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我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
虽然眼睛上裹着纱布,对白天和黑夜是没有感知度的。
要不是因为耳朵能听见声音,我是无法分辩白天和夜晚的区别。
“丁医生,这就是昨天的病人。”
声音带着恭敬和尊重。
彰显着来人的矜贵。
是丁一诺的气场。
隔着老远,我都感受到他的气场。
以及他那种极度不情愿,且非常敷衍的态度。
我知道,他今天应该是来查房的,我是他的病人,他来查看我的恢复情况。
其实我已经不疼了,但是他在给我检查伤口的时候,又故意地撕扯到了我的伤处,疼痛火辣辣的袭来。
我将头到偏到了一边。
“丁医生,手术已经做完了。你如果不想过来查看我的伤势,你大可不必过来。”
我的语气有些生硬。
算是触碰到了丁一诺的逆鳞了。
他直接将手里的镊子扔到了盘子里,然后冷笑,
“你以为我想来看你吗?要不是你那么下作,我都懒得过来。”
说完,便是直接转身,
“走,去下一个病院。”
“丁医生,那这个病人需要换药吗?伤口恢复情况……”
“不管她!”
说完,那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了。
片刻之后,那医生又折返回来,开始数落我,
“哎,不是我说你,你作为病人,就没有一点觉悟吗?你想要让医生给你治病,你就得低调一点!不然,你这手术白做了啊。”
我有些生气,
“哪个医生有这么拽的?他这态度不对!对,我是病人,但我不是乞丐,我不是在向他乞讨,我做不了那种摇尾乞怜的事情。”
“哎,你这话说的,你知不知道,丁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能够来给你做这台手术,已经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啊。要知道,全市就他一个人能够做得了这台手术啊。”
“他态度有问题,他的工作是治病救人,不是施舍乞丐!”
我对丁一诺始终抱着敌意,主要是因为,我这眼睛是蒋佳颖给弄成这样的,他给我治疗,这就是相当于他在赎罪。
替蒋佳颖补偿我,他不仅没有这个觉悟,还跟我摆架子,这搁谁也受不了。
“也不是,其实丁医生以前人很好的。听说他女朋友被人绑架了,才会脾气暴燥如此。”
这样的说法倒是让我震惊了,
“蒋佳颖被人绑架了吗?”
“哎,我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清楚……来,别动,我给你换个药。”
这住院医生给我涂了药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对于丁一诺的详细情况也并未多加解释。
但是我听到这样的话却是震惊不已,久久无法回过神。
中午时分。
温雅过来了。
彼时,姜婧刚给我送过来皮蛋瘦肉粥,粥我喝了一半。
温雅握着我的手问道,
“听说是丁一诺给你做了手术?”
我平静道,“他差点弄死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麻醉药了一半。手术还没有结束,药就失效了。后半场疼死我了。”
“卧槽!他居然公报私仇,太可耻了……不过,我听说,蒋佳颖被人绑架了。”
“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不是苏培盛吗?你别忘了,他俩可是一个圈子里的。听苏培盛说,前天晚上蒋佳颖突然失踪,到了昨天早上,绑架才送了绑架信,信里夹的是蒋佳颖的头发。”
“绑架的条件是什么?”
“反正不是勒索!因为丁家那边没有传出来凑钱的消息。丁家没有报警,也没有将此事声张,我跟苏培盛商议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我们在想着,绑匪提出来的条件,可能是给你动手术。”
“啊?有证据吗?”
“有啊,这不是给你手术了吗?你想想啊,之前他死活不肯给你手术。现在终于肯了……”
温雅分析得头头是道。
姜婧也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了呢!”
“屁,他有个屁的良心,我跟你说,但凡是从商的男人,骨子都是无情的,他们唯利是图。”
我此时也突然明白了,丁一诺为什么不肯给我多下麻药的原因了。
原来,他是被迫逼的,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难怪巡房的时候,态度这么差,脾气这么暴燥。
“呵,我倒是想知道,是谁绑架了蒋佳颖!”
姜婧道,“我猜是沈逸书!”
温雅立即否认了,“不可能,沈逸书是个书生。他现在虽然当了老板,但骨子里仍旧是个怂包,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跟丁家作对。再说了,他没有什么背景,道上连个朋友都没有,你以为瞒过蒋家,瞒过丁家,把这么大活人绑架走,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姜婧愣了半天,“那不知道了!”
温雅看向我,“阿蕴,你能想到是谁吗?”
我点了点头,“基本能猜到是谁了,你手里的图片恢复了吗?”
“弄好了!”
“你帮我看看照片,有拍到人吗?”
此时,我有点小激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
温雅把手机递给了姜婧,
“其实来的时候,我在路上已经看过了。但是不敢太确定,你也看一看。”
姜婧接过了手机,看了半天才道,
“哎,你拍了这么多,都是背影,要不然就是侧颜。”
“看不出来正脸吗?”
“没有一张正脸,不过,我还是能够辨别出来!”
“是顾远洲吗?”
“不是!”
最后两个字,是温雅跟姜婧一起说出来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竟然同时否认了。
我闻声非常失落,
“怎么可能,不是顾远洲是谁啊?”
姜婧道,“阿蕴,你先别着急!这个人长得跟顾远洲是有点像,但是……这并不是他。总之,等你眼睛好了你自己再看看吧。”
“你们再仔细看看,他的衣着,他的神态,真的不是顾远洲吗?”
温雅迟疑了半天,“这个怎么说呢!阿蕴,你跟顾远洲结婚了这么多年,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他不是顾远洲吗?”
我从温雅的手里接过了手机,“好,那算了吧!”
姜婧在旁边鼓励我,“我问过医生了,你一个星期可以拆纱布了。到时候你自己亲眼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