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婆婆喃喃一声，苍老肃正的脸上闪过一抹惶然。
“他才刚刚进入平妖，哪怕混沌者本象乃是极其稀有的妖狐，洪荒大妖，但是能亲手杀敌五人，也出乎老朽预料了！他的资料我看过，应该没这么强……”
闻青松欲言又止，他其实看出了一些端倪。
凉果爆发力超过了平妖初期，战斗力也非常强，而且，实战经验非常丰富，面对着凶恶的恶魔信徒，没有丝毫害怕，杀五人，很干脆，很利索，像是经常杀人一样！
就像是一个经常做手术的医生，手术刀完美切割，没有一丝颤抖与迟疑。
根据报告，他应该还没有执行过天镜阁的任何任务，怎么会有如此果决的杀人的经历。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凉果因为裘万圣的缘故，偷偷执行过好几次任务，因为凉果并没有正式加入天镜阁，所以这些任务并没有登记上去。
正是因为这些任务，所以凉果的实战经验比普通学员要强悍太多，这才能在危急时刻有勇气，有魄力只身一人前往雪夜当中。
闻青松眯了眯眼，这等战绩，可不是平妖境界可以做到的！或者说，这不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孩可以做到的。
他之前召唤鬼物的能力也很可怕。
不过闻青松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没说出来，这可能是凉果的杀手锏，没必要暴露别人的杀手锏。
多一点本事防身也是好的。
谁敢肯定，眼前的九婆婆就一定不是坏人，田大人吩咐过要特别保护好这个小家伙。
九婆婆虽然跟田大人是母子关系，但，保不齐她会做一些和田大人一直相反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凉果的混沌者本象在现阶段很强！”九婆婆只能这么说，至于到了大妖或者更高阶段还强不强大，这个不好说。
可起码现在，凉果的这个血脉很强。
起码对那些平妖而言，战斗的时候被九尾妖火攻击，很是磨人，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不过，若是修为高了，就不一定了。
而且这东西也只适合不知情的对手，知情的对手，一旦知道这特性，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凉果此时坐在车上，还在回想刚刚战斗的经历，反思哪些地方他做得不对。
比方说自己拥有的百鬼夜行的能力，虽然那些鬼物是根据自己的修为随机召唤出来的，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拥有这些鬼物的助力，自己的综合战斗力将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自己居然忘记使用了，都是到了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实在是不应该。
另外，就是这个冰封剑箱，里面的七把剑，看上去都有门路，自己应该要想办法把每把剑的特性都给掌握好，这样才能在面临真正危险的时候临危不乱。
......
凉果想着，寻思着去哪里学一学剑术，目光慢慢飘向车窗外。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猛然一凝，只见外面风雪变得漆黑，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从不远处的雪山后面升了起来！
扑簌簌的飞过来，掠过山顶山与天交际的地方，然而，那样巨大的鸟儿，却被雪山阻隔，风雪遮目，只有翅膀露出山巅，那双有些恐怖的巨大黑翼，似乎稍微挥动，就能将那层层的云海给尽数拨开。
黑色的翅膀来回扑扇着，引起了激烈的旋风，搅得积雪飞扬，天地间一片混沌，如同雪山崩溃一般。
无数的雪球从山巅呼拉拉滑下来，像是一排滚滚而来的雪浪，跟雪崩时一样，不过这一次，是群山开始雪崩。
“卧槽，居然把那位也惊动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凛冬城这边闭关，观其气息，估摸着快要到妖神了吧。”
九婆婆的目光缓缓凝视着远方，一旁的闻青松自然不知道老太太在说什么，他也没有多问，这股子气息不是冲着他们这伙人来的，他就不会在意。
......
风雪未怒，道路未阻，伴着缓缓飘落的雪花，一道阴影在雪夜深处行走，泥龟形状的身体，后面拖着三条长长的尾巴，坚固的外壳之内一双淡漠的眼睛犹如两盏巨大的灯笼平静地注视着雪夜里面发生的这一切。
刚刚那只巨鸟安静地立在泥龟的背上，丝毫不显得突兀。
泥龟行走的速度非常缓慢，比雪花飘落的速度慢，甚至似乎比雪融化的速度都要慢一些，他的四个脚掌仿佛与地面粘结在一起，抬脚的时候似乎要将整个地面都扯起来，所以每走一步都显得非常困难。
泥龟行走在雪上，雪层被扯起；行走在泥地上，黑色的泥土地被扯起；行走在青石铺成的山道上，石面被扯起。
被浅雪覆盖的山道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积雪的深处结构一直在撕扯不安，发出极轻微的人类根本听不到的簌簌响声，甚至整座山峰都随着这泥龟的行走在发着极低沉的呻吟。
藏在山峰深处避冬的动物们能够听到这种声音，在舔噬结块脏毛的狼警惧地抬起头来，躲在巢里的喜鹊惊恐抬起头来望向远方，正在试图啃穿一只被冻死的鹿的鹿皮的山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泥龟走到山峰顶上，望向南方。
泥龟慢慢站了起来，三条尾巴收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巨鸟安静地立在一旁。
他沉默看着千里之外宛若黑线一般前行的车队，雪花的阴影没有遮住的苍老容颜，他的脸上缓缓显现出非常复杂的神情，对着远方说道：“九尾，好久不见。有人要杀你啊....”
三尾矶抚
......
车子一路向北，越往北走，气温越低，单调不变的荒白色是整个世界的色调，冰冷的寒风像是要透进行路人的每一个毛孔。
凉果稍微开一点车窗，他的眉毛和睫毛上就会结出一些寒霜。冻得他是瑟瑟发抖，他终于是明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道理。
就这气候，他就愿意在青丘城待到老死。
车上只有他跟孟苏苏以及司机三个人，凉果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孟苏苏有些意见，所以双臂环胸，没有打算搭理孟苏苏。
孟苏苏倒也觉得无所谓，自顾自地将头扭到一旁，看着雪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