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蒲式耳大麦，我要了。”列日一步踏出，朝谷物商店走了过来！
“？！！”女人跟摊贩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2蒲式耳大麦，把它卖给我。”列日竖起两个手指头，这一次，他是用荷兰语说的。
“这…”女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列日，反正踟蹰起来！
“这位老爷？”那摊贩也看到跟在列日身后的一群水手，自然能猜到、他们是法国人！
当然了，他们是被允许营业、或者说强制营业的商店，倒也不怕被强买强卖，只是…多少对列日的截胡、有些不舒坦。
“怎么？你要加价？”列日上前一步，俯视着那个抱着毛皮的女人。
“我…”女人却是缩了缩脖子，又转头看向那个摊贩，谁知道…列日会不会给她打白条？
“2蒲式耳大麦多少钱？”列日又转头看向那个摊贩。
“呃…”摊贩看了看那女人手里的毛皮，又看了看列日，吞了吞口水道：“4…4克朗…”
“我依稀记得，有位丹麦朋友告诉我，你们这儿，一磅小麦才卖2生丁；
大麦只有小麦一半的价格，一蒲式耳大麦，顶天了才1\/4克朗。”
列日微微眯起眼睛：“这才多久，你们就翻了8倍的价格？”
那个摊贩显然愣了一下，望着列日，又望了望他身后的水手，随即弓下腰来：
“这位老爷，现在城内谷物供应有限，法国的老爷们又规定，我们必须开店；
小的也没办法，高价买入，只能高价卖出；等小的进货价降下来，售价肯定会跟着降；
您要是看上这件毛皮，您看…要不这样，小的买下来送给您，您看成么？”
“嘿？这老小子说话，还挺中听？”列日指了指这摊贩，回头对埃夫里森几人说了一句，这才又指了指摊贩：“荷兰人？叫什么名字？”
“小的马特雷?汉斯，是弗雷德里克陛下的忠诚子民！”那摊贩把腰弯的更低了！
“汉斯？德意志人？”列日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匝生丁承兑券：“1克朗是375生丁，4克朗…就是1500生丁，喏，数一数…”
“呃…”马特雷显然愣了一下：接还是不接？
他这毛皮直接送给列日，好歹还能卖个人情；可要是收了这些纸片儿，花不出去不说，本可以卖的人情也没了…
“拿着！老子是体面人，不占这点便宜！”列日把手中的生丁承兑券往马特雷手里一塞：“赶紧给人家拿2蒲式耳大麦，我还有事跟你说。”
“呃…”马特雷就更尴尬了，不过，考虑到列日温和的口气，他还是硬着头皮，收下了这些印刷纸片，转头看向那个女人！
“我…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这一下，轮到这女人傻眼了：“能…能找个人…替我…送吗？”
“喂！你这就过分了！”谁知，列日指了指这个女人：“毛皮给我，拿着你的大麦赶紧滚！”
“…”
不只是这个女人，连列日身后的水手，都是一脸懵逼！
大家本以为、列日是看上这个女人，故意为她出头，为她争取这2蒲式耳大麦；可谁知道，有了送这女人回家的机会，他反而不要？
“你！”埃夫里森对着一个颇为壮硕的水手一指：“你去，帮这女人，把2蒲式耳大麦挑回家。”
“啊？老大？”那水手整个人愣住：“这可是100多磅大麦呢！”
“那就再去一个！”埃夫里森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另一个水手的头上：“你也去挑大麦！”
“…”
眼看着两个水手一脸郁闷的跟着马特雷、进小店里搬大麦，列日这才看向那个女人，一把将她手里的毛皮抢了过来：
“这毛皮是不错，哪来的？”
“买…买的…”那女人缩了缩脖子，一脸畏惧的看着他们。
“买的？你刚刚才说过，这是新的！”埃夫里森眼睛一眯：“说！是不是偷的？”
“不是不是！这怎么会是偷的？这…这真是我们买的！”那女人变了脸色：“这是我们去年买的…舍不得穿…”
“去年的毛皮，还这么亮？”列日眼睛同样一眯：“你当我傻的？”
“…”这女人又缩了缩脖子，低下头：“那…那我不换了…你…你把毛皮还给我…啊！”
只见埃夫里森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拖到自己面前来：“该死的！在我给你几个巴掌之前，说清楚，这毛皮哪来的？”
“我…我…自己做的…”这女人惨叫着、断断续续的哀声回道。
“放开她。”列日摆摆手，又把毛皮丢给女人：“披上，我看看。”
“…”女人抱着毛皮，一脸懵逼的看着列日：自己听到了什么？
“耳朵聋了？披上！”埃夫里森又是狠狠的揪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大声咆哮起来！
