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安特普又是早早就过来拜访阿方斯了,当然了,也送来了约翰德维特的回信。
只是这封信,让阿方斯一脸懵逼…
安特普走后不久,康斯坦丁也被请了过来。
这次是会客厅,但还是那幅画。
“早上好,阿方斯先生。”康斯坦丁走进会客厅,远远的就看到,阿方斯正站在一副画作前,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早上好。”阿方斯甚至都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朝墙壁上的画作努努嘴:“您知道这副画么?”
“玩纸牌的作弊者?是拉图尔的作品?”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不明白阿方斯,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画作?
“卡拉瓦乔的。”阿方斯回道,康斯坦丁连作者都认错了,说明他从没见过这副画。
“一个酗酒的暴徒。”康斯坦丁回道:“您为何…选择他的作品?”
“因为他画的…是人间真实啊!”阿方斯叹了一口气,手上亮出一封信:“您看看吧。”
“?”康斯坦丁一愣,从阿方斯手里接过信,一看署名,上面写着:
致亲爱的朋友:阿方斯?德?莫勒先生
——您最忠诚的朋友:约翰?德维特!
这个署名,就足够让他暗自心惊了!
他连忙从信中取出信纸,飞快的看起来,额头也迅速冒出大量的冷汗!
信中,约翰德维特再三向阿方斯致歉,为戈雷岛的事情表达歉意;
再然后,一口咬定,戈雷岛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孤例;之所以会发生这件事,是因为他们指定的、护送归国商船的科内利斯将军粗暴的指令!
约翰德维特强调,他们已经从被科内利斯将军夺走权利的戈雷岛总督手里,得到对科内利斯将军的控诉信;信中也一口咬定,就是科内利斯将军授意,袭击共济会舰队,故意创造VOC跟阿方斯的矛盾!
最后,约翰德维特表示,等科内利斯将军回国述职时,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停职、关押,全面的调查并审判,务必给阿方斯、给VOC、给戈雷岛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什么?这是甩锅!
康斯坦丁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约翰德维特,随手就把黑锅全栽在科内利斯将军身上!
他们本来要坑约翰德维特,这下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要命的是,都不知道怎么辩驳?
科内利斯将军去了非洲,他也确确实实受到授权,可以调动戈雷岛的海军舰队;此外,他去了一趟非洲,戈雷岛遭遇损失,他也应该承担责任!
那现在好了,除非阿方斯,不,是共济会舰队抓到活口,还把活口送过来,然后一口咬定,就是戈雷岛总督指使的,科内利斯将军才可能翻盘。
但问题来了:阿方斯为什么要帮科内利斯将军?他要的是真相,而不是一味的支持茱莉亚…
“这绝对是栽赃!阿方斯先生!您绝对不能信任这个无耻的骗子!”
康斯坦丁显得非常气愤:“他是打官司出身的,最擅长颠倒黑白,把死人说成活的!”
“您看看这副画吧。”阿方斯伸出手,敲了敲墙面上的画作:“我现在,就成了这个同谋者;问题只在于,您跟约翰德维特先生,谁…才是这个作弊者?”
康斯坦丁看着画作,吞了吞口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确实很难回答。
说自己是作弊者?那就是越描越黑,不打自招承认是科内利斯将军干的;那阿方斯…真的…会配合他们,去指认约翰德维特?
不能说自己是作弊者,那说自己是那个老实人?
那也不行,阿方斯自己说了,他是同谋者;如果自己是老实人,那不就是说,阿方斯在帮约翰德维特坑他们?
那可就把阿方斯得罪狠了,就算阿方斯本来不想坑,那也不得不坑他们了!
“我明白了。”阿方斯点点头。
“不不不!您误会了!”康斯坦丁连忙摆摆手:“我第一次见到这副画,我其实…不太了解这副画作的真实含义,您让我用画作中的人物来比拟,我担心表达不是很恰当…”
“那…您就用,您觉得恰当的比喻,说一说吧。”阿方斯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惋惜,这副画坑不到康斯坦丁…
“是这样的…”康斯坦丁小心着自己的措辞:“科内利斯将军是奥兰治家族最忠诚的将军,约翰德维特极端仇视他;
自从茱莉亚小姐加入共济会,科内利斯将军一直利用他的影响力,为共济会的商船护航;
也正是他前往非洲后,才有了您的船在波兰被拦截的事,以您的智慧,应该可以联想到什么。
从戈雷岛之事发生开始,再到您收到信,这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约翰德维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把信送到戈雷岛,又彻查此事的?
