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刚到，您呢？”康斯坦丁这时也反应过来：“请坐，您也是来拜访阿方斯先生的？”
“是呢，您也是？”皮特笑眯眯的走过来，在康斯坦丁对面坐了下来。
“很抱歉，二位，老爷正好有些急事要处理，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等老爷忙完了，就过来会见二位。”阿尔弗雷德适时的开口。
“也好，那打扰了。”皮特立刻回道，心里却是门儿清：阿方斯要逼他们最后竞价了！
“那您二位请便，我先下去了。”阿尔弗雷德又是一礼：“门外就有仆人，您二位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
“好的，麻烦了。”康斯坦丁又是一礼，这才转身离开会客厅。
“阿方斯先生看来是猜到什么了。”皮特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很显然，VOC斗不过他，并不是什么偶然事件。”康斯坦丁淡定回道，转头看向墙壁处，那幅画作已经不见了，墙面上空空荡荡…
“那么…您打算…改变主意？”皮特眉头一挑，连威廉三世都不要了？
“如果我能得到配方，交易自然不变。”康斯坦丁看向皮特：“如果我得不到，那就…”
“您放心，我不会加价。”皮特立刻回道，能让康斯坦丁去花钱，他为什么要争？
“那么，我会先压价。”康斯坦丁瞟了他一眼：“听说，您允诺出借VOC的档案库资料？”
“只是一种谈判手段。”皮特脸色微微一变：“并不是必然出借的。”
“那么，我希望，您一会儿收回这个条件，随便找个理由，比如…您做不了主。”康斯坦丁淡定回道。
“…”皮特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要是跟阿方斯说，他做不了档案库的主，那以后呢？阿方斯就会把他当成一个嘴炮，压根不会再跟他谈判…
“咕咕～”一只鸽子从外面飞来，落在会客厅窗前的树上，随即，又飞入会客厅斜前方的楼阁窗户中！
“鸽子？”康斯坦丁猛的站起身来：“可别又出了幺蛾子。”
“这种鸽子…”皮特眉头一挑：“似乎是尼德兰特有的？”
“安特卫普信鸽。”康斯坦丁点点头：“看来是那边有什么事发生了…”
“…”皮特顿时脸色一变！
就在前天，他清晰的记得，阿方斯来了一个尼德兰的客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阿方斯的语气中可以断定，西属尼德兰要出事了；
现在，一大清早的，又有鸽子飞过来，看来是事情发生了…
“您知道什么？”康斯坦丁一看皮特的神色，就觉得不太对劲。
“哦…没什么…”皮特连忙摆摆手：“话说，共济会似乎有奥斯坦德的买卖？您是否有什么与那边有关的消息？”
“那是阿方斯先生的买卖，我们只是提供货物给阿方斯先生。”康斯坦丁回道，且不说他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是知道，也不会说…
“还是先说谈判的事吧，阿方斯先生就快到了，我们得商量一下…”皮特连忙岔开了话题。
“说的是。”康斯坦丁点点头，眼下还是拿下配方要紧…
足足拖拉了半个小时，阿方斯才慢悠悠的来到会客厅门口，还特意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下…
实在听不清里面聊什么，他这才抬起手，敲了敲门：“抱歉了二位，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招待不周了…”
“请进，阿方斯先生。”皮特率先开口，站起身来，在康斯坦丁身边坐了下来。
“咯吱”一声，阿方斯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一起的康斯坦丁跟皮特，顿时又露出一脸笑容：“哈哈！我就知道，二位肯定是老朋友了！”
“我们还是多年的邻居，就住在一个街区。”皮特笑眯眯的接话道：“我还说，怎么突然不见康斯坦丁先生，原来是跑加莱来了…”
“应该多聊聊！多聊聊！”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二位都是老朋友了，那我想…这件事就容易解决了。”
“呃…您指的是？”皮特倒是一愣，这个剧本…好像不对啊？
“是这样的，经过我们多次讨论，有两位共济会股东投了反对票，禁止我们出售加莱可可配方。”阿方斯先把情绪拉足：“但是…”
“但是什么？请您直说就好了。”康斯坦丁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忧心了。
“但是…规定是，不能出售加莱可可的配方，却没有规定，我不能出售类似的配方…”阿方斯笑了起来：
“我考虑了一下，把组成加莱可可的核心成分，拆解成三个配方：
分别是抑制黑死病的药方、抑制坏血病的配方、以及强化抑制效果的配方。
