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原本就没有什么人。
那个骑手头载着头盔,掉头便迅速逃离了现场,那几个尾随我的黄毛看到我躺在地上,也是转身迅速地四散而去。
“救命……”
我拼尽全力,想要呼喊出来。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无法动弹,我感觉有什么湿湿的液体从我的头发底下,一直流淌到颈脖里。
我渐渐地感觉不到疼痛了。
身体也开始失去了知觉。
我越来越冷,整个要就像掉进了冰窟里了一样。
难道我又要死了吗?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还没有查清楚孩子们死去的真相,我还没有找顾远洲这个渣男算帐。
我不能让叶梦妍这个贱人占据我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
我不能让她这辈子坐享其成。
我不能死。
可是,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我真的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在临死之前,我心里最想要见到的人竟然是丁一诺。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临死的时候,有一个在乎我的人,拉着我的手,或者抱抱我。
脑子里就这么一想,丁一诺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阿蕴,阿蕴……”
他双腿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激动地看着他,但是我说不了话,我张着嘴,喉咙里咕咕响着,只有鲜血流出来。
丁一诺突然就红了眼圈,他哽咽着,
“不用说话,不要说话,我懂了,阿蕴,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死的。”
我无法点头,只是泪水涌出了眼眶……
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温雅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当初丁一诺先向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此时,脑海里闪过,丁一诺在醉酒之后说过的话:
“阿蕴!我生气,是因为我在意你!要是换作了其他的女生,她们说什么我也懒得理。可偏偏是你啊。你不知道,我生了多久的气!我跟你斗了多少年,就是生了多少年的气。阿蕴,你怎么就不懂我呢?你眼里就只有顾远洲那个渣男……”
“阿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撼,是没有报复顾远洲这个渣男。
第二大的遗撼,就是辜负了丁一诺……
“一诺……”
我嘴唇微微张合着,我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仍旧没有声音发出来,只有微弱的气息声。
“不说话,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把你救活的。阿蕴,阿蕴……”
我第一次从丁一诺的眼里,看到了他的惊慌。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反倒内心平静下来了。
虽然失去了疼痛的感觉,但我仍旧意识很清楚。
我能够看到他在努力的救我,他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把我包扎头部的伤口,随后又不停地跟我说话。
“阿蕴,你的腰可能出问题了,我不能挪动你。一会救护车就会来,我保证,他们十分钟就能到达现场。你的头受伤了,流了一点血,但不致命。”
平时谈笑风声的他,此时说话也不流畅了。
结结巴巴的……
就像一个刚见家长的小学生一样,不那么会讲话了。
看着他一个成熟的医生,竟然紧张成这样,我笑了。
丁一诺,你有这么在乎我吗?
这一刻,时间显得很漫长,我感觉身边的一切,渐渐成了背景。
而丁一诺的眉目却在我的面前越发的清晰起来。
也是因为他的陪伴,我此时没有感觉到死神的威胁。
很快,救护车就出现了,有医护人员过来,推过来轮床,丁一诺将我抱到了轮床上,再推进了救护车里。
去医院的路上,他一路陪着我。
我的坚持到进入医院的门口。
医院大门口的灯光,仿佛黑暗里的一盏灯。
似乎进入了那盏灯之后,我才感觉到了安全,我的眼皮很重,眼前发黑。
我终于是撑不住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见了丁一诺的声音,“准备输血……什么,血源不够抽我的!这场手术我来,准备好三号手术室。”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做手术,我被注射了麻醉药吧。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真的活过来了。
手臂上的点滴管里,一点一滴的液体流下来,再一点点进入我的身体。
我稍微动弹了一下,一阵刺痛从手臂处传来,突然有声音响起,
“阿蕴,你别动!”
我这才发现,原来,病房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温雅。
我这一张嘴,声音哑得跟沙砂打磨过一样,又粗又哑。
“我这是活过来了?”
温雅赶紧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手臂上的点滴管,防止针头掉出来。
“是的,你昏迷了三天了!”
“我坐不起来,这怎么回事?”
“头部受伤了,左手臂骨折了,内脏还有损伤……幸好是丁一诺给你做了手术,听说那一场手术他做了十二个小时。当时你还血浆不够,他给你输了血。做完手术之后,人当场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温雅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在我昏迷之后的事情。
我认真想了一下,事实上,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
我似乎隐隐有过几秒钟的清醒,但那时候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耳际里总能听见丁一诺的声音。
他喊着我的名字,阿蕴!
“阿蕴,你得多休息几天,内脏恢复得很好。但是左手臂骨折,以及后脑勺这伤口,恐怕还要休息半个月才能好啊。”
“不是,温雅,丁一诺呢!他人呢!他昏倒了,醒过来了吗?”
“你现在才知道紧张他了?人家暗恋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把人家当回事。”
温雅像个怨妇一样,替丁一诺抱不平。
我恨不得踢她一脚,不回答我的问题,全在扯废话。
“他人呢?”
“想见他?”
“废话,当然想……”
“有多想啊?”
我知道温雅是在逗我,但我确实很想知道现在丁一诺的状况,便顺着她的话道,“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