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羡慕纯粹的人。
她们不会去想那些繁杂的琐事,一心一意只为做好自己。
这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实行起来非常困难。
因为向着目标不留余力的进发,也就意味着,要将途中的一切置于身外。
然而抛弃获得的东西,需要足够的勇气。
割舍,比收获更加困难。
这就导致,原本向着目标前进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距离那份纯粹,也会越来越远。
“是顺应别人的想法,成为大家眼中的‘正常人’,还是说,去按照喜欢的方式,塑造自己……”
“茶座,你在说什么吗?”
“没有。”
回答着身旁茶座本尊,伪名纽约红茶的少女,牧轩看着身前。
仿佛置身于世外,一心一意吃着大份圣代的小栗帽,不由得让她心生敬佩。
她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食物,不管外界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她都视若无物。
这就是牧轩所向往的,纯粹的人。
此时的她,就是食欲本身。
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啊~”
纽约红茶微微张开嘴,让身旁的‘茶座’喂自己。
“茶座同学和纽约红茶小姐,真的是非常好的朋友呢……”
如坐针毡的崭新光辉双腿情不自禁的快速抖动着,感觉这里面就她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面前两名少女,除了茶座偶尔跟自己说几句外,纽约红茶完全不在看她的。
像被排挤了一样。
小栗,你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吗?你这样子我很难办啊!
偷偷望向小栗帽,崭新光辉尝试用眼神发送意念。
对方接收到似的,眉毛跳动下。
“光辉,你也想吃吗?我可以分你点。”
我不是说这个啊!
扑通一下趴在桌上,崭新光辉的脑袋运转不能。
累了,毁灭吧。
“那、那个,红茶,我想去趟卫生间。”
终于在喂完一杯甜点后,黑发少女起身,用最老套的方法借口离开。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压力好大……
“你需要去卫生间吗,”她淡淡说道。
幽灵哪有那样的生理需求。
“是肚子不舒服吗?”趴在桌子上的崭新光辉抬起头,“从刚才开始,茶座同学就什么都没吃……”
“稍微有点。”
接上了崭新光辉的话,‘茶座’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
“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的胃也蛮难受的,不过不是食物的问题。
崭新光辉暗暗想着。
纽约红茶眯起眼睛,看着身旁坐立不安的黑发少女,也不再难为她,点了点头。
“那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得到同意后,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离开座位,在进入卫生间的前一刻,少女身形一转,贴着墙壁,在三人看不见的死角,悄悄溜出了咖啡厅。
来到外面后,如重获新生般,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都说夜晚是现界与冥界的交界线,我看未必,刚才我就在冥界里来回穿梭……”
“奇怪,茶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周日宁静也相当无语,两人的交互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按照茶座以往的习惯,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还是当着自己同学的面。
哪怕化过妆,别人不认识她,也不可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分析着,“难不成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陪她一起上课,在课堂上发生了过什么?”
她不太确定。
毕竟最近都在图书馆里。
“我可能有所了解。”
牧轩隐约察觉到了,“曾经学习过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在我看来,茶座的行为就是所谓的依赖感。”
“哦?”
“没错,依赖感。形成原因,很有可能是,茶座并没有值得深交的朋友,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情感完全投入到‘我’身上。”
“这也是我担心的,她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周日宁静沉思着。
雪之美人算得上茶座的朋友,不过比起平等的相互交流,两人的关系更像是雪之美人在单方面接受。
爱丽速子……勉强算是半个朋友,大部分时间都是爱丽速子对茶座进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实验,正经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
除了这两个人外,和茶座有交流的,就是同班同学的名将怒涛,森林宝穴,烈焰快驹等人。
不过她们只能算同期,见面的机会相对多些,距离朋友还相差甚远。
总体看下来,茶座的交友圈实在过于狭窄。
“这就是产生的原因。”
“原来如此……”
“对于赛马娘来说,心理与身体同等重要,训练之余,也需要关注她们的日常生活,保证她们的心理健康,训练员手册上是这么写的。”
“看来以后,需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了。”周日宁静点点头。
她决定,找到值得茶座交往的宝贵同伴。
不知不觉间,黑发少女已经来到了距离咖啡店不远处的公园里。
她准备休息一阵再回去。
稍微缓解一下精神上的压力。
就在少女随便找个椅子坐下,任由微风吹拂自己时。
“呕——”
听到有谁发出痛苦的声音。
“咳、咳咳,呕——”
就在椅子后面。
扭过头,牧轩看见了。在灌木后的一个露天洗手池旁,褐发少女趴在洗手台上,整个身体都在抗拒胃里的食物似的剧烈呕吐着。
在她旁边,还有一名棕色长发少女,抬手拍着她的背。
“感觉好点了吗,小天狼星?”
“呕——”
将胃袋掏干净后,褐发少女用水冲洗着嘴角。
“我现在知道,咳咳……鲁道夫为什么让你来接我了……”
有气无力的靠在洗手台边,天狼星象征露出将死不活,虚弱的笑容。
“没想到小天狼星居然会晕车,这可真是伤脑筋。”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晕车的。”
谁让丸善斯基将天狼星象征接上车后,忽然像磕了药似的,一脚油门给她带到了郊外,紧接着在到处都是弯道的路上开始漂移飙起了车。
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摇晃,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
等到回来的时候,天狼星感觉自己的胃堪比倒了桶酸水,不停翻涌着。
实在忍无可忍的她拍着门要求下车,随即跑到旁边的公园里,再也无法保持游刃有余的态度,大吐特吐起来。
这可真是地狱级的折磨。
甚至让天狼星怀疑,鲁道夫派了个刽子手过来处刑她。
“真是奇怪,明明是最顶级的享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丸善斯基?
贪婪呼吸着空气,天狼星象征擦着眼角的泪花,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看到了草丛上,头戴黑色遮阳帽,探出半个脑袋的黑发少女。
“居然还有别人在。”
扶着洗手台,天狼星象征强行撑起身体。
“你在那里看多久了,黑色的琉璃花?”
她向灌木后的少女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