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阿纳尔嘿嘿一笑：“希望能有个好收成…”
“现在是渔季，你们也饿不着。”阿方斯揶揄了一句，这才又问道：“腌鲱鱼的事，怎么样？”
“特别畅销！您的主意真是太好了！”阿纳尔高兴道：“那些整桶出售的，商人一看是代尔夫特跟恩克赫伊曾的牌子，就一桶接一桶的买走；
而那些开桶出售的，市民一看，是奥斯坦德的腌鲱鱼最大、最划算，就不停的买奥斯坦德的腌鲱鱼；
我们前天晚上才运了400桶腌鲱鱼回来，昨天一天就卖了50桶了；要我说，今天至少能卖出80桶呢！”
“挂个代尔夫特的名号，一桶腌鲱鱼就卖了多一倍的价钱，又能把奥斯坦德的牌子打响，多赚3金路易\/桶，不错。”阿方斯点点头：“我真是个天才！”
“我们还带了一桶奥斯坦德的腌鲱鱼过来，您也可以尝尝，都是给您挑最大、最好的！”
阿纳尔高兴道：“我们买走了小鱼、鲜鱼，那些渔民都用大鱼进行腌制，所以，这一次我们带过来的腌鲱鱼，个头都很大！”
“正好多赚点钱。”阿方斯笑道，抽出拜塞里昂的信，看了一眼，一共三件事：腌鲱鱼很畅销、海盐很畅销、菲利普四世生病了。
虽说现在的航路比以往畅通了许多，西班牙的消息，半个月就能送到奥斯坦德，但普通的疾病，半个月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再说了，国王感恙，这本是为君者讳的事，医生能瞒就瞒，连宫廷以外的人都难以知道，更别说传到奥斯坦德，传到拜塞里昂这儿。
很显然，这一次菲利普四世病的很重，有可能导致朝堂变革！即便是一时半会死不了，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费尔岛那边，怎么样了？”阿方斯把信重新合上，转头看向阿纳尔。
“比前阵子又好了不少。”阿纳尔连忙回道：“我们在那儿开了银行，开了驿站；
我来的时候，虽然很多人还不那么信任我们，但我们的水手，已经开始到银行存钱了，连英国水手、丹麦水手，也委托银行给他们家里寄钱。”
“告诉尼尔，那些愿意在银行委托寄钱的水手，尽可能把他们招进水手院，有责任心的水手值得培养。”
阿方斯回道：“告诉这些水手，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家人移民到格拉沃利讷，在法兰西过好日子。”
“是！”阿纳尔连忙点点头，随即又道：“您说到移民，这爱尔兰的移民，能不能？”
“最近是不行了，英国人正琢磨钾碱的事，不肯卖移民给我。”阿方斯摇摇头：“不过，我可以给本杰明爵士写信，看看他能不能私人弄一些出来。”
“那最好不过了，那些爱尔兰移民又勤快又听话，总督大人打算给他们建立城镇。”阿纳尔挠了挠头道。
对于拜塞里昂的想法，阿方斯是能猜到的。
这些爱尔兰移民拖家带口来到尼德兰，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什么都听拜塞里昂的；
正好，拜塞里昂也迫切需要绝对忠诚于他的班底，两者一拍即合！
等爱尔兰移民人口过万，拜塞里昂就会建设爱尔兰城镇；过三万，恐怕拜塞里昂就要迁都了；
过五万，拜塞里昂就敢把尼德兰内部不听话的贵族一扫而空；过十万？那荷兰将永无宁日…
“神圣罗马帝国可能又要爆发战争了，必然会有更多的难民；正好，尼德兰与神圣罗马帝国诸邦国接壤，他应该抓紧机会吸收更多难民。”
阿方斯想了想：“把这些难民跟爱尔兰移民放到一起，互相通婚，很快就能形成一个充满活力的城镇。”
“好的，回去后，我会如实告诉总督大人的！”阿纳尔点点头。
“费尔岛那边，除了比以前更好，有遇上新的问题么？”阿方斯又绕回前面的话题。
“是这样的，这一次尼尔回去，替荷兰大议长给那个德?勒伊特将军带了信，据说是要让渔船舰队回航。”
阿纳尔露出尴尬的神色：“这会导致费尔岛的生意迅速下滑，因此，尼尔让我们推出货运服务，替渔船送成桶的腌鲱鱼去荷兰；
不过，我们担心，他们要不了多久，还是会形成大舰队，集体返航荷兰；我们想听听您的意思，是否应该阻止他们？”
“这倒是个问题。”阿方斯皱了皱眉头：“往年荷兰人的返航时间是？”
“往年他们一个月就返航一次，拖到现在，已经四十天了。”阿纳尔回道：
