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加莱,阿方斯的庄园。
当安德森带着奥斯本、风尘仆仆的赶到庄园时,正好遇上要离开的雨果跟阿方索!
“下午好!安德森先生!”见到安德森,雨果连忙上前问好。
“好啊,雨果,还有阿方索先生。”安德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这位是托马斯?奥斯本先生,从英国来的。”
“你们好。”奥斯本连忙上前,向雨果二人伸出手来。
“这是雨果,我妹妹的未婚夫。”安德森指了指雨果,又指了指阿方索:“这位是阿方索先生,老爷的好朋友。”
“您好…”雨果跟阿方索纷纷跟奥斯本握了手:“你们要去见阿方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晚上要是有空,就过来家里,一起喝一杯?”安德森看向雨果。
“呃…”雨果挠了挠头:“我…明天…要去一趟鹿特丹…要不这样?我…等我回来?”
“难得安德森先生回来,晚上就过来喝一杯。”谁知,旁边的阿方索替雨果做了主:
“你明天要是起不来,我就跟尼尔说一声,明天中午再出发,也不差这会儿。”
“那…那好吧…”雨果看了阿方索一眼,又看了安德森一眼,支支吾吾的答应下来。
“你可别听阿方索先生的,什么时候都能喝酒,可别耽误了大事。”安德森笑着回道。
“不…不会…我…我晚上少喝点就行…我…我起得来的…”雨果连忙摆摆手;
他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可他又不是傻,哪能随随便便拒绝安德森的邀请?这老婆还娶不娶了?
“那我们先回去,你们忙吧。”阿方索嘿嘿一笑,跟雨果勾肩搭背的走了…
“雨果先生跟阿方索先生…”等两个人走远了,奥斯本才一脸古怪道:“性格差别可真大…”
“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从葡萄牙过来的。”安德森笑了起来:“阿方索先生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心地挺好的。”
“…”奥斯本眨了眨眼睛,安德森这话…是夸人还是损人?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阿方斯的书房里,互相介绍之后,这才在沙发上落座,闲聊起来。
“约克郡号称上帝之郡,那儿肯定比加莱要繁华、热闹得多吧?”阿方斯笑眯眯问道。
作为英国最大、历史最悠久的郡,约克郡是著名的“文化之乡”、“工业之乡”跟“农业之乡”;
文化上,约克郡有悠久的历史、还有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教堂“约克大教堂”,更有利兹大学、约克大学、谢菲尔德大学等著名学府;
工业上,约克郡毗邻煤矿重镇纽卡斯尔,采矿业、冶炼业发达;还是英国最大的纺织工业区,整个约克郡的纺织工人,比伦敦还多;
农业上,约克郡地处平原、又有交叉纵横的河道提供水源灌溉,地域纬度也适中,自古就是英国的粮仓;
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人文优势,也让约克郡享有“上帝之郡”的美称;只是,一个地方郡,要跟一个港口大都市相比,还差点意思…
奥斯本也会很说话,巧妙的回答了阿方斯的问题:
“约克郡就像法兰西一般,得到上帝的钟爱;但约克郡还缺了一个阿方斯先生,眼下,还比不得加莱…”
“哈哈…奥斯本先生很会说话啊…”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向安德森:“费尔法克斯阁下的身体怎么样?”
“还是很硬朗的,我去拜访他的时候,气色很好,还非常健谈。”安德森连忙回道。
很硬朗就是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气色很好就说明生活条件很好,非常健谈说明脑子很清晰;
阿方斯也由此可以确定,奥斯本确实是被费尔法克斯认可的人…
“此前,费尔法克斯阁下跟我说过…”见阿方斯提及费尔法克斯,奥斯本借机延伸话题:
“您在加莱推广新农业技术,还打算在约克郡进行一些投资?”
“是这样的,安德森这一次去英国,也拜会了苏格兰的一些酒厂;受英国本土高昂的威士忌税收影响,这些酒厂濒临倒闭;
经过考察后,我们决定投资其中的一部分,让他们转而为我们生产小麦白兰地;约克郡是英国的粮仓,盛产小麦,正好为我们提供原材料。”
“小麦白兰地?”奥斯本一愣:“什么是小麦白兰地?白兰地不是葡萄酿造的么?”
