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事了!”这一边,米歇尔匆匆走进勒泰利埃公爵的办公室:“刚刚得到消息,贝立松被秘密逮捕了。”
“什么?”手上正拿着一张纸条的勒泰利埃公爵抬起头来,脸色顿时一变:“发生了什么?”
“不太清楚,就在一两个小时前,那个加莱过来的安?夏尔小姐的猫丢了,随后就有贝立松府上的人抱着一只很相似的猫去领赏…”米歇尔飞快的说道:
“那只猫自然被认出来了,不过那个仆人还是拿到五百利弗尔赏金;只是随后,这个仆人跟贝立松都被秘密逮捕了…”
“嗯?”勒泰利埃公爵顿时眉头一皱!要说为了五百利弗尔就抓人,这实在太小看加莱人的财力、也太高估他们的政治影响力;
但如果不是因为钱抓的人,难道还能是因为一只猫?还是一只假冒的猫?
“父亲,您没有任何消息?”米歇尔也是一愣。
“孟顾尔确实送了情报过来,不过说的是安?夏尔刚刚进宫拜见王后的事。”勒泰利埃公爵随手把手里的纸条递给米歇尔。
“哦?”米歇尔连忙从勒泰利埃公爵手中接过那张纸条,看了几眼便又惊讶出声:“这女人疯了吗?这么明显的陷害?”
“谁知道?反正科尔贝尔刚刚被召进宫中训了一顿。”勒泰利埃公爵幸灾乐祸道:“现在他也在找猫呢,估计把加莱人恨的牙痒痒。”
“父亲,不如请孟顾尔再打听打听,这贝立松突然被捕…”米歇尔低声道:“我看不像是偶然。”
“当然不是,前面弗朗索瓦那小子打断他的腿,今天他又被抓。”勒泰利埃公爵冷笑道:“肯定是那老狐狸干的,为的自然也是我了。”
“那您?”米歇尔低声道:“陛下还下令召见南方的一个法官…”
“我知道,皮埃尔?德?费马,干了三十年法官,官职倒是一直升,案子是没办过一个出名的。”勒泰利埃公爵摇摇头回道:
“庸人一个,就这还需要老狐狸去南方挖过来,可见老狐狸手头是没什么能人了。”
“那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这刀子都顶到咱们胸口来了…”米歇尔连忙问道。
“你去拜访一下那位安小姐吧。”勒泰利埃公爵突然道:“说点好听话,交个朋友。”
“呃…父亲,您是想…离间他们?让老狐狸心生警惕?”米歇尔想了想问道。
“不,我真的希望你跟他们交朋友。”勒泰利埃公爵摇摇头回道:
“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上,可是取死之道!而且,我们不给加莱投注我们的机会,他们当然会支持老狐狸;但如果我们给了,那他们还愿意继续支持那老狐狸吗?”
“这个…倒也确实…”米歇尔想了想,点点头,可这要去酒店,总得有个由头吧?要不然…
此时的阿方斯,则又一次在新桥的桥下钓着鱼,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他身边的不是维勒努瓦公爵,而是科尔贝尔!
“方便解释一下吗?”科尔贝尔淡淡开口道。
“这是为你好。”阿方斯淡定回道。
“比如?”科尔贝尔扭过头来看向阿方斯,告自己一状,这叫为自己好?
“你知道猫铃铛的事吗?”阿方斯反问道。
“什么猫铃铛?”科尔贝尔一愣。
“就是不知道。”阿方斯回道:“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倒也不算少,而您却不知道。”
“…”科尔贝尔脸色微微一变!是了,如果一件事关己身的事情,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他就会有危险!
“大家也算是朋友了,我也不妨告诉您。”阿方斯微微一笑回道:
“这一次我们抓住那些纵火犯,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个猫铃铛,里面是给他们提供我们运输火炮路线的信息。”
“所以…这个猫铃铛…就意味着间谍或者是敌对份子?”科尔贝尔脸色有些苍白问道。
“没错,我们顺着猫铃铛,找到了一只猫,也就是安现在带着的那只。”阿方斯笑眯眯回道:“您说,这时候这只猫丢了,会发生什么?”
猫丢了,会发生什么?科尔贝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早上在剧院的那一幕:阿方斯二世紧紧抱住一个男人的腿,于是,这个男人被捕了!
“上帝!你们…故意让它离开,然后去抓可能的间谍?”科尔贝尔瞪大眼睛!
