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好啊,小威廉先生。”安妮玛丽抬头望了小威廉一眼,这才又开口道:“过来这儿坐,跟我说说,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啊?”小威廉一愣,还以为安妮玛丽是要找自己麻烦呢,没想到是个戏迷,这就迷上阿方斯这个角色了?
“不可以么?”安妮玛丽微微眯起眼睛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威廉连忙走近了几步,在离她一步外的地方小心坐了下来,然后又轻声道:
“其实哥哥比较忙,我也没有经常跟他接触。”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了。”安妮玛丽淡淡回道。
“呃…好的…”小威廉连忙点点头,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关于阿方斯的一切,只要是能讲的,都讲给安妮玛丽听…
而这一边,勒泰利埃公爵正跟科尔贝尔走出门来,就猛地望见远处:小威廉正跟安妮玛丽聊的欢呢!
“还真没想到,这位小威廉先生,还颇有当幸臣的潜质?”勒泰利埃公爵脸色一沉:“之前就听说,他在沙龙晚会上,认识了不少贵妇…”
“呃…”科尔贝尔的脸同样一沉:还真没想到,这小子是个道貌岸然的小白脸!
出了卢浮宫,小威廉又赶到了蒙特斯潘侯爵在三区的别墅,赴他昨晚的邀约。
“欢迎光临寒舍,威廉先生。”对于小威廉的到来,蒙特斯潘侯爵很是客气的亲自到门口迎接,更出人意料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他预想不到的人!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弗朗索瓦丝-阿泰纳伊斯·德·罗什舒阿尔小姐。”
“您好,弗朗索瓦丝小姐。”小威廉十足惊讶,却还是摘帽向她问好道。
“我们见过面,在王后殿下那里。”弗朗索瓦丝小姐笑道。
“呃…是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您气质非凡。”小威廉欠身道,其实弗朗索瓦丝小姐更出色的,不是她的气质,而是美貌。
“请到里面说吧。”蒙特斯潘侯爵笑着招呼小威廉进了别墅内部的客厅,那里摆放着很多先人的画像跟雕像,以此掩饰其缺乏艺术品的尴尬;
由此可见,蒙特斯潘侯爵是真的身家拮据,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弗朗索瓦丝小姐这样出身名门望族的未婚妻,只能用真爱来解释了…
“一份小礼物。”小威廉递出礼品盒子。
“您太客气了,快快请坐,你要喝点什么?”蒙特斯潘侯爵笑着拿起两个杯子问道,似乎弗朗索瓦丝小姐是不喝酒的。
“红酒就可以。”小威廉笑着回道。
“我偶然听说,菲力?德赛爵士是您的堂兄?”蒙特斯潘侯爵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了小威廉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小威廉接过酒杯,见他提及堂兄,还以为这是要开始打感情牌了。
“他是我兄长的同学,在拉罗什福科公爵麾下,而我兄长则归属于蒂雷纳大元帅。”蒙特斯潘侯爵尴尬的继续道:“您可能不知道,由于决斗的事情,导致我兄长意外亡故。”
“节哀。”小威廉连忙回道。
“斯人已往,只是我没有光鲜的服役履历,大元帅拒绝了我继承兄长职位的请求。”蒙特斯潘侯爵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身为贵族,纵不能立功封妻荫子,也不能断了我守家为国的心啊,我有心再入军旅,不知威廉先生可否为我引荐一番令兄?”
“这…引荐倒也无妨,只是堂兄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跟您打包票…”小威廉尴尬回道,又看向弗朗索瓦丝小姐,实在想不明白,有罗什舒阿尔家族的帮助,为什么还要找自己?
“这个没关系,您能够代为引荐已经非常感激了。”蒙特斯潘侯爵却是笑着回道,却并不说为什么,他要舍近求远让小威廉代为引荐。
“您不介意就好,堂兄本是要荐我入伍,但在另一位哥哥的推荐下,我选择了法学院,堂兄对此事颇有些不快的。”小威廉连忙回道,先把干系基本撇清了。
“这…”一听小威廉还有这一出,蒙特斯潘侯爵也开始担心小威廉是白跑了一趟,不过小威廉又提及另一位哥哥,他便又开口问道:“可是阿方斯?德?莫勒先生?”
“正是。”小威廉回道。
“闻名遐迩啊,阿方斯先生推荐您到法学院攻读法律,想来是看中它有更远大前程啊!”蒙特斯潘侯爵便又笑着说道。
“不过学一门手艺,他日得以养家糊口罢了。”小威廉连忙谦虚道。
“那您的手艺可不少,方才听说,您在剧场出演莫里哀先生的新剧呢。”弗朗索瓦丝小姐便笑着开口道:“我猜您所扮演的,便是阿方斯先生的角色了,是吗?”