“在北欧地区,有一款小麦酿造的烈酒、阿瓜维特酒;受法国及北欧文化的影响,西属尼德兰同时存在葡萄酒跟阿瓜维特酒;
他们用阿瓜维特酒跟葡萄酒混合,形成了小麦白兰地;我们就是想在苏格兰生产阿瓜维特酒,与我们的白兰地混合、制作出小麦白兰地。”
安德森解释道:“英国人还是倾向于饮用威士忌之类的烈酒,而阿瓜维特酒比威士忌更加酷烈,用这种酒制作小麦白兰地,肯定会畅销的!”
“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加入烈酒的白兰地,确实会比纯粹的白兰地更加畅销…”奥斯本认真的点了点头。
眼下英国的威士忌税太高,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喝不起威士忌;无奈之下,英国人只能选择相对廉价的白兰地;
可需求就是需求,只要有的选,英国人还是想喝烈酒;这阿瓜维特酒就是烈酒,往白兰地里头一掺,成本下降,生意却变好了,岂不是血赚?
“正是如此,我们就是希望,能从约克郡买入大量的优质小麦,用于生产小麦白兰地。”阿方斯笑道:
“我个人认为,小麦是合作的开端,却不是合作的全部;除了小麦,约克郡还可以出售更多的商品,我们也有大量的商品可以卖到约克郡。”
“我们当然希望扩大贸易规模…”奥斯本露出尴尬的神色:“只是…国家的航海法案…”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我们当然会遵守规则,由英国船东的船来运输这些物品。”
安德森开口了:“我们有很多英国朋友,也欢迎约克郡的朋友们加入我们。”
“那真是太好了,我会尽快的返回约克郡,游说当地的地主,把最好的小麦都卖给您!”奥斯本一脸期待的看着阿方斯。
“价格呢?”安德森可不傻,所谓的“最好的小麦”,其实是想说…好货不便宜?
“约克郡的小麦,是英国最好的…”奥斯本一脸尴尬:“当然了,我会尽可能的说服地主们,给您一个实惠的价格…”
奥斯本嘴上这么说,可他也是这些地主之一,谁不希望自己的小麦,能卖个更高的价格?
“我们并非只有约克郡这一个选择。”安德森摇了摇头:
“诺福克公爵对我们展示了极大的善意,虽然诺福克的小麦品质会低一些,但公爵大人愿意给我们非常优惠的价格,难以想象的低价!”
这一下,压力就给到奥斯本了。
没错,诺福克的小麦差一点,但人家给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低价;如果约克郡的小麦不愿意降价,那么…就怨不得阿方斯选便宜货了!
问题是…他要是给阿方斯一个低价,阿方斯自然满意,可约克郡的地主们,就该不乐意了;在他们眼里,要卖便宜的价格,那给谁不是给?
“其实是这样的,阿方斯先生…”奥斯本开始忽悠起来:
“诺福克公爵能够给您一个低价,是由于今年丰收、他的小麦不太畅销;
如果明年小麦歉收了,又或者他的小麦好卖了,这价格肯定会涨上去;
再说了,他的小麦卖得便宜、却依旧卖不动,由此可见,这些小麦的质量有多差?
卖这样的小麦用来酿酒,势必会降低酒水的品质、影响您的声誉,我完全不赞成您这么做!”
“我不认同您的看法。”谁知,安德森摇了摇头:
“诺福克的小麦便宜,并非他们的小麦质量太差,而是因为他们有四圃轮作制;他们的小麦产量更高,即便卖得便宜,依旧有的赚;
“我们正在推广新农业技术,约克郡完全可以引进这样的技术,只要提高产量,小麦的价格不就降下来了?”
“这…当…当然…”奥斯本尬笑起来:“我们…我们也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这就对了,奥斯本先生,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技术,可以提供更多的投资;而这些技术、投资,则可以给约克郡带来极大的好处。”
安德森继续道:“您不能仅仅看在小麦的利润上,要放眼全局,让我们有利可图,我们才会不断的投资,进一步推动当地的发展!”
“是…您说的是…”奥斯本尬笑着,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样吧…”阿方斯看向安德森:“你可以找个时间,去约克郡考察一下。”
“欢迎!我们衷心的欢迎您的到来!”奥斯本连忙也看向安德森:
“您什么时候打算去一趟?我随时准备好、邀请您到我们的庄园去住一阵子,好好的考察考察当地的情况!”
“那就谢谢您了,我争取…下个星期吧。”安德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