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果看着唐换羽，倒是慢慢放下了戒心，因为，这千鬼剑毕竟是顾青山老爷子亲自给自己的，除非是他亲近之人，否则也不会知道。
唐换羽跟凉果简单寒暄过后，直接进入了正题：“顾老前辈于我，宛如再生父母一般，倘若没有他，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我唐换羽，别的不说，但信义二字，却一直挂在心头的。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一口唾沫一颗钉，这都实打实的，我说过要帮衬他的学生或者门人，就一定做到，这样吧，我既然是四大行走，自然有些本事，今日我获得了这纸人之法，我就教你一手扎纸术吧。”
听到唐换羽这情真意切的话语，凉果倒是有些感动。
唐换羽将那本书认真翻了一遍，这上面很多东西，其实唐换羽都会，但是，他发现了一个他之前忽略的细节，那便是，扎纸人，不是为了杀人放火，也不是为了惩奸除恶，而是为了求长生。
唐换羽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想活的久，想要长生，便将自己制成纸人，保存自己的意识。
“理论上成为纸人是可以永生，如果意识没消散，即使材料腐朽了，也可以更换。而纸人，很容易失去理智，而我看你应该有可以召唤鬼魂的能力，所以，扎纸人应该对你很有帮助，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掌握，等你守夜人培训营结束之后，我就来找你，传授你纸人之法。”
唐换羽拍了拍凉果的肩膀，他这么一说，凉果倒也没啥可说的。
不过，他始终觉得他有些亏，虽然和四大行走之一的青衣道人唐换羽攀上了关系，但怎么想怎么都是自己亏。
不论如何，这杀死白袍女鬼，杀死脓包男，都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可这家伙，拿了东西，然后自己拿去研习一番，虽说承诺会教自己，但半年之后，咳。。。
说到底，就是给凉果画了张大饼，他这跑一趟地宫，险象环生，却是啥也没捞找。
当然，凉果也不可能跟唐换羽翻脸，这家伙不仅道家法门出色，而且观其气息，也是个大妖巅峰，快要进入妖王境界的恐怖存在，他可是不敢招惹....
和唐换羽两人聊了两句，后者给了凉果一个玉珠子——八仙黄花梨手串。
这手串，刻着八个仙人的精雕，一颗珠子一个仙人，唐换羽告诉凉果，自己也算是天镜阁的四大行走，见此物，如见他唐换羽本身。
凉果虽然对道术法门没什么兴趣，但这唐换羽毕竟是四大行走。
有他这手串，凉果在凛冬城，说话还是要有底气许多了，至少，那个曹吞鲸，恐怕不能仗着他爸是青丘城上一任城主曹仁伽来欺压自己了。
又说了两句，凉果便和唐换羽分别离开了。
......
回到寝室，钱默已经睡着了，桌上一碗牛肉面，上面的油已经凝固了。
凉果摇摇头，这厮，估计又用自己的紫级资质骗了一碗牛肉面，他也懒得计较，翻身上床，开始修习大睡功诀。
浑厚的气息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今天的高强度战斗对于修行来说也是好事，经脉陷入极度空虚，对周遭灵力的吸纳也会变得更加贪婪。
......
开学典礼之后，第二天，便开始了正常的课。
古神文，这个其实凉果根本就不用学，事实上，他也没有学，而是在课上睡了一觉。
毕竟昨天晚上凉果在地宫里面经历了堪称惊险无比的一夜，即便是有大睡功诀，他的睡眠时间还是完全不够，他的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
因为人数的很多，所以两百个人在一块儿的大课很少，除了第一节的古神文之外，其余的都是以之前分班的小班为单位，各自开讲。
给凉果这个班讲课的老师，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很冷的中年人。
教室的灯光洒落，经过他周身时，居然会发生诡异的折射，落在这名中年教员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看上去就像是北方深处那些不化的冰雪。
这人叫做陈寒，陈教授。
如同带了一张石灰面膜的陈寒走到了讲台前面来，咳了咳，在黑板写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敲了敲黑板。
他的声音像是一台破败的鼓风机，有些沙哑，他冷冷说道：“今天我为大家讲解一下，咱们混沌者的历史，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混沌者，是基因崩坏的结果，其实，根据我们的研究，还有一种更确切的说法。”
陈教授顿了顿，目光冷冷在场中的这些人脸上扫过，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世界上本不该有混沌者存在。
那些拥有高贵血脉的洪荒大妖，不屑于和人类混血，就像是人类和其他灵长类没有混血一样，因为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大猩猩尝试生育后代，即便在试管中培养胚胎，也会挑战道德的禁区。
但混沌者确实出现了，我们是被强行制造的，洪荒大妖的血脉，基因编写的技术很早就出现了，只是，这种实验的结果，很多人族直接经受不住恐怖的妖力爆体而亡，存活下来的大多夭折，而最后留下来的，分为两类——温顺的后代被加以培养，危险的后代被刺进笼子的长矛杀死，然后一代代继续这样，直到血统稳定。这就是混沌者诞生的真相。”
“一段肮脏的历史。”陈寒冷然说着，看了一眼那些学生，继续说道：“我们，生而为妖，但，那又如何？我们生而为妖，却济困扶危。
当今世道，虽也称得上是太平盛世，可这个世界的所谓太平盛世，其实是很脆弱的，一次恶魔信徒的攻击，一次星界怪物的到来，一次混沌者之间互相看不顺眼的争勇斗狠，依旧会有无数人成为道旁的森森白骨。”
“你们都是混沌者，虽然或多或少会受到妖力侵蚀，或多或少做过一些恶事，可能身为混沌者，必须要潜藏身形，否则就会被当成异类，被社会排斥。
但我觉得，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咱们混沌者，都必须要坚守着一个底线，自己必须做一个好人，一个即便不太纯粹，可倘若有余力，便一定要助人的好人。
一个人可以外表可以下贱，行为可以下流，行事可以卑鄙，但是绝不可以违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