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临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城内,准备回府去带一些打手来,今日定要一雪前耻。
可等他回到侍郎府时,却发现很多带甲士兵将他们家给围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急忙让人上前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而那些带甲士兵,一听他是王玉临,二话不说就将他给拿下了。
“你们做什么?我可是侍郎府的大公子,快放开我!”
面对着王玉临的大喊大叫,这些面无表情的带甲士兵,根本就不理会,将王玉临的双手双脚都给铐上了。
高攀借机将户部的腐烂盖子给揭开了,王学清作为明面上最大的贪官,自然是首个被拿下的人。
王玉临是王学清的长子,自然也不会幸免,当场就被皇城司的甲卫给拿下带走了。
王玉临还想着带人去找回场子,却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直接被关进大牢里。
而户部腐败的塌方,王学清只是刚刚开始,天丰皇帝掌握了直接证据后,便发了大火,让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个衙门联合办案,定要将户部的所有蛀虫都给挖出来。
户部尚书何灿濂也被天丰皇帝当场给撤了职,好在他还是阁老,给他留了一点体面,没有将他打入大牢里。
接着便是户部各司的郎中员外郎主事吏目等等,牵涉进来的人员越来越多。
而且有往六部其他几个部衙里扩散的意思,各大粮仓的粮运使就更别说了,一查一个准,家中不知搜出了多少赃银。
天丰十六年秋天的这场腐败塌方案,可以说是天丰朝最大的腐败案。
其牵连之广,程度之重,最大的官员品秩之高,都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仅仅过去五六天,户部衙门就被带走了一半人,不仅如此,就连工部衙门、礼部衙门也都有人跟着被牵连。
高攀揭开了这个盖子后,就将整个户部衙门都给捅穿了。
这下,就算是紫衣阁老,也对高攀是避之不及了,没人敢去招惹他。
……
首辅大院。
秋高气爽的午后,在一间茶寮内,高攀和董平章跪坐于一张台子上,品茗而言。
“没想到,你竟然让整个户部都给翻倒了过来,何灿濂算是晚节不保了,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劣迹斑斑,唉,可惜了…”
只听董平章颇为感慨地说道。
高攀则一边品着这贡品茶叶,一边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
“董老,您就别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您早就看不惯这个何灿濂了吧?巴不得他早点混蛋。”
董平章听了这话,满脸的凝重:
“云楼,话可不能这么说,政见的不同,老夫确实觉得何灿濂不堪户部尚书之位,可抛开这些不说,何灿濂这个户部尚书当得还挺好的,至少钱粮支出监管得还是不错的。”
高攀则耻笑道:
“董老,出了这么大的腐败窝案,也能算是管得好?正因为他这个尚书没做好,所以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董平章却摇了摇头:
“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指他在预算上的监管,若非是他,恐怕国库赤字早就压不住了!”
这话让高攀也跟着皱眉起来:
“董老,这次户部算是清除了大部分蛀虫,可接下来,谁来接管户部,都是一个老大难的事情!”
董平章听后,思索了起来,过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
“可这终究是逃不过的事情,老夫已经向皇上请示,亲自遥领户部!”
这话让高攀大惊失色,十分担忧地说道:
“董老,不可啊,眼下的户部就是一个烂泥潭,谁进来都会被陷在这里,私以为,还是等新政推行天下后,您在遥领也不迟啊!”
董平章则哀叹一声,沉重地回道:
“这次虽说是咱们新党又胜一场,可若是一直这么倾轧下去,党争不断,到时候别说新政,就是政令都出不了经常!”
“故此,户部必须要稳固下来,而且是比以前还要稳,新政有多大成效,户部就是最好的体现!”
高攀听后,则默然起来,这一轮倾轧,王学清他们算是败得很彻底。
不仅没能治高攀的罪,也没让新党蒙羞,反而将他们自己的罪责给暴露了出来,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新党再次大获全胜,而且这次过后,户部必然成为新党掌控的衙门。
而吏部尚书,本就是支持董平章的,也支持新政的,新党有董平章这样的首辅,同时还有吏部、户部在手,可以说是掌控了所有文官的命脉。
吏部考核是文官升迁避不过的一道坎,而户部又是俸禄的掌管部门,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人事和财政,都已经掌控在了新党手上。
有了这两大‘利器’在手,新党此后的倾轧就变得更加简单直接了。
而董平章却已经跳出了这个思维范围,想到了此后了路,明白党争是绝不可大兴的,否则,所有政令都将成为一张废纸。
不过,在高攀看来,目前这个局势,只会让旧党更加团结,新党有董平章领头,现在又掌控了人事和财政两大权利,对于旧党的人来说,真就到了唇亡齿寒之时了。
“今日已经九月初一了,还有几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这些天,你就别去户部衙门了,在家好好筹备婚礼吧!”
突然,董平章又想到了什么,看着高攀轻声说道。
一听到这个话题,高攀内心跟着一惊,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大婚之日了,这一个月时间,过得可真快。
想了想后,高攀还是不解地问道:
“董老,大婚之事,晚辈早就准备好了,并不需要日日在家,为何您让我在家筹备大婚?”
董平章则颇为高深地回道:
“现在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老夫以为,你还是准备好一点为好,别到时候出了纰漏,定然会惹来不少风波了…”
“况且,还有很多人恨你入骨,这段时间,你先安稳一些也好,免得你大婚的时候,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高攀听了这个警示,内心一凛,心里想着,董平章并不是危言耸听,上次他不过是去沈家提亲,蒋冲就敢亲自带着人去闹事。
对于眼下被户部塌方式腐败案牵连的不少官吏来说,真的是恨高攀入骨了,如此,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