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伯爵的新安排呀,你并没有搞砸这件事,只是他高估了这份手令的作用,害的你被抓了。”阿方斯微微一笑道:
“只要你被镇长逮捕的消息传来,伯爵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向陛下或者勒泰利埃公爵坦白,他给爵士的指令夹带私货;要么隐瞒此事,安排他的人来加莱暗中处理掉镇长;如此一来,要想掩盖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爵士顶替这个镇长。”
“那他要是坦白呢?”里埃问道。
“那您就可以安然回巴黎去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阿方斯回道
“那…那我…”里埃有些不甘,那他不是白干了?
“您看着办,我们无所谓。”阿方斯淡淡回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德赛夫人无师自通,给咖啡加了糖跟牛奶,喝起来跟后世的拿铁咖啡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您确定这个办法有效?”里埃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选择:这个办法至少甩锅没问题,而且还有很大的概率得到镇长之位;如果他不配合,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就得您配合了,到时候您得拿着手令,尽可能把事情闹大,叔叔会让人上去抓您,您就大声喊是我亲戚,说谁敢动您就让谁好看。”
阿方斯拍拍里埃的肩膀笑道:“这样叔叔自然可以让他的人把你抓走,他也有足够的借口,让镇长不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后,再去得罪叔叔,把你抓进监狱弄死。”
“那要是他不会撕掉手令呢?”里埃连忙问道。
“真手令就在这儿,必要时刻,我们会把手令换掉的,在巴黎派人来抓走镇长的时候。”阿方斯笑道。
“那…那就赌一把了。”里埃咬咬牙回道,他其实也不想赌这么大,甚至他都知道阿方斯是在利用他!
但赌赢了,他就马上是加莱的镇长了;就算赌输了,他回巴黎也不会有什么牢狱之灾;如果让路易十四知道柯尔贝尔自己搞事情、添油加醋还不封赏里埃,搞不好里埃还能赚到一个更大的封赏!
“就在这儿弄吧,我去给你们找纸张来,就是这印章?”戴伦?德赛指了指印章问道。
“假手令要什么印章?我们巴不得镇长撕掉它。”阿方斯笑道,戴伦?德赛再无异议,去房间里头找了纸笔过来,由字迹少有人见过的德赛夫人代为书写仿制。
这还不说,他们还把手令内容进一步胡编瞎造,直接给镇长安置了侵吞公民财产、走私违禁物品、支持间谍等等、几乎拉去巴黎就可以推上断头台的罪行,尽可能让镇长更毫无理智的、把这张手令撕个粉碎!
“到时候把被撕碎的手令收集起来,重新拼好给镇长送过去,提醒他烧掉手令。”阿方斯在戴伦?德赛耳边低声交代一句,就陪着里埃回家准备演戏去了。
“这事能行吗?”德赛夫人来到戴伦身边问道。
“可以,你恐怕还不知道…”戴伦压低声音:“刚刚伯恩斯从城外回来,直接来找我谈民兵团的事,我看到他耳朵上有伤,我估计他遇到海盗了。”
“海盗?”德赛夫人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海盗?”
“弗朗索瓦来了,那该死的家伙!早上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街头,就在总商会大楼门口。”戴伦气急败坏道:“要不是他是阿方斯的舅舅,我一定叫人把他抓起来,吊死在码头!”
“该死!真是该死!他怎么这时候来了?”德赛夫人也是脸色一黑,然后又一脸害怕道:“他不会…真的打算洗劫加莱吧?”
“我看不会,阿方斯早上去见他了,虽然还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我相信,他应该会让弗朗索瓦放弃洗劫加莱的想法。”戴伦回道。
“那好吧…对了,这撕碎的手令收集起来拼好给镇长送过去自然没问题,问题是…为什么要提醒他烧掉?”
德赛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得其解回道:“就为了毁灭证据?”
“如果要烧掉,还不如我们拿着手令威胁镇长呢,等来人了,再烧掉也还不迟。”戴伦回道。
“要不,到时候先拼好,找阿方斯问明白了再决定?”德赛夫人道:“毕竟这事…要不要让弗朗西斯他们知道,也是个问题呢!”
