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说,教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商人做生意,就像我跟我弟弟比赛做数学题一样可笑…”
康斯坦丁摇摇头:“我们更想听听您的看法,然后配合您去做。”
皮球被踢了回来,这让阿方斯更尴尬了。
“您这句话,让我不禁想认识认识老康斯坦丁先生了。”
“他说话向来毒辣。”康斯坦丁有些无奈道。
“不不不,他说话很风趣,我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老先生…”阿方斯笑了起来,亚索除外…
霎那间,阿方斯脑中灵光一闪!
该死,亚索!
被老康斯坦丁嫌弃的康斯坦丁,不就像被亚索嫌弃的阿方索?
“您刚刚说,教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商人做生意,就像?”阿方斯皱起眉头。
“就像我跟我弟弟比赛做数学题一样可笑…”康斯坦丁不得不重复了这句话,虽然他很讨厌这句话,虽然这是一个事实…
好了,阿方斯明白了,康斯坦丁他们手里,确实只有烂牌!
那个所谓的、老康斯坦丁看好的人选,绝不会是C?惠更斯!
试想,你有一个史上最天才的儿子,跟一个不怎么样的儿子;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让你这个不怎么样的儿子,来继承家业?
答案只有一种可能:天才的儿子,对继承家业没兴趣…
既然C?惠更斯志不在政治领域,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出来竞选这个大议长?
C?惠更斯不愿意竞选,老康斯坦丁也把机会让给了“他属意的人”,奥兰治家族,拿什么跟约翰德维特斗?
“您可能不知道,约翰德维特先生给我写了信。”阿方斯笑了起来:“是关于戈雷岛的事。”
“戈雷岛?”康斯坦丁一愣,阿方斯,怎么突然聊到戈雷岛去了?不对,约翰德维特,已经给阿方斯写信了?!!
“共济会舰队去非洲运输一些商品,在戈雷岛与荷兰的殖民地舰队发生了一些摩擦。”阿方斯摇摇头。
“什么?!!损失大不大?需不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康斯坦丁眼皮直跳。
“不,没什么,共济会舰队没什么损失。”阿方斯笑着摆摆手:
“不过…戈雷岛舰队虽然有些损失,却是先动手的一方,所以,我诚恳的请求约翰德维特先生,给我一个交代。”
“呃…然后呢?”
“没有交代。”阿方斯摇摇头:“约翰德维特先生希望宽宏大度一些,最好把共济会舰队抢下来的船还回去。”
“那么…您希望?”
“您刚刚说到影响力,对么?”阿方斯反问道:“以您之见,我是听从约翰德维特先生的建议,能获得更多影响力呢?还是不听从,能获得更多影响力?”
“这个…”康斯坦丁顿时沉默了。
如果他鼓励阿方斯跟约翰德维特作对,对奥兰治派当然是好处多多;但鼓励阿方斯不归还这些船只,VOC那边不好交代,他回国了,也会被当成叛徒…
“那我明白了。”阿方斯点点头,明知道康斯坦丁是踟蹰不定,偏偏当做他以沉默作为答复。
“呃…”康斯坦丁顿时一愣,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沉默就是默许?又或者,不好意思支持约翰德维特?
“我会给约翰德维特先生回信的。”阿方斯继续说道。
“呃…您误会了,我是想问,您…戈雷岛…那些船,是属于海军的,还是VOC的?”
康斯坦丁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约翰德维特代表的仅仅是国民大会议,并不代表海军,也不代表VOC。”
“哦?”阿方斯眉头一挑:“那您的意思?我没必要在乎,约翰德维特先生的意见?”
“不不不,我是说…”康斯坦丁摆摆手:“应该就事论事,您是商人,VOC也是商人,那么,应该合作共赢…”
这一下,阿方斯就明白了,康斯坦丁想要的,是让他拉拢VOC,为奥兰治派也拉拢VOC;作为荷兰最大的企业,VOC已经庞大到可以影响荷兰的政治走向。
但阿方斯根本不想跟VOC和平共处!
同行就是冤家,VOC多赚一点,阿方斯就赚少一点;再说了,商品竞争也很严重,加莱动不动就跟VOC打价格战,而VOC则挖空心思抄袭加莱的特产品…
就这杀红眼的状态,如果不是还打不过荷兰人,阿方斯自己都想打劫VOC的归国商船!
