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汉宫。
“晚上好!安德森先生。”白金汉公爵正准备出门,就被安德森的马车堵在门口:
“您来得正好,斯宾塞伯爵大人晚上办了宴会,咱们一起去吧?好酒好菜好女人都有!”
“瞧您说的,喝酒玩乐的时候,谁想认识好女人呢?”安德森摇了摇头,坚定的下了马车。
他来找白金汉公爵,可是来谈正事的,要是被拖到宴会上,不管跟白金汉公爵说了什么,他保准都抛到脑后…
“好女人会有,但坏女人…更多!”白金汉公爵却是一把拦住准备进门的安德森:
“来吧,我亲爱的朋友,您终于恢复了健康,正是庆祝一下的时候,我们应该去参加宴会…”
“比起参加别人的宴会…”安德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更想参加您的升官宴啊!”
“升官宴?”白金汉公爵先是一愣,随即瞪大眼睛:“什么升官宴?我…升什么官?”
“首相之位怎么样?”安德森嘴角微微一翘!
“首相?!!”白金汉公爵眼珠子瞪得如铜铃般巨大,脸上更是瞬间堆满笑意:
“这是…陛下的意思?天呐!我就知道!我们的陛下、是天底下最英明的陛下!”
“咳咳…”安德森不得不打破他的美梦:“陛下还没有给出委任状。”
“不要紧,只要…呃…嗯?!!”白金汉公爵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地上:“您说什么?”
“咳咳…”安德森不得不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声道:
“陛下还没有任命您为首相,不过…我给您带来一个绝妙的计划,可以让您成为首相!”
“…”
望着一肚子坏水的安德森,白金汉公爵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好一会儿,他才拍了拍肚子,转身朝门内一指:
“看来,我今天是去不了斯宾塞伯爵大人的宴会了;请吧安德森先生,进去喝一杯朋友的酒?”
“请…”
会客室。
白金汉公爵翘着一条腿、解开衣服上的扣子,敞开满是红斑点的大肚腩,毫无形象的半躺在沙发上:
“随便选,随便看,我的朋友,想喝什么就拿!”
“那我就不客气了?”安德森走到酒柜前,略微翻找了一下,就有了意外的发现:
“咦?小麦白兰地?”
“啊?哦…一个朋友的礼物,口感跟威士忌差不多。”
白金汉公爵猛的坐直身子:“喝点别的吧?酒柜里面不是还有一瓶雪莉酒么?”
“我还没喝过这东西呢,应该试试看。”从白金汉公爵的反应中、安德森已然看出,这肯定是他自己买的!
自从议会通过法案、对威士忌特别征收比原来高了16倍的酒税后,威士忌的价格瞬间翻了5倍不止;
显而易见,即便白金汉公爵如今的收入提高了不少,也不可能比以前多出五倍;
因此,要想用有限的钱喝更多的威士忌,即便是堂堂公爵大人,也不得不喝上“小麦白兰地”这样的高仿品…
“您没喝过?”白金汉公爵的表情更加古怪:“呃…怎么说呢?我不确定合不合您的口味,我偶尔会拿来漱漱口…”
漱口?
白金汉公爵是铁了心要打肿脸充胖子咯?
这样也好,他越是死要面子,就越是方便自己忽悠他!
安德森心中暗笑,嘴上却没说什么,端着酒瓶酒杯来到桌子前:
“您就不好奇么?为什么我会告诉您、您马上就要升官了?”
“当然好奇!我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白金汉公爵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说说看,您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我确实收到一些消息。”安德森给自己跟白金汉公爵各自倒上半杯酒,这才不紧不慢道:
“有人说,是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给我下的毒。”
“噗!”
刚刚喝下一口酒的白金汉公爵,顿时将嘴里的酒水全喷了出来!
“…”被喷了一脸酒水的安德森,则是愣在当场!
“抱歉抱歉…”白金汉公爵连忙从身上摸出一个手帕,直接就往安德森的脸上擦去!
“慢!”终于反应过来的安德森,连忙闪身避开白金汉公爵的手帕:
这个家伙一身烂肉,用他的手帕擦脸,自己是嫌命长么?
“呃…”白金汉公爵也是一脸懵逼,可稍微愣了一两秒,他又讪讪的收回手中的手帕:
“是上面的香水味太浓了吗?老实说,您大可不必太在意;
就算让埃莉诺小姐发现了又怎样?她敢管你,您就给她一个巴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我只是养成了习惯。”
既然白金汉公爵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安德森自然要顺着他的意思说:
“我倒是不在乎埃莉诺的想法,只是我在加莱的时候,家里的婆娘总是疑神疑鬼…”
“这个世界最糟糕的发明,就是婚姻!”一听安德森这话,白金汉公爵也骂骂咧咧起来:
“真是该死,我是为了嫁妆,才娶老婆的;结果…她竟然还嫌弃我,不肯给我生个儿子!”
“对,您说得对…”安德森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身上的酒水。
“那个…”见安德森擦拭脸上的酒水,白金汉公爵连忙岔开话题:
“您刚刚说,有人怀疑是克拉伦敦伯爵给您下毒?”
“对,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听了他的分析,我开始怀疑了。”
安德森擦掉脸上的酒水,选了个离白金汉公爵远一些的位置重新坐下:
“不瞒您说,我向约克公爵殿下提议过,让他跟公爵夫人离婚;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伯爵大人肯定算一个,而这件事…对他最不利;
另外,能在圣詹姆斯宫给我下毒的人也不多,但伯爵大人一定能做到;
更重要的是,调查中毒案的还是伯爵大人,而他的最新进度、就是没有进度。”
白金汉公爵听得出来,安德森语气中饱含怨气,不乏有中伤之意;
然而,事实也正如安德森所言,这件事里头,克拉伦敦伯爵既是受害者、又是被告,还是裁判员跟法官;
这种情况下,想让克拉伦敦伯爵秉公执法、给安德森一个真相,无异于痴人说梦…
相反,案子要交给克拉伦敦伯爵来审、最后还要他来判,换成是白金汉公爵、也敢给安德森下毒!