“所以呢,当您知情的时候,您就不在被抓的间谍范围内了。”阿方斯回道:
“如果您家里也养着猫,我劝您马上让人带着猫去酒店,确定一下您与间谍案无关。”
“我家没有猫。”科尔贝尔伸手擦了擦冷汗,好险回道。
“那就好,贝立松阁下已经被秘密逮捕了,还有一位英国的银行家。”阿方斯又道:
“他们背后就是一条情报链,如果确实被查出什么,您知道该怎么做吗?”
“指…指…指证?”科尔贝尔脸色大变回道,难怪安要去告自己的状,嘴上说为自己好,其实是逼自己站队,要自己在关键时刻给勒泰利埃公爵致命的一击!
“我知道,您与马扎然公爵相交甚密,而我又恰恰在做火炮的生意。”阿方斯笑道:
“我们必然成为竞争对手,但我们希望,跟马扎然公爵保持彼此的体面,您说呢?”
“…我会…跟他说一说的…”科尔贝尔又是脸色一变,该死的马扎然公爵,不会是偷偷去对阿方斯送来的那门12磅样炮做手脚了吧?
“那就好,相信我,您一定会度过这次风波,没准还能再上一级。”阿方斯笑道:“只要,您及时的选择维勒努瓦公爵大人。”
果然是他!科尔贝尔心中一震!只不过同样是财政方向的大佬,他当了掌玺大臣,自己别丢了官职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虎口夺食、成为新的财政大臣呢?
“您不必担心,维勒努瓦公爵大人无意争取财政大臣之位。”阿方斯摇摇头笑道:
“到了公爵大人这个年纪,更重要的是为后辈人铺路;您应该也是认识纳夫维尔爵士的,我想,您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谢谢您了,背着我说我的坏话。”这时,他们两人的背后传来纳夫维尔爵士的声音,科尔贝尔回头一看,却见是小威廉把纳夫维尔爵士带到这里来的!
“您在我的背后,不是我在您背后。”阿方斯淡定回道,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请坐,纳夫维尔爵士。”
“两件事,一是我父亲已经行动了,大郡主殿下已经进宫见陛下了;一是勒泰利埃公爵大人也行动了,米歇尔去酒店见安小姐了。”纳夫维尔爵士在阿方斯的身边坐了下来道。
“我听说大郡主殿下与勒泰利埃公爵大人素有旧怨,她进宫找陛下,会不会被认为是她故意构陷呢?”阿方斯淡定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会认为,大郡主殿下这么做,是他预料之中的事。”纳夫维尔爵士耸耸肩:
“陛下信了最好;不信,也会觉得勒泰利埃公爵积怨太多,不适合继续担任掌玺大臣。”
“所以,勒泰利埃公爵大人选择让他的公子去酒店?”科尔贝尔开口道:“一方面是为了缓和双方的关系,一方面也是要两头下注?”
“当然是两头下注了。”纳夫维尔爵士意味深长的看着阿方斯道。
“两头下注的好,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阿方斯看向纳夫维尔爵士笑道。
“我可不这么觉得,两头下注的都是墙头草,谁会为墙头草卖命呢?”纳夫维尔爵士回道。
“哦?意思是,如果不是墙头草而是自己人,那就可以卖命了?”阿方斯笑着反问道。
“呃…”纳夫维尔爵士顿时一愣:好像…也不行吧?这要是答应下来了,这后面要跟阿方斯谈合作的话,就很难谈价钱了呀!
“即便是陛下,恐怕也不愿意让勒泰利埃公爵一口气输个干净。”这时候科尔贝尔开口道:“要知道,富凯大人还关在巴士底狱里头,至今连审判结果都还没出来。”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纳夫维尔爵士连忙借坡下驴:“这应该算求同存异,不能算是两边下注了,保留底线,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那么…合作愉快?”阿方斯同时伸出两只手,左手伸向右边,右手伸向左边。
“…合作愉快…”科尔贝尔想了想,与阿方斯握了握手,而纳夫维尔爵士则是看着科尔贝尔,在他跟阿方斯握手后,才咬咬牙,也跟阿方斯握了手…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纵火犯交出足够多的口供…”阿方斯看向纳夫维尔爵士:“但法比安先生只是一个人,我们还需要提供一些间谍的线索给他。”
“我想,火枪队提供的一些线索,会让他乐于采纳。”纳夫维尔爵士意味深长回道。
“很好。”阿方斯又转头看向科尔贝尔:“我听说您在负责礼仪改革草案?”
“我马上将修改过的草案给勒泰利埃公爵大人送过去。”科尔贝尔立刻回道,他当时明白,阿方斯要他去拖住勒泰利埃公爵,让他没有时间用出更多的手段。
“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让那只猫缠上那个男人的?”科尔贝尔前脚刚走,纳夫维尔爵士就迫不及待问道。
“薄荷…”阿方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