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我们的房子、商盟的大宗商品交易中心、加莱学院、旧城改造的各种建设进度。”阿方斯无奈道:
“还有火炮工坊、修船厂、交易所的事务,都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
“你都不打算陪我出去逛逛吗?”安抬起头来,带着几分不满问道。
“下午吧,我早上把这些事情全都弄好,忙完了我就陪你到处逛逛怎么样?”阿方斯苦笑道。
“行吧,你今天给雷安娜放假了,我就去帮阿尔弗雷德先生把要送出去的礼物安排一下吧,另外如果维妮她们过来,也得打发走才行。”安这才勉强点点头,喝完了牛奶便起身离开了书房,阿方斯则自顾着继续忙手头的那一堆工作…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午后,阿方斯才带着安来到市政厅附近的圣母教堂来做弥撒。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来教堂。”教堂外的草坪上,做完弥撒出来后,安跟着阿方斯一边散步一边笑道。
“是吗?大概吧。”阿方斯回头看了一眼教堂的十字架,受前世影响,他并不像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一般信仰宗教。
虽然时刻假借着上帝的信徒之名,摆出笃信天主的气势,但实际上,即便在家里也不见阿方斯做个弥撒或者拿本圣经出来念一念。
“你怎么了吗?”安奇怪问道,以前的阿方斯绝不会露出这种神态来。
“只是觉得,突然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了。”阿方斯转过头来笑道,一只手挽着安的腰,一边走一边道:
“原来,我就打算铸造火炮赚钱,然后造一艘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去征服大海;
后来又发现,征服大海只是某一个时段的事情,征服大海后,难道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吗?
所以又想着,在这个时代留下更深的印记,建设了加莱,开设了商盟,现在连布洛涅也一并建设了,又不知道自己这么下去是为了什么?
然后阿尔芒又冒出来给我出难题,让我必须找个贵族小姐当夫人,而现在,我们都成为贵族了,很快就要结婚了,那接下来做的事,都是为了什么呢?”
“…你不是说,为了孩子吗?”安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道。
“可是孩子还没看到的,现在我能给他的,也已经不少了。”阿方斯哭笑不得的回道。
“那就为我们自己做点什么呗?为什么一定要为别人而工作呢?”安抬起头来看着阿方斯道:
“就像以前,为了替家里还债,我起早贪黑的干活,可我突然有钱还债了,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然后呢?”阿方斯奇怪问道。
“亚索就跟我说,为别人而活实在太辛苦了,人也该为自己活着,想吃什么就吃,想喝什么就喝,想买什么就买,才能享受到工作带来的回报嘛。”
安笑着回道:“就像这次我去了巴黎,如果我们一无所有,谁会在乎我们?不都是你辛勤工作得来的回报嘛?”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们也确实应该为自己活着。”阿方斯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享受一下我们劳动成果带来的回报。”
“那你打算怎么做?”安笑着回道。
“回去工作吧,毕竟快圣诞了,得多赚钱,到时候才有钱花。”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
“去死吧。”安翻了翻白眼。
“你打算怎么给家里回信?”阿方斯陪着她继续在草坪上散着步,一边笑着问道。
“我已经回信了。”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
“呃…你都回什么了?”阿方斯一脸懵逼道。
“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安眨了眨眼睛回道。
“呃…漂亮!”阿方斯抱住安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儿可是教堂。”安红着脸好没气的瞪了他一眼道。
“我相信圣母会体谅我的,咱们回去给教堂再捐献一些。”阿方斯立刻拉着安,往教堂跑去…
傍晚,就在阿方斯跟安在外头玩乐一番回来,阿尔弗雷德却匆匆上来汇报:“老爷,坏事了,刚刚有人来说,亚索先生病倒了,已经请威尔先生过去了看看了。”
“病倒了?”阿方斯一愣,不是吧?亚索最近不是天天在铸造铁龙骨构件吗?怎么突然病倒了?
虽然前几天刚下了雪,可也没见他怎么着啊?再说了那么厚重的个子,怎么可能一个小感冒病倒了?但既然他都病倒了,阿方斯便连忙带着安,一并去了亚索家里。
“呃…”等他们赶到亚索的新家,阿方斯跟安顿时头皮一麻,这儿竟然还有四五个半大小孩凑在那里看着!