“您没有拓展东印度的生意,这是双方和平共处的友好前提。”康斯坦丁再度开口:“对于VOC来说,获得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也非常重要。”
“安也跟我说过,建议我投资VOC,最好成为17绅士委员会的成员。”
阿方斯嘿嘿一笑:“我是法国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不知道茱莉亚小姐,有没有兴趣呢?”
“呃…VOC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女性的绅士委员。”康斯坦丁委婉回道。
“那多少有些可惜了。”阿方斯微微一笑:“那您呢?有没有兴趣?”
“我?”康斯坦丁瞪大眼睛!
“有谁规定,VOC的17绅士,必须是大股东本人吗?”阿方斯反问道。
“有。”康斯坦丁的话大出阿方斯所料:“VOC确实规定了,17绅士从最大的一百位股东之中选取,且需要从六个分公司里选取。”
“难怪安跟我说,我即便投资再多钱,也只是个投资者,并不会成为股东。”阿方斯点点头:“我得考虑考虑。”
康斯坦丁一下子就明白了,阿方斯不想跟VOC和平共处!
不过,要想让阿方斯花这种面子钱,就必须让他赌气,还要花的解气;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励他,跟约翰德维特还有VOC对着干!
“如果您希望获得应有的尊重,那么…”康斯坦丁开口了:“我们也许可以帮上忙。”
“哦?说说看。”阿方斯笑了起来。
“打击约翰德维特的声誉!”康斯坦丁一脸认真回道。
“怎么打击?又有什么用?”
“您说了,是在戈雷岛发生摩擦,那么,戈雷岛的总督应该为此负责任!”
“说得对,您继续往下说。”
“共济会舰队也有奥兰治家族的股份,如果戈雷岛的守军如此粗暴,那会不会也影响到…其他荷兰商人的生意?
所以,您还可以就此据理力争,并争取更多荷兰商人的认同,如果您不知道如何争取,那么我们可以帮忙。”
“还有么?”阿方斯笑眯眯问道。
“您还应该要求得到赔偿,把这件事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看清真相。”康斯坦丁回道:“最好能去法院起诉,我们会帮助您获得有利的审判!”
“好!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康斯坦丁给出的提议,他当然不能粗暴的照搬过来,却可以告诉安特普,让安特普去给约翰德维特打小报告!
那样一来,阿方斯什么也不用做,考虑到后果的约翰德维特,不就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那您…”康斯坦丁连忙追问道:“如果没什么别的补充的话,我可以给茱莉亚小姐写信,为您做一些准备?”
“不不不,不急,您给的主意很好。”阿方斯笑着摆摆手:“我需要跟其他股东开个小会,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做个预算,再去实行。”
“是是是,您考虑的非常周全!”康斯坦丁连忙点点头,不管阿方斯愿不愿意这么做,只要他听进去了,游说就算有了收获…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用餐吧,我得请您好好喝上一杯…”阿方斯笑着站起身来。
“那…请!”康斯坦丁连忙也跟着起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他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可以慢慢的游说下去…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康斯坦丁被克里斯汀娜灌得醉醺醺的,只能提前回旅馆休息了。
“阿方斯?”等安回到房间,却发现阿方斯也躺在床上,一看就是喝多了。
“嗯?”阿方斯倒也没有醉得不省人事。
“你说…康斯坦丁先生,怎么会送我这么一份礼物呢?”安走过来,在阿方斯身边坐下。
“不是说了么?他只是个信使。”阿方斯很随意回道。
“我没那么好骗。”安翻了翻白眼:“他要是随手再给我带份别的礼物,我也就信了。”
“哈哈…看来康斯坦丁先生,还是太抠搜了。”阿方斯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安说的没错,康斯坦丁一共就给安带了这一份卷轴,你说不是刻意的,那总不能…他就打算空着手来见阿方斯?
这么欲盖弥彰的,说到底,还是对这份卷轴有信心,笃定安会满意这份礼物!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送这一份礼物?”安翻了翻白眼。
“你喜欢,他就送,这没毛病。”阿方斯伸手拉住安的手,笑着回道。
“我宁可他送我一些珠宝,我还能佩戴出门。”安撇撇嘴:“像这么一份卷轴,我还能整天拿在手里,见人就给人看看?”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炫耀?”阿方斯揶揄道:“那人家就更没送错了,要不然,你都不知道应该炫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