二位，三选二，你们随意选吧。”
“阿方斯先生…这…一张配方拆成三张配方？”康斯坦丁瞪大眼睛：“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阿方斯眨了眨眼睛：“抑制黑死病的药方，只需要50%的价格，另外两个配方，则分别只要30%的价格。”
“我们承诺的…50%与30%？”皮特脸色微微一变，他答应把威廉三世交给康斯坦丁，是做好让康斯坦丁出血的准备，康斯坦丁花的越多越好！
但现在呢？阿方斯把配方拆了，康斯坦丁最多也只需要支付预定的50%的成本，那…威廉三世不是卖便宜了？
“我们要抑制黑死病的药方。”康斯坦丁向阿方斯伸出手来，这是VOC一定要的，花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的钱少了，但威廉三世还会还给他们！
“咳咳…阿方斯先生。”皮特突然咳嗽了一下：“这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没有那份强化抑制效果的配方，这份黑死病药方…其实没什么用？”
“不不不，效果依旧有，只是差一些。”阿方斯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像…一个人一天、至少需要一磅面包，但现在只有半磅面包；吃了也能挨饿，但最好…再来一杯牛奶，不是么？”
这一下，皮特有些麻了。
康斯坦丁拿下黑死病药方，他不一定要生产，因为他们还可以从阿方斯手里买加莱可可；但皮特呢？付出一个威廉三世，然后…拿到一个残缺的配方？
没错，他可以买走强化抑制效果的配方，可这就需要支付30%的成本，而且…黑死病药方只是加莱可可热卖的其中一部分，那个坏血病配方，其实也很重要！
“皮特先生？”阿方斯看向皮特：“我考虑再三，眼下并不能拿出太多的投资金额来，我决定只对VOC投资30-50万盾，您看？”
“这…”皮特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康斯坦丁，更加麻了…
本来，他是打算用阿方斯承诺奥尔菲特、向他开放VOC档案库的条件，迫使阿方斯给出更多优惠条件的；可康斯坦丁在这儿，他不敢提了…
当然了，皮特依旧可以拒绝，那很显然，那阿方斯大不了就是对奥尔菲特说话不算话；
可他可就惨了，阿方斯不会卖给他其他两个配方，而他又为了一张不完善的配方，搭进去一个威廉三世？
更要命的是，他要是不把威廉三世交出来，奥兰治派绝不会放过他：要么，他把康斯坦丁给阿方斯的钱出了；要么，奥兰治家族找人暗杀他！
形势变得如此严峻，不管皮特作出什么决定，阿方斯都有足够的回圜余地；
而且，阿方斯的条件对康斯坦丁非常有利，康斯坦丁这时候，也不会跟他统一战线…
“说起来，康斯坦丁先生刚来这儿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很多VOC的事。”阿方斯再次开口：
“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先生，我其实不打算投资VOC，也不打算跟VOC加深友谊。”
“呃…”皮特脸色更是一僵！
再看康斯坦丁？此时笑的合不拢嘴！傻子都知道，一定是他把奥尔菲特挖过来了，让阿方斯非常高兴，这才一个劲的偏帮他们！
“您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阿方斯又一次开口：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其实…我也想一步到位的提供一个完整的配方给二位，但现在嘛…”
“康斯坦丁先生，不如，您再买下那份抑制坏血病的配方？”皮特看向康斯坦丁：“我们可以…互相借鉴一下…”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这个。”康斯坦丁毫不犹豫的摇头，皮特还想让他加钱？门都没有！
“…”皮特眉头就更是拧紧，看向阿方斯，想了想，才又说道：“这个…我恐怕不能马上给您答复，您看过两天可以么？”
“这…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恐怕两天是不够的。”阿方斯摇摇头：“我刚刚不是，突然有急事要处理么？是尼德兰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康斯坦丁跟皮特不约而同的问道。
“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西属尼德兰总督，已经决定向荷兰宣战。”阿方斯叹了一口气：“恐怕…接下来法国与荷兰的航道，不会畅通了。”
“西属尼德兰…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