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瑞典是新教国家,哪怕斯特凡说得再好听、表现得再老实,他们肯定是信不过的;
丹麦倒是天主教国家,他们也把它作为首要合作伙伴,可弗雷德里克三世有自己的一套心思,而克里斯蒂安王子又脑子有点毛病…
埃夫里森造反固然危害不小,可也比瑞典人跟克里斯蒂安王储靠谱;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就只能选埃夫里森…
“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就必须帮助他们。”布勒恩又道:“这也是一个大问题,如果他们输了,我们也会有麻烦。”
“有兴趣留在这里吗?”列日朝布勒恩努努嘴。
“我?呃…”布勒恩一愣:列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肯定不会留下来。”列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巴迪斯:“别告诉我,你招揽了那么多瑞典人,却没有别的心思?”
“…”
“最后一个机会,有兴趣留在这里吗?”列日指了指布勒恩。
布勒恩看着他,又看了看巴迪斯,咬了咬牙:“有!”
“那就好办了。”列日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先问问阿方斯的意思吧。”谁知,巴迪斯却摇了摇头:“颠覆国家这种事,阿方斯未必同意。”
“问题不大,埃夫里森不是天主教徒,他要登基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改信。”列日咧嘴一笑:“他可以把名字改了,显得跟咱们没关系。”
“阿方斯说…我们应该在北方…推广圣奥古斯丁的理论,可以中和天主教跟新教。”
巴迪斯想了想,又开口道:“如果他需要改信,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推行圣奥古斯丁的理论。”
“我们手中有一个主教,赫尔辛堡主教,我觉得…他可以…充当这个新的圣奥古斯丁教会的大主教?”布勒恩眉头一挑。
“…”巴迪斯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也许…我们应该从法国请一个过来?”列日转头看向巴迪斯。
“那倒不用,薇薇安写信告诉我,那位尼古拉神父学识渊博、谈吐风雅,但身怀重病、行动很困难。”
巴迪斯摇摇头:“不过,他是研究圣奥古斯丁的教会学者,可以让他提供大量的理论、帮助这位主教进行传教…”
“这没有问题,赫尔辛堡主教大人的法语、比荷兰语还要流利!”布勒恩飞快回道:“他还有一个私生子,现在就在我们手里!”
“干得漂亮!”列日举起酒杯:“你离国家首相又进了一步。”
“…”
“说重点吧,你有什么计划?”巴迪斯转头看向列日。
“王储打了格里芬,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拉拢格里芬;还有那些愿意跟我们合作的贵族,都可以拉拢过来;
埃夫里森手里有那个女人的势力,他还有那群挪威征召兵,如果我没猜错,丹麦的荷兰人也会帮他。”
列日回道:“他拿下哥本哈根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多就是解决掉王室的支持者、再把大部分王军堵在海峡东岸;
不过…解决王室后,他要如何获得合法的继承权?而篡位之后,他又要如何维持统治,才是最大问题。”
“他可以娶那个女人,得到继承权。”布勒恩想了想:“而我们提供了主教,为他洗礼跟加冕,也可以巩固他的统治。”
“哥德堡的总督格奥尔格出身荷尔斯泰因-戈托普王朝,我们可以支持他回去夺取荷尔斯泰因-戈托普的继承权。”
列日又道:“而挪威那边,有这些征召兵在,埃夫里森应该可以得到他们的民心,完成对挪威的统治。”
“那就剩下…日德兰半岛跟菲英岛?”巴迪斯摸了摸下巴:“西兰岛跟其他小岛,我想我们可以解决他们。”
“埃夫里森就来自菲英岛,乌尔菲也是菲英岛贵族,他有办法解决那里。”
列日回道:“至于这个日德兰半岛,留给埃夫里森折腾吧,免得他太闲了,动不该动的心思。”
“那…我做点什么?”布勒恩愕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存在价值?
“既然哥德堡总督要去继承家里的王位,你来当个哥德堡公爵、也合理吧?”列日咧嘴一笑:
“你带着那群瑞典人,坐镇海峡东岸,先把设立“圣奥古斯丁教会”的事办了;
等给埃夫里森加了冕,再观察情况;要是埃夫里森有自己的首相人选,你就回东岸,如果没有,你就担任首相。”
“…”布勒恩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会是共济会舰队的总指挥,替我们压着丹麦跟瑞典人。”列日又道:“我们能不能成为北方的主宰,就看你的表现了。”
“…”
“需不需要…提醒埃夫里森?”巴迪斯又问道。
“不急,先看他打算怎么玩?”列日摇摇头:“我们又不急着走,我们从没说过,港口冰冻之前,我们要把舰队带走,不是么?”