“妈妈!妈妈!阿方斯先生来看爸爸了!”一个小家伙认出阿方斯来,立刻匆匆跑了出去大声喊道。
“…”阿方斯跟安更是一脸懵逼,但还是进了门,却见亚索正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威尔正给亚索做检查呢。
“怎么样?”阿方斯问道。
“应该是痛风突然发作,已经发红发肿了,得放血。”威尔回道。
“老兄,您能不能别这样?啥病都放血,嫌我不够痛吗?”对放血疗法深恶欲绝的亚索,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我什么时候啥病都放血了?”威尔好没气道。
“算了算了,他不愿意放血疗法,那给他降温吧。”阿方斯连忙拉住威尔劝道,实际上,放血疗法是有助于缓解痛风的,因为可以减少血液、减轻红肿病况。
“怎么降温?”威尔问道。
“去拿个水桶来,院子里应该还有积雪或者冰块,铲下来放水桶里。”阿方斯开口道:“没有的话,直接弄一桶冷水过来也行。”
“哦!”另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连忙跑出门去找水桶了。
“您…您好…阿方斯先生。”就在这时,一个家庭妇女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铜碗跟一把割刀,估计是要给威尔放血用的。
“不放血了尼诺,赶紧把它拿开,我就知道,直接把阿方斯叫来就行了,没必要叫这该死的庸医。”亚索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要不是阿方斯在这儿,威尔就甩脸走人了。
“闭嘴吧你。”安翻了翻白眼好没气的把旁边的酒杯收了起来道:“活该痛死你,还敢喝酒。”
“阿方斯,管管你的女人,她已经管过头了,我不归她管。”亚索立刻对着阿方斯嚷嚷起来。
“把他的酒收起来,也不准吃肉不准喝汤,饿了就给他吃菜叶子。”阿方斯转头对那妇人道。
“嘿!阿方斯,我道歉行吗?你不要这样,我们是兄弟啊!”亚索还以为阿方斯是在替安出头。
“闭嘴,亚索,你这是痛风,不像被痛死就听我的。”阿方斯翻了翻白眼,上去把少年提过来的木桶接过来,放在亚索面前,伸手把他的两只脚抓过来,直接塞进木桶里。
“嘶!轻一点!这可是克里斯大师的脚!”亚索本来就痛风发作关节肿痛着呢,谁知道阿方斯还这么粗暴。
“威尔叔叔,您给他开药吧,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了。”阿方斯看向威尔开口笑道。
“嗯,我一会让人把药送过来。”威尔点点头,拒绝了那夫人要支付的诊金,直接出了门去。
“阿图,你送威尔叔叔回去。”阿方斯连忙对门口的阿图喊道,阿图这才连忙把车子赶过来,送威尔回他的诊所去。
“嘿,亚索,你怎么样?”不一会儿,曼努埃尔就也匆匆走了进来。
“你不要空着手来好嘛?”亚索好没气道:“哪怕带一瓶酒。”
“别理他,曼努埃尔先生,过来一起坐吧。”阿方斯瞪了亚索一眼,对曼努埃尔招了招手。
“不用请医生吗?”曼努埃尔看了一眼亚索泡在木桶里的两只脚,便又开口问道。
“威尔除了会放血,还会什么?”亚索立刻吐槽起来。
“那就请别的医生,不是已经把医院建起来了吗?”曼努埃尔奇怪道。
“威尔先生是最好的医生了。”名为尼诺的妇人连忙回道:“如果不是看在阿方斯先生的面子上,我们都请不来他的就诊。”
“胡说!”亚索矢口否认道:“难道克里斯大师没有面子吗?”
“把脚抬起来,看看消肿没有?”阿方斯直接打断他的话。
“消了吗?”亚索艰难的抬起一只脚来问道,他的大肚腩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
“换个大木盆来,这水太少了不起作用。”阿方斯无奈道。
“我也去看看吧。”曼努埃尔也站起身来道:“我记得有个陶瓷的泡脚盆,不是吗?”
“那个太重了,我让保罗您去拿。”尼诺连忙开口道,看向刚刚那个少年:“保罗,你陪曼努埃尔先生去搬那个陶瓷脚盆。”
“我去提水吧。”眼看那少年走后,这儿竟然没有其他劳动力了,阿方斯只能挽起袖子来,亲自去提水。
“不错啊亚索,儿女成群。”阿方斯跟曼努埃尔走了,安便走过来揶揄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在亚索面前喝了起来。
“闭嘴,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喝酒?我要死了…”亚索欲哭无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