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里想着,自己还能取得最终胜利的李善长,忽然间听到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这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面色刹那间惨白。
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傻掉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朱元璋怎么可能会放弃中都城?!
无论从哪里看,这件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朱元璋不是这样的人!
他那么抠门的一个人,很多上面都舍不得花大钱。
如今为了修这中都城,前前后后投入了多少?
一旦放弃,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之前砸进去的那种多东西,不全打了水漂?
他真舍得?
他怎么可能舍得啊!
那么多的人不是白死了吗?!
倘若连这个最根本的东西也没保住,那自己这次才,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自己堂堂韩国公,将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上位!上位!罪臣恳请不要停止修建中都!”
之前,不论是朱元璋对他打骂,亦或者是看着自己的侄子外甥,在自己面前被剥皮萱草,都能挺得住,能保持沉默的李善长。
这个时候,再也沉默不下了。
他慌忙从一边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朱元璋的前面。
颤声恳求朱元璋。
眼睛都有些红了。
“中都城花了多少的钱粮,又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又有多少百姓,为此吃苦受累,丢掉了性命?
付出了这么多,所为的不就是把中都城给修建好?
上位!上位!您瞧瞧!
您瞧瞧这中都城的城墙,修的多好!
多雄伟!
几十万精兵到来,都绝对攻打不破!
您再瞧瞧这众多的宫殿,还有那洪武大铜钟……
这些,都修建的多好!
中都城大体上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彻底的完成!
修建出来后,这里必然能成为千古第一都城!
如此雄伟的都城,方能配得上上位您的文治武功。
才能配得上我煌煌大明!
上位您,可千万不能停止了修中都。
一旦停止了,那么多的钱财,那么多的物资全都白费了!
那么多的百姓,苦也白吃了。命也别丢了啊!
都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上位,罪臣知错了!
接下来再修建中都城,罪臣再也不敢不听上命,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不把人当人看了!
上位!”
李善长哭拜于地,出声恳求。
把各方面都给说了出来,做了保证。
李善长跟着朱元璋,做事情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如此。
若是寻常人听了李善长的这话,见到李善长这个开国重臣如此模样。
再想象前后之间的投入,还真的可能会心软,听了李善长的话,接着修中都。
但朱元璋不会。
朱元璋这人,心肠软的时候是真软,见不得人间疾苦。
极富有同情心。
可你若是将他给惹毛了,心肠一旦硬起来,那也是真硬。
什么样的决定他都能做得出来!
一旦做出来,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就比如,当初胡大海的儿子胡三舍违背军令。
朱元璋得知之后,要将其斩首。
那时胡大海乃朱元璋手下一大悍将,且正领兵在外进行作战。
陈友谅,张士诚这些人都还活着。
有人便劝朱元璋,让朱元璋从轻发落,不可杀胡大海长子,免得胡大海叛变。
朱元璋却说,宁愿湖大海因此而叛变,也必须要斩了胡大海那违反军纪的儿子!
说罢之后,真的将胡大海长子斩杀。
且还是亲自动的手。
这中都城,朱元璋在此之前,有多心心念念的想要搬过来,这个时候在见到了李善长等人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有多厌恶。
花费的钱财太多又如何?死掉的人再多又能如何?
李善长想要以此来拿捏自己,让自己捏着鼻子把屎吃了,不可能!!
“就是因此而死的无辜百姓太多了,这中都城我才不敢住!也不会住!
只要一在这里,我就会想起那众多衣衫褴褛,劳累而死,不成样子的众多劳役。
会想到那大坑之中,层层叠叠堆积着的劳役尸首。
我对不起这些人,住在这中都城,我连觉都睡不安稳!
我心中有愧!
这中都城,果然是白骨累累,血泪斑斑!
果真是令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这样的一座用百姓尸骨,和血泪铸造起来的城池,我要它何用?!
又岂能作为我大明都城?
最伟大的都城?伟大个屁!
这就是散发着腐臭的罪恶之城!
我迁都到这里,只会被千夫所指!
我大明有这样的都城,也必然不可昌盛!
中都城,自今日起停止修建!永远废弃!!”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蕴含着愤怒,一句句的说出了他对于中都城的看法与决断。
每一个字落在李善长的耳中,都让李善长觉得身体冰寒,难以接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柄的利剑,不断的将他洞穿。
朱元璋竟然真的要废了中都?
真的不迁都了?!
那自己忙活了这么久,忙活的是什么?
