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日,京城大雪,整个城池都裹上一层银粟,煞是好看。
高攀则坐在马车里,想着一些事情,今日他打算将高兰姝‘介绍’给潞王。
这是一场豪赌,为此高攀特意在昨天嘱咐了沈槿婳,让她去高兰姝的院子里去见见高兰姝,并且让高兰姝精心打扮一番。
沈槿婳虽不解,可也不多问,而且她也觉得,高兰姝已经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若是高攀有心替高兰姝牵红绳,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情。
随后,沈槿婳又听高攀说,今日准备带家中姐姐妹妹,出城去游玩观雪,他已经在城外一处庄园里,准备好了吃的东西‘烧烤’。
虽然沈槿婳不明白什么是‘烧烤’,不过,顾名思义,聪慧如她,瞬间就懂得应该是用火烤着的食物。
这种吃法,古之既有,不过早早被抛却了,现在高攀再次提出来,沈槿婳倒是觉得新奇。
加上大雪天,冰天雪地,也很难有出门的时候,难得高攀准备一番,沈槿婳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心意。
昨天一天,沈槿婳都在替高攀当起了动员之人,如高若倩、吕思萱她们,最主要的人还是高兰姝。
这是高攀再三嘱咐过的,沈槿婳便在高兰姝屋子里待了大半日,知道高攀今日,恐怕是特意替高兰姝准备的‘场子’。
不论如何,如果高兰姝一眼便相中了高攀请来的公子,沈槿婳倒是觉得今日,定然是一个难以忘却的时日,她们夫妇俩个算不算是红娘呢?
而沈槿婳自然不知道,高攀给高兰姝‘介绍’的夫君是谁,此刻她还拉着高兰姝的玉手,坐在马车内,轻柔地问道:
“三妹妹,冷不冷啊,要不要多添一件外套?”
高兰姝则睁着杏眼,颇为小声地回道:
“多谢婳姐姐,小妹觉得还挺暖和的…”
说罢,高兰姝眯了眯眼,又看着沈槿婳说道:
“婳姐姐,五哥哥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今日这般得闲,竟要做东?请众姐妹弟弟吃食?”
沈槿婳和高兰姝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跟在了高攀马车后面,而在她们之后的马车,则是高若倩和吕思萱两个所乘的马车,再之后,则是长房的另一个庶子高濯。
高家后辈在京城家中的,也全部都到场了,高光成和高光禄还在军营里没回来,高光远则被罚了三年苦役,眼下也在外地。
高攀自然不会只请高兰姝一人,他还想笼络一下所有高家后辈,大家一起增进一下亲情。
尤其是对于吕思萱这个长嫂来说,高攀倒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丈夫常年在外,家中婆婆又是鸡毛蒜皮斤斤计较之人。
虽然现在吕思萱有着掌家权利,可事事都要受到任夫人和杜夫人的掣肘,谁让她是一个晚辈呢。
难得有空做东,高攀便让吕思萱无论如何放下一日的事情,跟着他们出来聚一聚。
而对于长房另一个高家庶子高濯,高攀则有些喜欢不起来。
高濯可能自知自己是庶出的子女,也可能是被任夫人调教过,一直一副你好我好的样子,对谁都很客气,对谁也不那么热情,就像是一个客套的外人。
高攀向来不怎么喜欢去以出身看待任何人,只看个人本事。
可每次他遇到高濯想对他亲近一些后,高濯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似乎除了和高攀寒暄几句以后,就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
对此,高攀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不冷淡但也绝不热情。
而高若宁则在早些时候的冬月出嫁了,不在京城,而且因为嫁去临江城了,高家这边没有大办婚礼。
本来高光禄的婚事也敲定在了今年,可高光禄却被困在了军营了,一直回不来了,便将婚事挪到了明年。
而高若倩和谢雨均的婚事也是如此,谢雨均因为一时间脱不了身,只得延后了,不过高攀收了他的信,说是年底定要回京一次。
……
随着众多马车停下,高攀带着众多姐妹兄弟,开到了他买下的另一个庄园处。
这里离千萦山庄并不远,约摸两三里的样子,说起来,两个山庄同属一地,算是隔壁邻居了。
“夫君,这山庄是?”
沈槿婳下了马车后,看到眼前这山庄,便忍不住问道。
高若倩等人,也面露几分不解,等待高攀的解释。
高攀则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迟缓地说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庄园,今日借我用来做东…不说了,大家快进去吧,外面风雪太大,里面客房多的是,若是今日雪下大了,咱们今日,就在这里睡都行,床铺被褥,一应俱全!”
见高攀如此,几个聪慧的女子,岂有不明白的,高攀嘴上说这庄园是朋友借他,却又说里面客房随便住,不是告诉大家,这里就是他买下的庄园吗?
高家还没分家,五房名义上还挂在公中,虽然高攀已经让沈槿婳不用去高家内方堂支取用度,可毕竟没分家,高攀若是在外头拥有自己的产业,那都是要充公的。
故此,高攀一解释,沈槿婳、高若倩、吕思萱几人,立马心领神会,不再多问,只互相搀扶着,走进了这庄园里。
若说千萦山庄,是高攀按照现代人的思维,让人建造的跨时代庄园,那么眼前这个庄园,就是这个时代最为标准的园林了。
庄内亭楼阁院、听香水榭、假山花园应有尽有,还分了数个别院,每个别院里,都布置着不一样的景致。
加上今日大雪,走在游廊上,看着庭院里,银装素裹的景色,众女皆是觉得不虚此行。
随后,高攀领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厅内,厅四周的墙壁竟然是大块的纱布相隔,走进来时,只觉得暖和不已,就如同走进了暖阁内一样。
“咦,五弟,这厅怎的如此神奇,不仅能看到外面的景致,而且还不会感受到寒冷?”
刚刚脱下貂绒风衣的高若倩,便不忍不住问到,其他几人,也都纷纷看着高攀,皆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