“尼尔想拖到九月份，让渔船把那些鲱鱼打掉一大半；那我们就不需要去阿伯丁修建浮岛，十月份直接在大雅茅斯海域、等着打鱼就行。”
阿方斯眉头顿时一皱，且不说，渔船不走，鱼会不会继续南下；就是鱼不急着南下，尼尔这一招也是在竭泽而渔。
每年的丰鱼期，其实是鲱鱼从北大西洋回航，到多格浅滩孵育后代；它们必须进入北海，才能生产更多的鲱鱼，来年才有更多的鲱鱼可以捕捞。
在14世纪，北海的鲱鱼多到在岸边跳跃，到了15世纪，须德海的鲱鱼已经绝迹；
等到16世纪，整个荷兰、尼德兰海岸，都不见鲱鱼的踪影；现在，鲱鱼只能龟缩于英国沿岸的多格浅滩海域。
要是让尼尔再这么堵着大洋入海口祸害，等18世纪的时候，恐怕北海都看不到鲱鱼了…
不过，如果放过阿伯丁海域，让鲱鱼在9月、10月能在阿伯丁海域休养生息，10月份在大雅茅斯抓大放小，倒也不是不可以？
“阿方斯先生？”见阿方斯久久不语，阿纳尔小声问道。
“尼尔的计划，就先试试看吧。”阿方斯想了想，这才回道：“至于要回航的渔船舰队，就让他们回去吧。”
“这…是。”阿纳尔点点头。
“我们的舰队不要进北海，就按尼尔的计划，一口气捕捞到九月份，然后大舰队返航，直接前往大雅茅斯海域。”
阿方斯又道：“对了，北海往年的海上风暴，是几月份开始？”
“七八月。”阿纳尔回道：“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遇上大的风暴。”
“不要拦着他们回去，如果遇到风暴，也允许他们入港避风。”阿方斯再度开口：
“奥克尼群岛跟设得兰群岛上，大都是维京移民，让埃夫里森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也下海、捕杀那些以鲱鱼为食的大型鱼类。”
“您还别说，这次跟着鲱鱼群来的深海大鱼，可是真多！”阿纳尔点点头：“我们可以高价买入这种大鱼，送到加莱出售。”
“像金枪鱼，鲨鱼…哦，对了，鲨鱼的鱼鳍、鱼尾都要切下来，晒干送回加莱。”阿方斯突然发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吃鱼翅了…
“好的。”
“这个月底，加莱建造的第一艘战列舰就要出海试航了，我打算让它去费尔岛附近溜一圈；
如果渔船舰队要离开，你们记得提前送信过来。”阿方斯又交代了一句。
“没问题，只是…”阿纳尔露出尴尬的神色：“可否为我们…”
“里昂他没钱，反正现在也用不上。”阿方斯摆摆手：“对了，约翰德维特已经连任了，每个月2万荷盾的钱，还有付吗？”
“给了，这个月的已经给了。”阿纳尔回道。
“法兰西不会打你们，荷兰也没想打你们，英国现在顾不上你们，没船也不要紧。”
阿方斯再度摆摆手：“你们还是先发展，趁现在，还没人注意你们。”
“好…”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给里昂写封信，你用了午餐，下午再回去。”阿方斯站起身来：“你什么时候回费尔岛？”
“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回。”阿纳尔回道。
“那行，那我再写一封信给尼尔，你到时候也带过去给他。”阿方斯点点头。
“啊…对了，尼尔有封信，要给一位艾玛小姐。”阿纳尔连忙从身上又摸出一封信：“您能替我转交给她么？”
“行，放我这儿吧。”阿方斯接过来，把阿纳尔送出门，这才走回书桌前…
桌子前放着三封信，分别是路易十四、维勒努瓦公爵跟科尔贝尔所写。
阿方斯坐了下来，首先打开的，便是路易十四的来信。
他来书房之前，就已经看过路易十四给安妮玛丽的信，这位太阳王陛下深谙报喜不报忧的精髓，给安妮玛丽的信里，净挑好听话说。
在信中，路易十四声称，他已经做好准备，为王室迎来新成员；还亲自给孩子起了名字：迪厄多内?阿方斯?德?波旁！
迪厄多内是路易十四本人的名字，意思是“天赋之子”；而给孩子冠上“阿方斯”的标签，则是直接公布于众了！
王室新成员，德?波旁的姓氏，再加上“阿方斯”的标签，这孩子真就成了“天赋之子”；这也就难怪，安妮玛丽一收到信，就恨不得马上告诉自己…
然而，路易十四给阿方斯的信呢？则变成要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