此外,科内利斯将军还在回国的路上,假如真是信中说的那般,戈雷岛之事是科内利斯将军授意的,故意创造您与VOC的误会;那么,您如果是科内利斯将军,您会让戈雷岛总督,活下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科内利斯将军谋划了此事,为什么不及时告知茱莉亚小姐?提前谋划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让我来欺瞒您呢?”
“您说的…非常有道理。”阿方斯点点头,这康斯坦丁很厉害啊,短短时间内,就拿出这么多让人无从辩驳的理由来!
“以您的智慧,我相信,您已经完全明白,约翰德维特为什么会写这封信。”康斯坦丁把信递给阿方斯:
“这其实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才是主谋!他才是戈雷岛事件的幕后黑手!
正是他,想利用您来除掉科内利斯将军;也正是他,想激发您与VOC的矛盾;更是他,始终在包庇执行此事的戈雷岛总督!”
“我明白了,我们想据理力争,可约翰德维特先生却抵死不认。”阿方斯点点头,康斯坦丁都帮自己想好了,那自己当然要利用上:
“等着吧,等茱莉亚小姐的准备工作做好,我会让约翰德维特先生知道,欺骗我,会是怎样的后果!”
“只要您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康斯坦丁向阿方斯伸出手来:“我现在就给茱莉亚小姐去信,请她抓紧准备这一切。”
“好!那就拜托您了!如果费用不够,请茱莉亚小姐给我回信。”阿方斯笑着跟康斯坦丁握了握手:“对了,那位农学家?”
“我也已经给他去信了,只要有消息,我马上给您送过来!”康斯坦丁笑着回道。
“那就麻烦您了!”阿方斯点点头:“我送送您…”
“不用!请留步!”康斯坦丁摆摆手,他确实要回去给茱莉亚写信了,约翰德维特试图借此机会除掉科内利斯将军,他们必须予以反击!
“那…您慢走。”阿方斯点点头,目送着康斯坦丁离开,自己却依旧站在画作前…
“老爷,康斯坦丁先生离开了。”阿尔弗雷德走了过来:“殿下她…正在找您…”
“哦…把这副画送给安妮,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过去找她了。”
阿方斯摇摇头,指了指那幅画作,又开口道:“午餐后,我要去一趟艺术品中心,再看看别的画作。”
“是…老爷…”阿尔弗雷德欠身一礼。
“跟安妮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画作,让她要小心保管,我还会去看看这副画的。”阿方斯再度开口,这才转身离开…
“…”阿尔弗雷德看着那幅画,他也看不懂,这副画,到底哪里好?
本来,一个巴掌拍不响,阿方斯愣是找不到让约翰德维特大出血的办法;可怎么也没想到,约翰德维特脑袋一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馊主意出来,偏偏又遇上康斯坦丁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三下五除二,把锅栽了回来!
现在好了,压力给到约翰德维特了,就看他又能怎么狡辩?又或者,直接来个大义灭亲,把戈雷岛总督抓回来绞死?
然而,阿方斯才把给约翰德维特跟安特普的信写好,就被安妮玛丽堵在书房里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幅画?”安妮玛丽气鼓鼓的把画作拍在他的书房上。
“呃…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画!”阿方斯一愣。
“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安妮玛丽依旧气鼓鼓的:“你在说我作弊,对吗?”
“…”阿方斯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含义?
“哼!你没话说了,对吧?”安妮玛丽咬牙切齿:“你想赶走我,好跟安快乐的在一起,是吗?”
“绝对没有!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呢?”阿方斯实在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比窦娥还冤啊…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你为什么不送给安?不送给克里斯汀娜?”安妮玛丽就更加生气了!
“…”阿方斯摸了摸鼻子,指了指画作:“这是几个手指?”
“2个。”安妮玛丽回道。
“刚刚,阿尔弗雷德先生过来,说你来找我。”阿方斯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有点事要忙,所以我让他给你送画,想告诉你,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安妮玛丽顿时脸色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