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段乐成疲惫搭耸的眼睛迅速睁大,怔怔地看着沈敖。
“沈先生...您...”
“您怎么知道?!”
顿时他低下头,扇了自己两下,暗骂自己嘴快。
他怪自己太蠢笨,没有瞒住。
要是知道将要面对的是那种东西,别说野生御鱼师了,就是真的御鱼师都不愿意掺和一脚。
但段乐成真的是有苦难言,自己已经快八天没睡过觉了,神经紧绷,大脑混沌。
呼吸都能感觉到心脏猛跳像是要猝死一样。
就这种情况下,别说思考了,基本上想什么说什么,还能有逻辑就不错了。
沈敖的存在对于他来说,那无疑是救命稻草,甚至救命仙草一般。
就在段乐成表情难堪时,沈敖继续道。
“实话实说,是什么东西把你们折磨成这样。”
“我以前也见过深海邪兽或是一些诡异的东西,心里有数。”
“要是能帮,我尽量帮,不能的话,咱们也别浪费时间。”
沈敖说话一语中的,毫不拖泥带水。
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自己身负神识面板,能绑定深海生物。
要是能碰上一些诡谲的深海生物,他巴不得试着绑定一下,没准能获得意外的惊喜或者异能。
可自己才获得面板几个月,哪来去找那些有潜力亦或诡异的鱼兽。
大部分优质鱼兽都被大型企业财团重金把控着,还有护卫军或者其他机构守着。
能流通到市面上的鱼兽,大部分都比较普通,资质一般,甚至都能养在家里当观赏品,没有丁点威胁性。
像小黑鱼这种,只能说是天上掉的馅饼,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但能把段家折磨成这样的生物,沈敖不好奇就怪了。
不管是机缘还是什么的,只要有一丝一毫有利于沈敖的,他都会去争取,这就是他的性格。
‘别管多诡谲,只要能用面板绑定,那就都能为我所用!’
况且,沈敖的底牌,不只是自己的面板这么简单。
黑色的保什捷快速的飞驰着,在段乐成的眼中车上只有三人。
即他自己,沈敖,和开车司机。
而在沈敖的眼中,车上有四个人。
多出来的那一个正坐在车副驾驶上,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杀鱼围裙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带着带着厚厚的深蓝胶皮手套,握着一柄尖锐的杀鱼刀。
胶皮鞋稳稳的踩在车内,不时出吱扭的响声。
他面带和蔼微笑,目视前方,就这样稳稳地坐着,头也不回。
在最初沈敖在鱼铺前与众人对峙的底气也正来于此,因为这个男人跟过来了!
沈敖当时就在菜市看见他站在众人的身后,面带微笑地默默看着自己。
‘呵呵。’
沈敖心底暗笑,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眼中的疯狂流过,他转眼看着支支吾吾的段乐成。
那段乐成犹豫半天,最后还是一拍脑袋,对着沈敖交了底。
“沈先生...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您也知道我们段家是什么层次的企业,您这几个月从我们场子里挣的钱,我们不出一天就能赚回来。”
“别说是九层中区,就是放眼整个北极星海城,我们段家也是排名前几的巨型企业!”
“上至工程建造、重工、科技研发,下至酒店、地下竞技场、KTV娱乐会...”
“说多了显得吹牛,不过就算是海城城主,也会给我们段家一份薄面!”
“说这就是告诉您,我们对您没有恶意,您是人才,又有能力。”
“听说不止我们家场子,荣家的和万家的场子都被您给拿了第一,这不是高人谁信啊!”
“要是我舅舅段飞山没疯,就是他亲自迎着您了,我舅舅格外惜才的。”
段乐成说话带着一股子谄媚又真诚的态度,沈敖听着能听出七八分像真话。
毕竟自己仅凭两个月就横扫九层中区有头有脸的地下赛场,目的也是为了打出名声,就没想藏着掖着。
“可是啊...”
“唉,这个事儿从哪开始说起呢...”
段乐成捂住脑袋摇了摇头,半天才继续道,“唉...”
“我舅舅段飞山是被人给害了啊!”
沈敖眉头一皱。
“段飞山...”
“总上电视那个著名慈善企业家?”
“对对对,那就是我舅舅!”
段乐成又揉了揉眼,“我也就不罗嗦了,简单跟您说。”
“我舅舅是负责今年这界赛百蛟,给我们段家的选手培育的。”
“说白了,就是为了给我们段家,在百蛟赛里争个好名头。”
“我舅舅爱才惜才,选了我们段家几个好苗子,又在社会上找了一批御鱼高手,就差一些好鱼苗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进了一批怪鱼,又灵又诡,兼具凶猛和易训服,让我舅舅高兴的不行。”
“加深合作后,那渠道又说要给我舅舅送个大礼,据说是某种罕见血脉的蛟兽。”
“这给我舅舅高兴激动的不行,直接把东西放到内区家里别墅开幕。”
“可...”
