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随身听里装着磁带。
磁带听完需要倒回去。
那一年的VCD还不叫DVD
录像厅里的光盘它只租不卖。
那一年的街边音像店里都在放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
而(黄昏)的演唱者是小刚。
那一年的歌手都在忙着发专辑。
专辑里的十几首歌曲都好听。
那一年的我们开始追星,学着海报上的明星,留起了长发,帅气的认为拼命的向后甩头发,可以迷倒万千少女。
那一年的我们四季都在忙着洗头,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
那一年的我们对帅气与美又有了另一种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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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哥,刘云云太彪悍了!”刚哥抱怨到。
我们四人并排蹲在教学楼前的石阶上,望着铺满沙粒的足球场上,像傻子一样看着来回奔跑的高年级同学。
“咋啦!”我漫不经心的接话。
“她上课抠脚!”刚哥眉头一皱,额头上的细纹清晰可寻。虽然,他年仅十五岁,却有着一张老态的脸。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两个手指一用力抠,破了一个。
“这不算病!”涛哥看着远方漠然的回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还不算病吗?”刚哥仍皱着眉头,不解的质问。他似乎对自己的同桌并不满意,经常有的没得抱怨不休。
“不算!”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可她是个女生呀!女生抠脚不奇怪吗?”刚哥又问。
见没人理他,又说,“林子,那沈月月抠脚,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我摇头。
“沈月月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抠脚!”涛哥补充到。
我刚要开口,却又听见刚哥问,“那.........要是刘文曦呢?”
我先是摇头,又认真思考了一下,突然,眉头一皱,“那就奇怪了!”随即点了点头。
“看吧!女生抠脚就是很奇怪,上课抠脚,更奇怪!”刚哥说。
“可是,那跟你有啥关系?”涛哥又问。
刚哥被呛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许久后,心虚的说:“耽误我学习了!我想好好学习,可是,她一抠脚我就分心!”
“切!”我们三个同时把头转向了前面,不再理他。
我们四人再次沉默着看向前方,高年级的男生将足球场、篮球场都霸占了。像我们这种初一新生,只配蹲在路边看他们玩,要想混到他们当中,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眼前倒是也不是那么无聊。除了同年级的女同学,还有高年级的女同学也全部集中在了教学楼前。她们有的成群结队跳着皮筋,有的正在踢毽子。
还有几个厚颜无耻的男生,混迹在女同学中间。他们替女生捡沙包,摇绳子,扯皮筋,身前身后伺候着,好不殷勤!
我们不稀与之为伍,蹲在一旁鄙夷的看着他们。
“哎呦呦,哎呦呦,你瞧瞧人家杨丽颖同学,不光学习好,连发育都发育的那么好。”涛哥看着三米外的学习委员,有感而发。
“咋地,你又不喜欢了卢丽颖了?”我问。
“难选!”涛哥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虽然都叫丽颖吧,但是各有千秋!难选,真的很难选。”他有些为难的再次摇了摇头。
“涛哥,那你是喜欢吃豆腐,还是啃桃子呢?”刚哥插嘴问到。
“他肯定是喜欢吃别人的豆腐呀!这还用问吗?”我说。
涛哥一听有些急了,“吃豆腐也比你啃骨头强!刘文曦那个瘦猴,浑身上下没二两肉,还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那叫病态美!林黛玉你懂吗?保护欲你懂吗?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看女同学的胸,吃人家豆腐的家伙。”我反驳到。
“我那是欣赏!美的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欣赏的!你不懂!”涛哥反驳。
“你那是表面欣赏,内心肮脏!”我说。
“我呸!”他象征性的吐了一口,又接着说:“我无论啃桃子,还是吃豆腐!也好过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家伙!你瞧瞧人家敏儿哪点不比那个瘦猴强!胸比她大,人也漂亮,学习又在年级里数一数二的。最主要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昨天,我还听见你妈对人家敏儿,儿媳妇,儿媳妇的叫着呢!”
“要你管,吃你的豆腐去吧!”我说,“大哥我就是喜欢柔柔弱弱的女生,男人的保护欲。你懂吗?一天天就知道胸胸胸的!”
“刚哥你评评理!”涛哥把头转向刚哥,期望刚哥可以站他这边。
刚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远处,沉默了许久,才有些为难的说,“我也喜欢吃桃子,多水多汁的,挺好!”他说完憨憨一笑。
“看吧!我就说是吧!刚哥也这么觉得!也就你喜欢那个瘦猴子吧!”随即他又转头看向秦子文,“你说是不?蚊子!”
这时,我们才发现一直蹲在最右侧的蚊子,如空气一般,没说过一句话。
听到有人喊他,先是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说到,“我也喜欢瘦的,可以从小培养。”
那时候我们哪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丫的!真特么早熟!
“二比二平!”涛哥说。
“下一话题!”刚哥说。
“最近有个歌手挺火的,叫什么周杰伦的,你们听过没?”涛哥展开了一个新话题。
“能比阿杜还火吗?”刚哥满脸质疑的问。
“那不能!肯定都没小刚火。”我肯定的说。“我的心太乱,你们听没听,那歌唱的,特别是高潮那,我根本都唱不上去!”我边说边哼哼着。
“阿杜的歌也难唱!”刚哥插嘴说。
“关键是他那沙哑的声音,我怎么也学不会,小刚的还好些!就是有的调太高,我总跑!”我说。
“都难唱,都难唱!”刚哥表示同意的猛点头。
“我说你俩,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涛哥插嘴说到。
“你说呗,又没人堵住你的嘴!”我说。
“周杰伦,你们真没听说过?”涛哥看着我们三个,期望着谁能给他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们三个一起摇头,他有些失望的嘀咕到,“就我自己听过?”
我们三个一起点头。
“说实话,他唱歌滴哩咕噜的,我也听不懂他唱个啥,不过,就莫名觉得很好听。”
没等他说完,刚哥又接话说到,“有啥好听的,还是阿杜跟小刚的歌好听。”他又转头看向我说:“明天,你把阿杜的那个磁带给我。你家有VCD,看电视里的多好,还有mv看,磁带拿给我听几天。我这随身听里天天放着英语磁带,耳朵里都快听出鸟来了!”
我同情的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还留长头发吗?”涛哥突然岔开话题,“你们瞧瞧阿杜的发型,多帅!我们一起留一个那样的,咋样?”涛哥对我们三人眨了眨眼。
“那老师能同意吗?”刚哥表示拒绝。
“我早就想留了!”我附和“就是怕老洗头老洗头的麻烦。”
“管他老师同意不同意,先留起来再说!”涛哥意志坚定的说。
“那就留呗!不剪了!”我再次附和。
我们三个同时看向蚊子,眼里充满了期待。只见,他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涛哥再次宣布。
从那天开始,我们便留起了长发,一直到很多年之后,他们几个仍旧留着长发,只有我,在十八岁那年,为了当兵不得不剪掉,我那留了四年的长发。
那个年代的男生时兴留长发,但女人的头发,却越来越短。或许,这就是脑海中一个时代的记忆点。就像你听到某首歌,就会想起你心中某个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