搬去别墅那边?”
“不用不用!等尼尔先生回来就好了,我们在这儿住的很好!”奥尔菲特夫人连忙摆摆手:“艾玛,快给客人端饼干跟热可可!”
“最好是白兰地,实在不行,也应该是波尔多红酒。”克里斯汀娜翻着书,用荷兰语吐槽道:“热可可并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压根算不上能喝的饮品。”
“呃…”奥尔菲特夫人顿时尴尬:“有的有的,我去给您倒一杯红酒。”
“不用那么麻烦,热可可就可以了。”阿方斯摆摆手,带着小威廉在克里斯汀娜身边坐了下来。
“这本书很有趣啊!”克里斯汀娜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瞧瞧,这是什么虫子?”
“跳蚤。”小威廉指了指图画下边的备注。
“咦?你真聪明,威廉,你没白去巴黎呢!”克里斯汀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大腿,疼得他真想打回去…
“这是罗伯特先生借给我的笔记。”科赫在旁边小声道:“这很珍贵的,您要小心一点。”
“当然!”克里斯汀娜点点头:“它是我的了!”
“…”科赫瞪大眼睛:“这…这不是我的…”
“这是罗伯特先生的笔记?”阿方斯伸出手来,向克里斯汀娜要笔记。
“看看,这要是跳蚤的话,他是在哪里找到,这么大的跳蚤的?”克里斯汀娜把书递了过去:“哥哥,这才叫神奇动物!”
“没有这么大的跳蚤。”科赫在旁边回道。
“没有这么大的跳蚤,他是怎么画出这么大的跳蚤的?你看,连绒毛都可以数清楚。”克里斯汀娜撇撇嘴,指着图画对阿方斯嘀咕个不停。
“这是显微制图。”阿方斯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显微镜下的画面,不得不说,罗伯特还真是个天才,这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楚的东西,都能被他画的活灵活现!
“显微制图?什么东西?”克里斯汀娜一愣。
“就是显微镜,用显微镜去看细小的东西,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科赫连忙回道。
“显微镜,又是个什么东西?”克里斯汀娜眼睛睁得更大了!
“呃…”科赫比划了一下:“我房间有,但我只有这一个,我可以借给你看看,但你保证,你不能碰坏它!”
“当然,我保证!”克里斯汀娜毫不犹豫回道:“克里斯汀娜大小姐的保证,完全可以信任!”
“我的房间…在那儿…”科赫往楼梯口一指。
“我去看看!”克里斯汀娜把笔记往小威廉手里一塞:“记得帮我带上;你,赶紧带我去看那个显微镜…”
阿方斯示意小威廉把书收好,放到书架上,这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只等着奥尔菲特回来。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艾玛端着一盘小饼干跟一壶热可可、三个杯子过来,却已经看不见克里斯汀娜了…
“没事。”阿方斯笑着摆摆手,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这才问道:“在这儿还习惯吗?”
“是的,这儿很好!”艾玛连忙点点头,给他们倒上热可可,这才又回道:“我们不怎么出门,这儿也足够安静…”
“为什么不出门?这么不好玩?还是你们不会说法语?”阿方斯笑问道。
“不是不是…”艾玛连忙摆摆手:“只是…没有想买的东西…”
“出门不一定是为了买东西,可以交朋友,可以看看风景。”阿方斯笑道:“我听尼尔说,你们想看风景,对吗?”
“在这儿也能看见的,楼上,可以看到…”艾玛红着脸,低下头去,她说的风景,就是阿方斯府邸的后花园…
“啊!该死!”就在这时,克里斯汀娜发出尖叫声,让阿方斯猛的站起身来!
“怎么了?怎么了吗?”正在厨房洗水果的奥尔菲特夫人也冲了出来!
阿方斯摇摇头,握紧手杖,走近科赫的房间,却见克里斯汀娜正抱着一个古怪的机械在看什么,而科赫则在教她操作这个机械。
“汀娜?”阿方斯开口问道。
“啊?”克里斯汀娜回过头来,看向阿方斯。
“你刚刚叫什么?”阿方斯眉头一皱。
“没什么!没什么!”克里斯汀娜连连摆手:“走走走,别影响我做研究…”
“…”阿方斯一阵目瞪口呆。
“克里斯汀娜小姐也喜欢科学吗?”站在旁边的奥尔菲特夫人笑道:“这是正常的,奥尔菲特有时候也会这样,正在做研究,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好吧…”阿方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转身又离开这里。
阿方斯跟小威廉又坐了一会儿,奥尔菲特就回来了,对于阿方斯突然来访,奥尔菲特自然吃了一惊;不过,听完阿方斯的介绍,他才明白阿方斯此番的来意。
“您想要采用我提议的五级分地法,我担心的是,并不完全适用于法兰西。”奥尔菲特坐了下来,便给他们做了介绍:
“五级分地法是以地质、水质来分的,分别是是灌溉水田、旱田、坡地、盐碱田跟沙地;
荷兰是低地国家,我们需要珍惜每一份土地;但法兰西不同,这边完全抛弃了盐碱田,连坡地跟沙地也极少采用。”
“那以您在加莱的实践经验跟观察,应该如何给土地分级呢?”阿方斯皱了皱眉头,奥尔菲特的话,跟安德森给自己的报告,可是差了一大截!
“我个人认为,可以分为七级。”奥尔菲特回道:“最好的,是新开荒的圩田,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又是从未耕作过的土地,产量非常高;
第二级是临河的熟田,每年都有大水漫灌,可以大大提高肥力、又能淹死害虫,土地产量高、而且稳定;
第三级是水浇地,像我们用水渠供水、或者方便挑水以满足水源灌溉的田地,土地的肥力正在缓慢退化,但总体产量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