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是在温雅的手机上直播的。
记者问我,
“宋小姐,请问你为何从臻一公司离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我从容地回答,
“对!问题出在臻一公司的原料进口渠道,他们所购买的布料,是从a棉工厂购买的。众所周知,a棉工厂以前就涉嫌违规使用了超剂量的荧光剂……”
记者惊讶,“哇,我听说荧光剂超标会致癌,特别是对小朋友的皮肤伤害很大!来,我们现场连一个皮肤科的医生来回答。”
场外医生连线之后,给出的答案也很专业,
“是的!千真万确!这种工业化工品超标使用!会对孩子们伤害很大,严重的导致白血症,智力发育受限!”
记者惊叹,“好可怕,宋小姐,感谢你的勇敢暴料!你这样的做法,是挽救了千万个孩子,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这个视频一经播出,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下面留言就高达上万了。
“好可怕,我们一直穿臻一公司的童装,原来是用化工剂超标的产品生产的,以后再也不买了。”
“这个不是前一段纵火案上的男主吗?他怎么做这种黑心的事情啊!”
“这样的公司应该被封杀!”
一时之间,千万个箭头都朝着臻一公司射了出来。
很快就会将臻一公司射到千疮百孔。
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点点地毁灭,我心里其实更多的是难受。
看着这些读者的评论时,我心里没有一点的高兴。
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温雅倒是有点小兴奋,她马上给苏培盛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分享了出去。
事实上,这个新闻一经直播,那么很快就是全城皆知了。
我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对面的臻一公司灯火通明。
也能看到顾远洲似乎在打电话……
“阿蕴,你说接下来顾远洲会怎么做?”
温雅的话音刚落,我面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闪烁的手机号码,就是不伸手去接听。
温雅笑着,“瞧,急眼了吧。早知道干嘛去了,之前牛逼哄哄的,一直死咬着丁家人不放,现在知道怕了吗?”
直到手机响了第十次,我才按下了免提键。
“顾先生有何赐教?”
“我问你,这些资料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a棉工厂,我们以前合作的时候,的确是有一批产品不合格。但是后来他们工厂经过整改了,已经达标了,荧光剂没有任何问题。”
“哦,那关我什么事情?”
“你在网上抹黑我,你说关不关你的事情?”
“顾远洲,我不过是……把你对丁家人做的事情,照着样子做了一遍,怎么,你现在就崩不住了啊?”
“我跟你说,你拿不出来证据来,就是抹黑!我所有承受的损失,会找律师向你索赔的!”
顾远洲的语气,还是非常的蛮横,他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于是,我又提醒了他一句。
“顾远洲,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知道你很多很多黑料,包括你以前跟着宋世雄的时候,做的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姑姑,是吧!如果我跟她谈谈,你猜猜会有什么结果?”
我一时气急,把自己所知道的其他事情曝了出来。
顾远洲闻言,突然急刹车。
他沉默不语了。
就像突然熄火了一样。
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温雅坐在旁边,也听到了全部的内容,她有几分担忧地问我,
“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啊!阿蕴,他会不会心生横念对你下手啊?”
我笑着看着她,“杀我?他再把我杀一次吗?我不怕!”
我的确不怕死。
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了。
“呃,不行不行!我感觉还是有些冒失了!顾远洲这个家伙六亲不认,万一真对你动了杀念,那你很危险。要不然这样吧,你今天住在我家里吧!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温雅,这事你千万要对丁一诺保密,我可不想再把他拖进来了。”
“不是,他也有手机,他自己会看啊!”
我摇头,“正常情况下,他是天天刷手机。但是现在他家里出事了,他爸去世,他肯定是无心刷手机了。”
“行,那我不主动告诉他。但是你也要注意,他有可能会自己打听到的。”
“嗯!”
我坐在咖啡门口,继续看着顾远洲手忙脚乱的处理这些事情。
事实跟我预料中的差不多。
次日上午。
臻一公司的股价就崩了,一路狂跌。
顾远洲也尝试了很多种公关方案,包括找专家来当场测试所有的衣物布料。
后来又在网上发文件澄清,解释……
但是,谣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已经散布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里。
这不是凭着他那张嘴就能够挽回的。
不过,也好,顾远洲现在忙着处理这些危机,倒也没有时间再来丁家捣乱了。
虽然温雅一直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她怕顾远洲会找人来害我。
但是,我仍旧坚持住在西山居。
丁一诺此时一直住在丁家老宅,没有时间过来。
所以,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我想到的是,如果顾远洲真的来暗算我。
那么出事的,也只会是我一个人。
如果我跟温雅或者丁一诺在一起,到时候出事的可能是我们两个人。
我不能把风险转嫁到他们身上,我一个人做事一人承担。
此时,因为臻一公司的衣服风评急转而下,很多老客户闻风跟他断绝了合作,转头跟我合作,纷纷加入了天骄公司。
看来,这一步棋我是走对了!
我相信,顾远洲也领悟到了,他的防守并不是滴水不漏的,我可以戳穿他。
一周之后,丁爸爸的葬礼!
丁一诺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胸口戴着小白花,神色黯然。
我知道这是他的人生至暗时刻,所以全程陪在他身边。
盖棺材的时候,丁母扶着灵柩,哭到肝肠寸断,我看着这一幕,也是泪如雨下。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真正的懂得,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这一走,永生不再相见。
就在所有人都渲浸在悲痛之中时,一声不可时宜的冷笑声传来。
我遁声望去,原来是顾远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