朱元璋他怎么敢!
“上位!上位!中都城不能废弃,真的不能废弃!
请上位三思!请上位三思啊!”
李善长跪在地上向朱元璋叩首,不断的出声哀求。
朱元璋看着他,冷冷出声道:“必须要废!这都城咱不迁了,还在应天!
这事谁也改变不了!
咱一开始,是真的想把都城迁过来。
是你们自己,把这个事情给毁了!
怨不得旁人!”
见到事情果真无法挽回,李善长一时之间心若死灰。
同时也有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自心头升起。
充血的双目,死死的看着地面,面色难看至极。
朱元璋来到中都这里,对他最大的打击,并不是判他剥皮揎草,又用免死铁券抵罪,让他威严扫地。
而是停止修中都。
这一下子,是真的直接插进了他心窝里!
朱元璋是懂得怎么往痛处打的。
对于李善长而言,这无异于是杀人诛心!
但朱元璋的杀人诛心,还不止这些,还没有完。
他看着李善长道:“韩国公,你太让咱失望了!
同样都是修都城,诚意伯刘伯温做的,可比伱强的太多太多了!
由他监工造的皇宫,以及修缮的应天城,就没有闹如同你这样,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
人一样把应天府城修缮的很好,皇宫也修缮的很不错。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应天府城的那些百姓,不仅仅没有记恨他,没有闹得天怒人怨。
反而还一个个都念着他的好。
把他所居住的地方的桥,都给亲切的喊做刘军师桥。
你们二人都是我的智囊,你韩国公更是为开国六国公之首。
都是在修缮都城。
当初刘伯温修缮都城时的条件,还远没有你韩国公修缮都城时的条件好。
为什么差距就如此之大?”
朱元璋这话说出,简直是又往李善长那被他捅的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海量的盐。
李善长和刘伯温二人,彼此之间有所争锋。
一为淮西勋贵之首,一以为浙东党之首。
尤其是李善长,处处都要和刘伯温做比较。
什么都想要压刘伯温一头。
此番修缮中都城,他未尝没有要把中都城,给修得漂漂亮亮,远远压过刘伯温当初主持修缮的应天府城的念头。
可结果谁能想到,现在竟然落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差点没被朱元璋的这话,给气的吐出血来。
李善长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见过杀人诛心的,却没见过如同朱元璋这样杀人诛心的!
朱元璋,是真的变了啊!
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朱重八了!
也不是他需要自己等人,给他鞍前马后打天下的时候了!
“上位!”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努力抬起头来,发红的眸子望着朱元璋颤声道:
“上位,这中都城,真的就不能再修了吗?
都城,真的就不能再迁过来了吗?”
朱元璋平静的注视着李善长道:“对。”
一句话,就把李善长给干的沉默了。
他缓缓的低下了头,趴在那里一声不吭了。
“在中都城这边服劳役之人,按照原本所规定的银钱进行结算。
按照时间长短,结算清楚。
除了应该领到的银钱之外,每人额外补偿一贯钞。
并领三天干粮,从中都城归乡!”
如果说朱元璋之前处罚了李善长,并将让凶神恶煞,令无数人吃尽了苦头的丁斌等人,给当众剥皮萱草之后。
就已经令的众多心存怨气的中都劳役们,感念皇恩,没了怨气。
现在,又停止修建中都,并开始宣布补足银钱和干粮,让他们这些在之前,还看不到任何活路的人,开始返乡之后。
中都城的劳役们,对于朱元璋的感激和拥护,一下子就来到了顶点。
原来,他们之前真的是骂错了人。
应该骂的是李善长这些,而不是朱皇帝!
朱皇帝是真的给他们这些穷苦人做主,真的和他们站在一边。
当下,便有诸多人心存感激,忍不住又一次的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更有许多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因修缮中都而去世之人,除了补足之前服中都劳役之时,所应得银钱之外。
每人补十贯宝钞!
将之交到其家人手中。
尸首有官府将其护送回家,若是尸首已经腐烂不成型,则送其遗骸归家。”
当朱元璋把这一项决定,给宣布出来之后,刚刚停止的山呼万岁之声,便又一次响了起来。
响彻云霄,震动着整个中都城。
这一刻,就连那笼罩在中都城上多日的阴霾,也都消散了许多。
这个时候,这些劳役们,才切实的感受到,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确确实实就是大明。
不是元末。
还是有王法在的!