“听您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白金汉公爵权衡了一下,这才再度开口:“只是…这证据不好找不说,也很难用这件事来扳倒他。”
“您说的我当然知道。”安德森本也不是冲着中毒案来的,自然没有被白金汉公爵难住:
“要让伯爵大人下台,自然要先下猛料,您还记得…奥蒙德公爵大人的事么?”
“嗯?”白金汉公爵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当然知道!
当初奥蒙德公爵拿了他的把柄,要挟他跟卡文迪许他们合作,准备坑死安德森跟本杰明等人;
结果被菲尔误打误撞发现,又在安德森的授意下,众人默契的借克拉伦敦伯爵之手、弄死了奥蒙德公爵;
现在,安德森突然提起此事,让白金汉公爵担心的是、安德森有没有拿到他的把柄?
“我刚刚收到消息,卡文迪许爵士似乎回伦敦了。”
感觉到白金汉公爵的警惕,安德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把黑锅扣在卡文迪许身上:
“我们可以借他之手,把奥蒙德公爵大人遇刺的消息放出去…”
“您说放出消息,我可以理解。”白金汉公爵皱起眉头:
“但我们没有证据,巴特勒家族也不会承认他是在伦敦遇刺的…”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安德森耸耸肩:“如果卡文迪许爵士什么都没做,伯爵大人也会感觉到压力;
再说了,只要奥蒙德公爵遇害的消息送到陛下耳边,陛下一定会担心北爱尔兰的叛乱;
到那时…您就可以趁机提出要求,成为去北爱尔兰平叛的司令,赚到一笔战功!”
“然后呢?”白金汉公爵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就可以凭着这份功劳,当上首相?”
“您想,您去北爱尔兰平叛,是不是可以趁机去都柏林、去调查奥蒙德公爵大人遇害的真相呢?”
安德森嘴角微微一翘:“等您拿到奥蒙德公爵是在伦敦遇害、且是伯爵大人的手笔的证据…”
“我就可以回到伦敦,把这个该死的老头子下狱,自己当上首相?”
白金汉公爵变得无比兴奋,可随即、他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变得萎靡不振:
“别开玩笑了,我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查理也不会让我去的;
如果一定要选个靠得住的司令,他一定会选詹姆斯…”
“那我们就该拿出b计划了。”安德森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您瞧…这是夫人给芭芭拉夫人的亲笔信。”
“夫人?德莫勒子爵夫人?!!”白金汉公爵露出古怪的神情:
“我前不久还听说,凯瑟琳王后给子爵夫人写了信?”
“是的,但夫人更想跟芭芭拉夫人当朋友,毕竟…她跟陛下有个儿子,对吧?”
安德森露出阴险的目光:“如果陛下遭遇不测,您跟芭芭拉夫人希望谁来当国王?
是这个可爱的小殿下,还是约克公爵殿下?”
显而易见,白金汉公爵肯定选芭芭拉夫人的儿子!
这时,他猛然醒悟过来,露出诡异的表情:
“安德森先生,我亲爱的朋友,您是在开玩笑吗?芭芭拉跟查理的孩子可是私生子!
他不会成为王子,更没有办法继承王位,除非…不不不,不可能的,查理不会同意的!”
“除非陛下立他为太子,对吧?”安德森咧嘴一笑:“这确实不可能,但如果只是成为王子呢?”
“王子也不可能!我们这儿没有这种先例。”白金汉公爵把头摇成拨浪鼓:
“就算查理想这么做,该死的克拉伦敦伯爵、还有议会的家伙们也不会同意!”
“那再退一步,让陛下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呢?”安德森再度问道。
只是承认这个孩子?白金汉公爵陷入迷惘。
好一会儿,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得双手一摊:
“该死的!你这个奸诈得像狐狸一样的家伙,为什么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呢?
直接说吧,你们都有什么计划?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承认这个孩子?”
“其实也不难。”见白金汉公爵完全失去耐心,安德森这才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您知道的,老爷跟夫人愿意用钾碱跟更多的投资、向陛下换取一个“公爵之位”;
可到目前为止,陛下似乎无法下定决心?既然如此,夫人决定把这个爵位转赠给小殿下!”
“把爵位…转赠给芭芭拉的孩子?”白金汉公爵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这种便宜事?
“您想啊,小殿下是陛下的孩子;夫人愿意给出钾碱跟投资,为小殿下换一个爵位,陛下还会拒绝吗?”安德森似笑非笑问道。
“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陛下肯定愿意把爵位给小殿下。”安德森继续说道:
“可他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把爵位给小殿下呢?以夫人的名义,还是以他孩子的名义?”
这个问题,可把白金汉公爵问住了。
按道理来说,这是安转赠的爵位,肯定要以安的名义授予爵位;
可无论从法理还是面子上,查理二世都应该以父亲的名义、授予自己的孩子爵位;
问题是…安德森为什么这么问?他希望自己给出什么答案?
然而,安德森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反而开始自问自答:
“当然不能以夫人的名义,要不然…议会还是会反对,这个爵位也转赠不出去,陛下也拿不到钾碱跟投资。”
“对对对,议会那帮狗东西肯定会反对,查理也没办法…”
白金汉公爵也是借机甩锅:“所以…查理会以父亲的名义…”
“没错,父亲的名义。”安德森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小殿下就得到了陛下的认可,也算是王室成员了;
如果没有新的王后,没有新的王子诞生,他就有希望…成为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