“婚礼呢?”巴迪斯翻了翻白眼。
“主显节,对吗?”列日对巴迪斯一指:“我跟桑迪亚、也可以去兰斯举行婚礼,兰斯大教堂、兰斯大主教,都有呢!”
“…”巴迪斯翻了翻白眼:“行吧,玩吧…”
“也给埃夫里森一个惊喜…”
隔天中午,加莱。
柯尔贝尔一家的送嫁车队终于抵达加莱。
虽然柯尔贝尔死鸭子嘴硬,一直是那副要坑德赛家一把的架势,可真要嫁女儿的时候,出手出人预料的大方:
西班牙的订制家具、荷兰的呢绒、意大利的马车、珠宝首饰,大量珍贵艺术品跟两个庄园、一个凡尔赛宫附近的别墅,价值超过30万利弗尔!
仅仅是为了运输这批嫁妆,就出动了四十多辆四轮马车,再加上随行的莫里哀的剧团,近百辆大马车的大车队,最终只能下榻阿方斯的庄园…
等到搬入行李、入住庄园,又跟德赛一家、莫蒂一家、费尔西夫妇拉完家常,柯尔贝尔这才抽出时间,在书房单独会见了阿方斯。
“流程也都安排好了,结婚前一天,再把茹娜小姐接到城内的教堂住一夜,隔天举行婚礼;
宴会方面,当天晚上在德赛家举办,隔天晚上,再带着客人来庄园举办宴会;
第三天,大家再回城里去,去我的府邸举办宴会,然后…各回各家!”
阿方斯笑眯眯看着柯尔贝尔:“伯爵大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我们可以抓紧安排。”
“好像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柯尔贝尔一脸古怪:“连阿拉斯大主教,都能被你请到加莱做客?”
“您的女儿要出嫁,我们当然得拿出诚意来。”阿方斯微微一笑:“您瞧,我自己结婚的时候,连主教都没请。”
“那仅仅是你不想这么做,对吧?”柯尔贝尔早就看穿他的想法:“你根本不尊重所谓的主教,你只看重、他们听不听话。”
“您这话说的…”阿方斯嘿嘿一笑:“阿拉斯大主教冕下,都要听我的话?”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德赛夫人说的。”柯尔贝尔摇了摇头:
“她说,亚眠大主教根本不尊重你们,你们花了五万利弗尔的捐赠,他们却只愿意派来一个主教、为维罗妮卡小姐举行婚礼;
但阿拉斯大主教就不一样了,他尊重你们,尊重加莱人;不但亲自来了一趟加莱,还要帮你们修路,认可您的“圣遇历程”?”
“婶婶只是吹吹牛,以此来炫耀一下自己,让您跟您的家人脸上也有光。”阿方斯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您不也如此么?我们决定把10万利弗尔的聘礼提高到15万,可没想到…您直接给30万。”
“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也有原则,我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柯尔贝尔露出几分得意:
“这必然是加莱最丰厚的一笔嫁妆,我的女儿也将收获应得的尊敬!”
“您大胆一点。”阿方斯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法兰西最丰厚的一份,就算是公爵家的小姐,也不会有这么多。”
“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感到惭愧。”柯尔贝尔眼睛微微一眯:“还是比不了…大郡主殿下啊…”
“呵…我还得谢谢您吧?”阿方斯嘴角一抽:“把安妮的所有王室津贴、转移给我?”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柯尔贝尔假装开始倒酒:
“不过…请您尽快把这7万、不、15万津贴支出尽快交付给皇家财政院;
这是维勒努瓦公爵大人的要求,要不然,他只能停止给大郡主殿下的宫殿发放津贴了。”
“…”
“我还听说,您的人,在伦敦制造了不少趣事?陛下现在也看《沙龙周刊》了。”柯尔贝尔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希望陛下没有做出点评?”阿方斯嘴角一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恰恰相反,陛下最喜欢在《沙龙周刊》上面,找英国人的段子进行嘲讽。”
柯尔贝尔耸耸肩:“不过,您不用担心,陛下没有想过、让您多写一些英国人的坏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