并不是说贪官污吏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只能默默受着。
一道道的处理措施,当众颁布而出,令的许多人心里激动不已。
知道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不过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有人欢喜就有人难受。
难受的,可不仅仅只有李善长等众多负责中都的官员
还有朱元璋的凤阳老乡亲。
朱元璋当众颁布了事情,让将士还有一些从别处调过来的差役,维持秩序。
让这些劳役们,返回到安置他们的地方,等着官府给他们安排计算银钱归家的事之后。
有人前来禀告,说凤阳的那些老乡亲要向他辞别。
朱元璋闻言,一张脸顿时又拉了下来。
“不见!”
朱元璋愤怒的甩甩袖子。
“让他们立刻各回各家,从今之后,再不必上京给咱贺寿!
他们这些人,取消一切特权。
和其余地方的人一样,今后也都需要一同交粮,服应服的劳役,没有任何的优待!”
朱元璋是个念旧情的人,但前提是这些人别把他惹毛了,别糊弄他。
机会,他早就已经给了这些凤阳的老乡亲。
昨日李善长率领着他们,前去接驾之时,朱元璋就向他们,再一次询问了中都城这里的事儿。
那便是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可他们的回答是什么?
是中都城这里欣欣向荣,一片安好。
对中都城以及李善长等人,都是一个劲的猛夸。
一句实话都没有。
和李善长等人串通一气,在这等大事上,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谎,隐瞒自己,当真该死!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乡亲,自己当了皇帝,就想着给他们些便利。
想要让他们也过得好一些。
可他们,却这样回报自己!
既然这样,那便没有什么好客气,什么情面可讲了!
没有相应的品质,自己给了他们好处,只会让他们变得和以往不同,拎不清他们自己。
甚至于还会借着自己的势,作威作福。
这是朱元璋最厌恶的。
现在,如此处理也是对他们好。
朱元璋在中都城这里,又待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他亲自安排了不少的事,方才从中都城这边离开。
坐在辇驾之上,回头看着那高大雄伟的中都城,朱元璋心里其实是真难受。
也挺不舍。
中都城,是真的花费了太多的钱了。
就这样废弃,是真可惜。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可以用钱粮来衡量的。
哪怕是浪费再多钱粮,该舍弃还是要舍弃!
有些东西,比这没有修建起来的中都城更重要。
此时的中都城,和之前那种,众多人汇聚于此,在这里不断忙碌的热闹景象相比,要冷清的太多。
众多劳役,这三天时间里已经被送走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也都会按照朱元璋的安排,给他们相应的钱粮,安排他们回去。
有了丁斌,李佑等这么多人的的人皮在那里挂着,作为震慑。
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做什么手脚了……
有不少的人,出来对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标等人相送。
不过,这些人里,并没有韩国公李善长的影子。
说是韩国公李善长,已经卧病不起了。
朱元璋岂能不知道,李善长是不是真的生病?
无非就是和自己怄气,利用这个办法来发泄了一下,他心中不满罢了。
对此,朱元璋没有多说,但心里面却很冷……
朱元璋乘坐为辇驾,并没有带着几个儿子,还有中书省的官员直接返回应天城。
而是来到了他父母的坟前。
让人准备一下之后,带了几个儿子祭拜。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朱元璋父母的坟墓,早就已经经过了修缮。
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坟。
规格上面,已经可以将之称为皇陵了。
虽然比不上那种大皇陵恢弘气势。
但也远非寻常人家坟茔可比。
烧了一会儿纸,朱元璋带着几个儿子跪在了坟前。
“爹娘,儿子带着孩子们来看恁了……
儿子这次做了错事,导致众多百姓因儿子而死。
儿子心里是真难受。
你们说……这人的变化,为啥就这么大呢?
明明在之前,还是一起冲锋陷阵,痛恨贪官污吏,一起杀鞑子的老兄弟。
可结果现在,不过是短短时间,竟有了这样大的不同。
当了官了,就忘记了当初过的是啥日子。
有了权势了,就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痛恨那些贪官污吏。
忘记了当初说过的那些话。
儿子现在明白了,很多人在此之前痛恨贪官污吏,是真痛恨吗?
是真的痛恨,但并不是痛恨这世上有贪官污吏。
而是痛恨,如同贪官污吏那样为所欲为的不是他们自己!
一旦有了权势,他们也会变成贪官污吏!
甚至于在很多事情上,做得比他们当初痛恨的人还要过分!