“呃…只是赶鸭子上架,让您跟您的朋友见笑了。”小威廉连忙回道。
“还有这回事?您可否给我们说一说这戏剧?毕竟今天没能前去…”蒙特斯潘侯爵便又开口请求道,毕竟为了等小威廉过来,今天他们两个可是哪也没去…
既然是说到戏剧这样轻松的话题,小威廉自然开始给他们娓娓道来…也正是他讲的太好,蒙特斯潘侯爵无论如何都要留他共进午餐…
直到小威廉离去之前,弗朗索瓦丝小姐才单独跟小威廉聊了几句。
“路易想要从军,但战场太危险了,我不能向父亲寻求帮助,把他送上战场去。”弗朗索瓦丝小姐轻声道:“这才建议他转投拉罗什福科公爵麾下,这样极少有上战场的可能。”
“我会的,您对侯爵大人的关心,也会得到主的回应的。”小威廉笑着回道,就此告辞离去,转而前往德尔瓦别墅,去拜访德尔瓦家族了。
待到小威廉赶到德尔瓦别墅,前天在德尔瓦银行见过一面的安娜·德尔瓦甚至亲自来到门口迎接小威廉。
“还要感谢安娜小姐前日不吝相助。”小威廉笑着递出手上带着的一束鲜花道。
“您太客气了,请到里面来。”安娜笑着接过鲜花闻了闻,然后递给身后的管家笑道:“把这些花放到花瓶里放到大厅来。”
“那些人的供词牵扯到宫廷了,我们不得不做的干净一些;此事还请跟阿方斯先生说明,如果情况不对的话,您最好返回加莱一趟。”安娜便又开口建议道。
“好,无论如何真是多谢了。”小威廉点点头回道。
“不必客气,对了,您跟皮埃尔·佩罗先生认识吗?”安娜又笑着问道。
“是同事,您也认识皮埃尔先生?”小威廉愣了一下问道。
“这是当然的,皮埃尔先生可是总税务员呢,我们一直在做包税的生意,如今科尔贝尔伯爵又在限制包税规模,我们迫切需要皮埃尔先生的友谊。”
安娜点点头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下周五晚上举办一个宴会,您能邀请皮埃尔先生前来参加吗?”
“这个...我需要先征求他的意见。”小威廉点点头回道。
“不要紧,就算他不愿意来也没关系,您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安娜笑道:
“听说您如今也在财政部工作,如果有关于我们德尔瓦的事情,请您及时知会一声,我们会报答您的。”
“您不必客气,我们是朋友,只要跟您有关的,无论好坏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小威廉连忙回道。
“那真是太好了,您有时间吗?我跟朋友约了一起去看孔雀,您一起来吧。”安娜便又笑道。
“不了,下次吧,我正需要去我堂兄家里一趟,有一个朋友想要见见他。”听出安娜的潜台词的小威廉笑着站起身来回道。
“那晚上您一定要来参加晚宴,我的很多朋友都想认识认识您。”安娜笑着开口道:
“我不是在赶您离开,而是我的姐妹们,本想在孔雀园见见您。”
“呃…下次吧,下次吧。”小威廉更是恨不得赶紧离开。
“您不用太紧张,我可也不敢做您的主意,只是认识一下。”安娜笑着摇摇头道:
“您自己决定吧,但这确实是您在巴黎多认识认识朋友的机会,晚上还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到来。”
“这样…那我会来的…”小威廉这才硬着头皮回道。
“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安娜笑了起来…
晚间,德尔瓦别墅。
此时已经是宾客盈门,小威廉的马车这才悄无声息的来到别墅门口,下了车来,以大概是整个别墅穿着最穷酸的低调模样、走进了别墅之中。
“哪来的穷鬼…”不少穿着华丽的客人,都恨不得离他远一点;
甚至很多明明比他臭得多、全靠香水盖住些许怪味的人还捂着鼻子,仿佛小威廉是一身病菌的穷叫花子一般。
“我中午吓您一次,您现在就吓唬回来了吗?”安娜哭笑不得的走过来,跟小威廉打招呼。
“让您跟您的客人见笑了,只是来了巴黎一段时间,却一直不得空去做身得体的衣服。”小威廉笑了笑道:“您不必理会我,我自己随便坐坐。”
“这…那好吧。”安娜也觉得小威廉的表现太怪异了,只能掉头去给她的朋友们道歉去了;
而小威廉却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拿了一杯香槟静静的坐在那里,突然想起早上扮演阿方斯的感觉…
“威廉!”就在这时,一声惊讶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