“弗朗西斯?哈,我明白为什么要烧掉手令了!”戴伦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回道:
“事情闹得那么大,如果我们把手令拿在手里,万一被人发现了那是伪造的,我们就麻烦了;但如果镇长自己烧了它,就谁也不知道,咱们手里还有一份真的。”
“这真的还有用?”这下德赛夫人也愣了一下。
“当然,你看,这是柯尔贝尔伯爵的签名跟印章,难道,我们只能仿制一张手令吗?”戴伦阴森森笑道:
“你等着看吧,阿方斯马上就会对着印章复制模具了,到时候咱们自己印刷关税条引…拿阿方斯的章一盖!
哈,他真是天才,千万别让弗朗西斯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把伪造的手令拿来跟商盟说,这是咱们让威廉花钱买的,可以在一些海关得到的走私放行或者税务减免,这都是钱啊!”
“威廉那边?!!”德赛夫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对!如果商盟遇到货物被扣押的情况,我们就可以借口让威廉处理此事,从商盟报销一笔钱,然后拿着手令去要求给货物放行,没人会发现这是哪来的。”
戴伦笑道:“虽然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大肆使用,但这个伪造的印章跟手令就可以一直用,而且更加安全。”
“这么说来,这维杰里爵士跟伯爵还真是我们的福星,替我们想到了帮威廉筹钱的办法。”德赛夫人也笑了起来。
商盟的事情照办,而且降低了不必要的损失,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小威廉打钱;甚至还能伪造一个莫名其妙的关系网,让商盟都觉得他们在巴黎神通广大,到时候,就会进一步汇聚到他们的麾下了!
“这么想来,我甚至觉得,不用二十年,我们就能筹够180万利弗尔了。”戴伦笑着回道,谁不希望儿子能早日加官晋爵的呢?
“是呢,谁也不能说。”德赛夫人更是高兴不已。
“我得去市政厅准备了,你准备一些晚宴,晚上把阿方斯跟安都请到家里来。”戴伦笑着交代道。
“知道的,你放心吧。”德赛夫人笑着点头道,晚上阿方斯过来,她还想跟阿方斯再好好商量商量,能不能借这个机会,用手令去给小威廉谋个职务什么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更具有戏剧性:里埃拿着手令、带着他从巴黎带来的马夫,在阿方斯派出的七八个保镖的陪同下,趾高气扬的去了市政厅,吵吵嚷嚷的要拿下镇长押去巴黎处置,自然被镇长抢了手令下令抓起来。
随后,阿方斯派去的保镖就跟市政厅起了冲突,最后还是戴伦带着人冲了进去,才帮忙镇长的人把里埃给抓了起来;而且不只是里埃,还把当场里埃带来的阿方斯的保镖也抓了起来,又故意放跑里埃的马夫去通风报信!
“镇长先生?”当戴伦来到伯恩斯的办公室时,却见他人已经跑了!
“快快快!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趁天色还早,回布洛涅去!”这一边,伯恩斯可以急匆匆的跑回家,让管家还有老婆孩子收拾行李,准备在天黑之前逃出加莱!
没错,他要跑了,再不跑怕是连命都没了:
阿方斯前天才遇到刺杀,今天这个卢浮宫特使就在阿方斯的保镖的陪同下来抓他,这傻子都能想到,是阿方斯在肆意报复啊!现在他有没有罪名,卢浮宫那边都是要他的命!
此外,弗朗索瓦也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长剑,如果他两天之内,不把沙巴尔骗到加莱,那弗朗索瓦可不会放过他们!更别说,弗朗索瓦比卢浮宫还黑,直接打算灭他满门!
“伯恩斯,这是怎么了?”伯恩斯的夫人一边收拾细软,一边抹着眼泪担心问道。
她只是个农场主的女儿,没什么文化、长相也不好看,伯恩斯不过是贪图她的嫁妆,才跟她结的婚;即便是伯恩斯当了镇长,她这个镇长夫人,也依旧是个透明人。
“反正再不走,就是满门被杀的大祸事!”伯恩斯回了一句,就搬起她打包好的箱子,匆匆搬到门外的马车上,把箱子塞进马车,又把自己的孩子抱上马车放着…
“头儿!出事了!”这一边,还在金玫瑰酒馆喝酒的弗朗索瓦,也得到手下的报信:“有个巴黎特使去市政厅了,听说是要抓那个该死的镇长。”
“抓了?”弗朗索瓦放下酒杯,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没,反倒被那镇长给抓了!”那手下回道:“他刚刚跑回家了,怕不是要跑吧?”
“跑?走,我们马上去城外!”弗朗索瓦站起身来:“酒保,结账!”
“那个…这位先生,阿方斯先生说…您几位的账他来付…”酒保连忙过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