爹娘,咱真的想要那些,跟着咱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有个善终。
咱给他们的也不少了。
可他们还是不满足。
总觉得打下天下了,坐上高位了,就可以放松了。
可以好好的为所欲为,好好的享受了。
却不知道,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咱的大明,真不能让他们这样的糟蹋……”
坟前,朱元璋出声低低诉说。
想着埋在坟里的爷娘,说着他心中的痛苦。
这次在中都城大杀四方,如此处置李善长等人,朱元璋心里好受吗?
一点都不好受。
虽然别人事情做的过分,一旦犯了他的脾气,朱元璋能硬着心肠,都给处理了。
可这并不代表着就没有感觉,心头就不难受。
边上陪着朱元璋跪在那里的朱标兄弟几人,听着朱元璋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能够感受到父皇心中的痛苦。
如何处理好和开国功臣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处理好与百姓们的关系,是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都必须要面临的棘手问题。
他们的爹朱元璋做为开国皇帝,那么自然也要面临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是真的不好处理。
更靠后方的地方,胡惟庸和其余官员待在一起,远远的看着皇帝一家在那里祭祖。
胡惟庸看起来神情庄严肃穆,带着沉痛。
可实际上,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这一次中都之行,来的真爽快啊!
原本一开始,见到上位对李善长如此礼遇,还以为李善长这次能够安然过关。
上位对于中都城这边的事儿,并没有太多在意。
可哪能想到,上位反手之间就给来了这么一出!
如此处置,可当真大快人心!
李善长的脸面,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上,威严扫地!
最为重要的是通过这事,上位对李善长,已经没有如同之前那般信任了。
而自己本身就是丞相,前来的路上还护驾有功,在上位面前大大露了个脸,心里面挂了号。
此消彼长之下,今后便该自己这个做丞相的发力了。
虽然还不能彻底地掌握中书省,面对李善长之时,需要依旧恭敬。
但是整体而言,却要好的太多太多。
这次中都之行,真没有白来!
刘伯温这次出招出的好啊!
直接就打在了李善长的命门上。
他们两个接着斗吧!
斗得越狠,自己这边也就获利越大。
除了刘伯温能和李善长打打擂台,把李善长给削弱了。
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自己也同样没这个本事。
至于那被弄去养猪的梅家小子梅殷,胡惟庸根本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弃子而已。
一处修建豪华,占地面积很广的豪宅之中。
李善长半躺在床榻上,披着衣服,面色看起来很难看。
短短时间里,人就消瘦了不少。
房间里有草药味道弥漫,竟像是真的生了病一样。
“大哥,大哥,你给拿个主意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侄子还有外甥,不能就这么白死。
中都城,不能就这样停止了啊!
前前后后,大哥你为了中都城的事,耗费了多少精力,付出了多大牺牲。
咱们李家,又在这里出了多大的力气?
可现在,他朱洪武说不修就不修了!
说停止迁都就停止迁都了。
他这叫干的什么事儿?
他这不是存心和我们李家作对吗?
大哥,你可是堂堂韩国公!
若没有大哥,朱元璋能不能取得天下都是两说!
结果现在,当了皇帝了,却翻脸不认账了,竟如此对待大哥!
不仅停了这中都,大哥咱们家如此忠心耿耿给他修中都城,他不仅不领情不说,还是直接弄死了你的侄子和外甥。
还是剥皮萱草!
就连大哥他都要剥皮揎草!
朱重八,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大哥,咱们这边绝对不能轻易的放下。
不然大哥的威信何在?如何能令天下官员,以及众多淮西老兄弟们信服?
大哥,朱重八这就是在打大哥你的脸!
这口气绝对不能如此咽下!
不把事情给办成了,大哥你的脸该往哪里放?”
趴在担架上的李存义,在这里不断的给李善长火上浇油。
李存义在这里说了好一阵儿,靠坐在床头上一直没说话的李善长,终于是开了口道:
“这事自然没完,中都城朱元璋必须要迁过来!
不迁他也得迁!
我必须把这事给办成了!
不然,我这个韩国公的脸,还真的就没有了。
还真的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一听李善长这话,李存义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
“对!大哥你说的对!早就该这样办了!
不然朱重八还真以为这大明,都是他给打下来的,都是他的功劳!
还有那刘伯温,也不能放过他!
这事儿,都是那老小子在使坏。
不将他给好好的收拾一番,他刘伯温还真以为他,以及他背后的那些浙东帮能反了天!
