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烈,娶个娇媳妇的滋味儿不错吧?”
“那是必须的,没看到人家小两口在田地里都卿卿我我的嘛。”
“唉,我要是能娶个漂亮媳妇,指定每天日上三竿都不起。”
......
临近下工时间。
冷烈已早早收拾好了农具。
过往的村人都挤眉弄眼地调侃他。
冷烈当作没听到般,依旧有条不紊地收东西,准备回家。
“切,谁不知道小汐喜欢......喜欢文质彬彬的男人?”
“不过是个糙汉,就算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小汐的心。”
“指不定哪天小汐就给他织顶绿帽了呢。”
黑娃歪着大板牙,穿梭在人群中,一脸猥琐的笑。
还不时挑衅地看着冷烈。
冷烈本不想理这个二傻子。
哪知他却越说越离谱。
冷理夹着锄头从他身边冲过,锄把戳在了黑娃耳朵坡,痛得他哇哇大叫。
“哪来的狗叫?
当心老子哪天杀了吃狗肉!”
前来迎接他的大黑汪,刚叫了一声,就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待发现自家主人是迁怒于它之后,立马追着黑娃去。
黑娃还没来得及放两句狠话,就被大黑汪撵得抱头鼠窜。
冷烈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周边的人都自觉地离他至少两米远。
自结婚后,脾气好了许多的他,又被众人孤立了。
***
关语汐坐在院子里发呆。
难得的清闲时光,让她生出一种恍惚迷离之感。
她近来总有种感觉。
她对这个世界的人物的熟悉程度,好像超出了理解范畴。
并且,她还发现,自己对于21世纪的记忆完全模糊。
她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做什么工作,有些什么朋友。
甚至就连对父母亲人的记忆也完全空白。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穿越后遗症。
直到今天,她才不得正视这个问题,貌似不是。
如果说能听出老妖婆的声音,是因为打过交道的话。
那麻三姑呢?
她今天都没看到她的脸,就听出来了。
还有杜大妈,文大妈,张元礼,黑娃等人。
她也觉得很熟悉。
熟悉到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会说什么话。
甚至自己会如何应对,也在本能反应中。
这,可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就能说得过去的。
“小关,开门,我是你妈!”
一阵激烈的拍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哪里来的妈?
关语汐听着持续不断的叫门声。
这才明白,是李春花!
虽然冷烈说过,可以不用理她。
不过,既然跟他结了婚,她也是逃避不了的。
“您有什么事吗?”
关语汐将门开了一半,自己堵在门口。
李春花想把她挤开,“让我进去喝口水。”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有几处抓痕,衣服上面更是裹了不少泥巴。
看上去狼狈不堪。
关语汐把在门口,不为所动。
“咱的?我到我自己儿子家还进不了门?
让开,再不让老娘给你扇死你!”
李春风佯装发怒,扬起了掌纹凌乱的手。
关语汐捏住她的手,甩开,“行了,别装了。
你儿子和男人都不在,我也不怕你,有事说事。”
李春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蔫了下去。
“我来,还是为了顶班的事儿。
冷烈能干,你也聪明,你们俩往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
只要把工作给了小灿,我跟欢欢以后也不用你们负担。
何况,李莫德也盯上了这次机会,你们俩也多不少麻烦。”
李春花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不得不说,她表现正常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令人讨厌。
关语汐歪头看着她。
问了一个全然不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要装成那样?”
李春花:“......”
“你一个小媳妇,敢管老人婆的事儿?
当心老娘不认你!”
她双手叉腰,一副嚣张又愚蠢的样儿。
关语汐:“......你想过没有,这样烈哥哥很难受?”
李春花白眼仁朝天,呸了一口,“呵,这个世道,活着可不就得难受?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就直说吧,顶班的事情你同意给小灿不?
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淡漠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冷烈扛着锄头站在路口,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烈哥哥,你回来啦。”
关语汐眼睛一亮,欢笑着扑进他怀中。
冷烈抱住她,唇角流泻出一丝笑意,“不是跟你说了么?别让不相干的人进咱家。”
李春花的手,紧紧绞住衣角。
须臾,抬头看向两人,撇了撇嘴,“当谁稀罕来呢?
结婚了还住在女方家,真是丢尽老祖宗的脸面,哼!
给个痛快话吧,那顶班的事儿,成还是不成?”
冷烈的手握得出了汗。
眼见他就要发怒,关语汐连忙拦住他。
“这事儿可不由我说了算。
即便顶班,也不是谁想顶就能顶的。
何况,我跟烈哥哥也不可能放着你们不管,到底是血浓于水......”
“我早不认他那个儿子了!”
“谁稀罕管她!”
李春花和冷烈几乎异口同声道。
母子两个说完,又都梗着脖子扭开了头。
关语汐:“......”
不愧是亲母子,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冷烈拉着关语汐进门,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泼皮想要,就让他来找我吧。”
“烈哥哥......”
关语汐正想劝劝他。
冷烈已“砰”一声关上了院门。
“你妈她,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李春花在书中的结局很惨。
她是被李莫德活生生打死的。
冷灿和冷欢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继父关在屋里,活生生地饿死了。
尽管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引起了蝴蝶效应。
关语汐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冷烈洗了手,去烧火炒菜。
“苦衷?她的苦衷倒是不少!
只可惜,能听她倒苦水的人,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了。”
他划燃一根火柴,点了柴草,塞进黑漆漆的灶堂。
火烧得越来越旺。
连带着,他眸中的红色也越来越浓。
关语汐猜测,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父亲。
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村里的流言。
说李春花偷情被丈夫发现。
两人发生了争吵,气急之下,她失手将丈夫推入井中淹死了。
也有人说,是冷烈他爸,受不了天天游街被批斗,自己跳进水井的。
冷漠坐在灶前,孤独得像只受伤的小兽。
“关于我们家的那些流言,你都听说过吧?”
“那些人没说错,我爸就是被李春花推进井中淹死的。”
“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