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不说话,丁妈妈就干脆给我跪了下来,
“小蕴!是我丁家对不住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救救一次啊?”
我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阿姨,别这样!我受不起啊!”
“这孩子,早先在要跟你离婚的时候,我就百般的阻扰,没有想到他就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路跟你杠到底!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阿姨!如果他真的成了植物人状态,如果我的办法真的有效果的话,我会看在您的份上,再救他一次的。”
丁妈妈这才喜极而泣,伸手抱紧了我,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菩萨心肠!”
我这边话刚说完,蒋佳颖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上前将丁妈妈拉到了一边,
“妈,一诺的事情不需要她。这个女人很恶毒的,让她靠近一诺,一诺只能死得更惨。”
说完,她还对我警告道,
“你别打丁一诺的主意,我不需要你!就你那点手段,根本治不了丁一诺。”
我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开了。
这种愚蠢的女人。
丁一诺摊上了,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此时,沈逸书也从外面赶了过来,正好撞到了这一幕。
他其实也想跟蒋佳颖理论,但被我给拦住了。
“算了,走吧!”
沈逸书跟我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冷,虽然路上没有说什么。
但是走出医院之后,他眼神担忧地看向我,
“你真的要去救丁一诺?”
我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要的!如果能救的话!”
沈逸书从另一边坐了进来,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我从容地系好安全带,看着车窗外的熟悉街道,
“如果能救,为什么不救?”
沈逸书其实憋着一肚子的火,虽然刚才没有发作,但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
“那个渣男跟你离婚,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照顾你,还跟那个贱女人一起来伤害你。按我说,他现在有这样的下场,他咎由自取,他不值得你同情的。你自己的命都被他害得没有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你生气了?”
“小蕴,我是替你不值,我感觉太憋屈了,这一点也不像你的性格。”
看着沈逸书一直愤愤不平,我只得说了实话。
“沈逸书,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丁一诺真的死了,你会受到牵连,你的责任会很大的。只有他清醒过来,你才能免责。”
虽然我怼蒋佳颖的时候,义正辞严,但如果仔细复盘过去,丁一诺要是醒不过来了,沈逸书的责任非常大。
所以,此时,我救丁一诺,其实也是在救沈逸书。
我说完些之后,沈逸书长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煽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真特么的混啊,我为什么要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啊?”
“算了,没事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真是蠢死了,猪队友啊!阿蕴,我那天真的是想要去帮你的,去帮你助个场,让你涨涨威风,让大家知道你不缺优质男朋友的……”
“噗,沈逸书,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个备胎啊?”
“无所谓,能够成为你的备胎,我荣幸之至呢!”
沈逸书正跟我说着话,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当着我的面,他也没有掩饰,直接开了免提。
“表哥!你怎么没来接我啊!人家在火车站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玲玲,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自己打车过来吗?地址我都发给我了!”
“表哥,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我害怕迷路啊。”
“你不是有手机吗?手机有导航啊,你如果不会打出租车。你直接从北站,走两个站口可以坐地铁啊。地铁大约六站路,你到时候下车就可以了。”
“北站在哪里啊?我不知道啊!表哥,你知道我是个路痴,我平时在我们市里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更何况你们这种一线城市,我已经晕掉了。我就是对着导航走的,我照样走错了啊。这导航是不是有问题啊。表哥,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不会走,我教你,你听好了。你如果连路都不会走,就别在这里工作了。”
“表哥,你别凶我嘛!好,好我自己走。”
沈逸书教了半天,那边终于是收线了。
我回头笑笑地看着他,“你表妹?”
沈逸书叹了一口气,
“我爸那张嘴,我现在不过是开了一家小公司,他到底跟亲戚说我当了大老板。现在一堆亲戚要来我公司工作!这个表妹刚毕业,要来我公司当前台。看她这么笨拙的样子,我估计什么也干不好。”
“你去接她吧!”
“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我眼睛不疼了,我又不是孩子。”
“你真的能行?”
沈逸书原本也不想走的,但是那小表妹打了好几次电话,他最终不得不过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我的眼睛时好时坏,红肿是常态,其实这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影响比较大的是,它会经常疼痛,而且那种疼痛是神经疼,无法忍受。
起初,医院会给开止痛药,后来医生担忧我长期服务止痛药会上瘾,便不再给我药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私底下自己用药。
林楠笙作好了计划,要带我去国外看病。
但我还是建议他先把葬礼举行了再过去。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其实是担心自己的眼睛再也不好不了,或者在国外做手术的过程意外身亡了。
而葬礼主要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举行的,等安葬好他们,我可以心无牵挂地离开了。
三天之后。
一个阴雨天,葬礼在林楠笙主持下进行。
墓地是我挑选的,是能够面朝大海,可以看到春暖花开的地方。
我抚着墓碑两个孩子的照片,雨水打湿了我的发丝,湿润了我的眼眶。
心里默默地期待,
“宝贝们,如果你们投胎,能再找妈妈吗?我等你们回来!”
因为葬礼是林楠笙举行的,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非常多,我一时沉浸悲伤,也没有太注意远处。
直到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一束白花放到墓前,我才惊觉,他竟然是顾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