他们浙东,差我们淮西差远了!”
李善长闻言,轻轻地转着手中的两颗山核桃。
开口道:“刘伯温确实不能留了,这家伙过于危险。
原以为中都城的事,刘伯温已经彻底落败。
他只能苟延残喘了。
而他这么长时间,也确实一直沉寂,一副不会再动手的样子。
可哪能想到,他竟然悄咪咪在背后给我来了这样一出!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既然这样……那他就去死吧!”
李善长在说出这话时,满是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好!”
李存义出声喝彩。
“大哥早就该这么办了,早点儿这么办,把那刘伯温给解决了,也不至于会出现今天的事!”
说罢之后,又显得有些迟疑的道:“只是大哥,这刘伯温此时在京师位,地位又挺高。
这次又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对他动手,还不引起别人怀疑,只怕……有些困难吧?”
李善长道:“困难?没那么困难。
之前只是没想用这个手段对付他而已。
现在既他不知死活,那也休怪我出手无情!”
李存义当即就问是什么办法,李善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
李存义就很明智的闭嘴,不再问了。
虽然大哥是大哥,可有些时候,有些事,他还是不要过多过问的好。
“大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要死,便是那弃子梅殷!
刘伯温虽是后面的主谋,但真的算起来,梅殷才是真的引起这件事情出波澜的人。
他也该死!
绝对不能放过!
我也要把他给剥皮萱草,碎尸万段!!”
李存义在说起这件事,眼都红了。
显然已经是对梅殷狠到了极点。
李善长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道:“梅殷的事先不着急,等等再说。”
“大哥,还等什么?
那梅殷和刘伯温比这可差远了。
按我说,早就该把他给弄死了!”
李存义却是一刻都不想让梅殷多活。
李善长摇头接着摇头道:
“你不懂,就我所得到的消息,李文忠的儿子现在和那梅殷搅和在了一起。
听说在那应天府城里,卖的很火热的香皂,就是那俩人一起弄出来的……”
李善长此时可以发狠,决心除掉刘伯温。
但是对于和李景隆待在一起的梅殷,却不想过于招惹。
毕竟李景隆他爹是李文忠,同为淮西勋贵当中的强势人物。
更重要的是,李文忠还是朱元璋的亲外甥,关系不一般。
“现在中都城被朱元璋如此处置,也等于是印证了梅殷对于朱元璋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既然现在,板子打在了咱们身上。
那梅殷肯定也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弃子了。
身份已经发生悄然转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对他出手。
至少现在不能。
不然太扎眼了。
也太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了。”
听到李善长如此说,李存义显得愤怒的甩甩袖子。
只觉得无比的憋闷。
“入他娘!那样一个狗东西,这时候竟还不能动他了!
这狗东西,他给咱等着!咱儿子的账必须要算在他头上!
早晚有一天,我得动手把他给弄死!
这是血仇!
我必定要和他不共戴天!”
李存义在这里发着狠的咒骂着。
李善长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悠远,深邃。
这梅殷,真的只是这刘伯温,推出来的弃子吗?
事情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父皇,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证明梅殷所言确实不错。
这事罪不在他,而在李善长等人。
若无他将这事捅出来,中都城这里肯定还会继续有诸多人家破人亡。
这样算来,这梅殷不仅无过,还有功劳。
您看……是不是可以把二妹和他的婚约给恢复了?”
朱元璋祭完祖之后,又做了一些其余的事情。
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朱标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在这个时候,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大约也就只有他才敢对朱元璋说这话。
朱元璋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
“不行,那混账做事儿太过于出格。
竟敢当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咱来这么一场。
他和有容的婚事别想了,不可能!
如此闹上一场,如此不给咱面子。
还想再让咱把女儿嫁给他,他怕不是在做梦!
他这辈子都别想娶咱闺女!
这是咱说的,谁也改变不了!”
朱元璋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
听到的朱标心头有些沉重。
他能看出来自己二妹,对梅殷确实是挺有好感的。
而且这次的事儿算起来,梅殷是真的立下的功劳不小。
可哪能想到,父皇在这件事上竟是这种态度。
朱标想了想,又变着法的劝了一会儿。
可朱元璋依旧是不松口,表示不会把女儿嫁过去。
这让朱标虽然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看来,自己二妹和梅殷真的是要有缘无份了……
“有容,收拾收拾,准备和梅殷成亲吧。”
寿宁宫里,马皇后望着宁国公主出声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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