“我穿…我穿…”那女人一下子被吓得痛哭流涕起来，哭哭啼啼的、一脸委屈的抱着毛皮。
“披上！”埃夫里森这才松了手，依旧凶神恶煞的看着女人，盯着她披上这件毛皮大衣！
“还不错，做工还挺精致！”列日把这女人当成模特，按着她的脑袋，转了个身，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这才松开手道：“你做的？”
“我…我做的…”女人泪流满面回道。
“很好，你怎么证明，是你做的？”列日指了指女人，一脸倨傲问道。
“…”女人直接愣住：怎么证明…这是自己做的？
“把她带回去。”列日努努嘴。
“啊？”那女人先是一愣，连忙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这周遭都是他们的水手，这女人能跑到哪去？她仅仅跑出两三步，就被一个水手拦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啪啪啪的、就是几个巴掌！
“他娘呢！跑跑跑！跑他娘嘞！”那水手狠狠给了她几个巴掌，这才又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列日面前：“头儿，你说怎么办她？”
“先带回去，给她几块毛皮，让她照着这毛皮做，要是做不出来…”列日咧嘴一笑！
“我…我家里还有孩子…求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女人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抱着列日的小腿哀求道：“您饶了我吧…”
“这毛皮…确定是你做的？”列日把手按在她的头上。
“是！真的是我做的…”那女人哀求道。
“你做的毛皮大衣很不错，可以让毛皮卖上更高的价钱；正好，现在毛皮不值钱，我们可以用更低的成本买到更多毛皮…”
列日托起她的下巴：“你为我们工作，帮我们把毛皮做成大衣，我可以给你发更多食物，不仅仅是大麦，还有牛奶、甚至是鱼肉。”
女人呆呆的望着列日，她能拒绝么？她有选择的余地么？
这时，马特雷也带着两个水手出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两个充沛的麻袋，显而易见，里面都装满了大麦！
“看到了？”列日捏着女人的下巴，又指了指那两个水手抱的四袋大麦：
“他们负责帮你把大麦送回家，你有一天的时间安排家人，明天到城堡报到，为我们制作毛皮大衣；
如果你做不好、或者干脆逃跑…那你就要想清楚了，你跟你的家人，千万不要被我们抓到，不然的话…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女人捂着嘴巴，呜呜的哭了出来，越是哭越是泣不成声，最后直接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生活逼着她来到这里、逼着她跟这个摊贩讨价还价；而命运又把列日送到这里、让她再也无法摆脱列日…
“赶紧滚！赶紧滚！”埃夫里森都看不下去了，用脚轻轻踢了踢女人：“回家嚎去，少在这里烦你大爷我！”
“…”女人的哭声小声了一些，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便往前走，连身上依旧披着的毛皮、也没有还给列日…
列日深深望了她一眼，又看向那两个抱着麻袋的水手，只是对女人的背影指了指，示意两个人跟上去…
等女人跟两个水手走远了，列日才上前几步，来到马特雷面前：“你守着这个摊子，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15-20克朗，这阵子特别好…兴许可以赚30克朗…”马特雷谦卑的弓着腰：“不过…一些贵族跟官员会赊账…我…也没办法拒绝他们…”
“这么说，你一年下来，也挣不了200克朗。”列日笑了起来：
“来为我们工作吧，我给你200克朗的年薪，而且你这个摊子还能继续开，那些找你赊账的贵族跟官员，我会让他们还钱！”
“我…为您工作？！！”马特雷显然一愣：“税务官吗？”
“你只是话说得漂亮、中听，有什么当税务官的天赋吗？”列日瞟了他一眼：
“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就是身边缺一个特别会说话的人，你来了，你就是我们的人，对你的生意大有帮助…”
“那…我需要…跟您离开哥德堡吗？”马特雷缩了缩脖子。
“也去不了太远，我只是去一趟哥本哈根，可能半个月到一个月。”列日摆摆手：“你这个店，让你妻子或者雇个人看几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