“谁知道送来的是那东西!”
段乐成咬了咬牙,微微血丝从眼角浮现,说话带着一股恨意。
“我舅舅带人看了一眼,就直接疯了,直接就疯了啊!”
“更可诡异的是,自打我舅舅疯了后,我们段家人莫名其妙的都染上一种怪病。”
“做噩梦!会死人的噩梦!”
“那是非常真实的梦境,混乱又残酷,醒来浑身冷汗。”
“只记得那种恐怖惊悚的感觉,感觉绝不能再睡,睡了就会死一样。”
“再后来的几个月,段家真就有好多人直接睡死过去了!”
“身体征兆显示一切正常,但就是陷入沉睡,更有甚者成了植物人的,还有脑死亡的!”
他捂住自己的脸,神色痛苦。
“这一天天的,提心吊胆,段家上下活得生不如死啊!”
“就连我们家段老爷子...也患上这破病了。”
段乐成弓起身子沮丧地抱着头,时不时使劲扇自己几巴掌。
“困...困死了,我真是太困了啊。”
沈敖光是听着都感觉有股子邪性劲儿,抬头瞥了眼车副驾驶。
只见那握着杀鱼刀的中年男子仍面带微笑,不为所动。
‘...’
‘应该在可控范围内,不然他应该会提醒我。’
‘就像在地下鱼库时,提醒我鱼铺有危险那样...’
沈敖心中估量着,眉头微微舒展,对着段乐成颔首道。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东西的信息都告诉我。”
“我尽量帮你看看。”
段乐成瞬间抬起头,露出些许惊喜神色。
“好!好的沈先生!”
...
...
在外区,某处私人别墅的地下室中。
一行人正在一座巨大的黑石门外静静等候着,其中不乏有全副武装,蒙面覆脸的特殊行动人员。
一个西装男从外小跑过来,问向为首的男子。
“林叔...这都进去多长时间了?”
“怎么还不出来...”
“是成了还是...?”
为首被称呼为林叔的老人横眉盯了那西服男子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再过五分钟,是死是活都要把门打开!”
“可是...那大师不是说他做法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吗?”
西服男弓着身子低着头问道,深深的黑眼圈同样镶嵌在他的眼眶。
“大师?”
“狗屁大师?!”
“我段家请来这么多人!哪个不自称大师!高手?还有他妈的自称御鱼者的、异能者的!”
“最后哪个不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
“连懂行的都不敢趟这浑水,请了多少人来都不敢来!”
“经是那些不懂的、打算坑蒙拐骗的人,疯狂想进来捞钱!这钱有这么好挣的?!”
“不说疯的,就是死的都有十几个了,哪个大师管用了!?”
“依我看来,全是帮孬货!!”
林叔越说越气,眼睛通红,他现在感觉自己愤怒的心脏都快炸开,有些头晕。
周围人沉默不语,又知道林叔说的在理,又侥幸寄希望于来者真能解决问题。
大家沉默的等待着,五分钟过的很快,但在场几人都感觉很煎熬,犹如希望的火焰逐渐熄灭。
“开石门!”
林叔一声大吼,一旁的操作人员耳麦低语,对着地下的控制台发出指令。
吭吭吭...
石门缓缓打开。
外面几人迅速带上纯黑的墨镜,遮挡住全部视线。
就连全副武装的特殊性的人员都将眼睛遮住,全凭摸索的耳麦的指令行动。
两行行动队员鱼贯而入,不一会就将屋内的人带了出来。
“关石门!”
吭吭声过后,为首的老人摘下墨镜。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皱。
只见一位身披紫色法袍,身上纹着金龙的‘法师’。
他嘴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完全咧开,像是极度干渴求水的人一样,以一种干呕状张开巨嘴。
一柄棕红桃木剑深深没入嘴中嘴角只留个剑柄。
他两眼完全泛白充满浓浓的血丝,面色苍老,像是枯槁的干尸一样。
其身形畸形扭曲,身上诸多关节早已错位,样子惨不忍睹。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这位高大壮硕的‘大师’还生龙活虎、耀武扬威的说能解决这邪物呢?
他身上喷涌的血迹一直延申到巨石门内,显然是在屋内就已经死亡,血迹被拖行至此。
可见那屋内诡物是如此恐怖...
“啊啊啊啊——!他妈的!!”
“是谁要害我段家?!”
林叔眼睛血红,勃然大度,周围几人看向地上那‘法师’,不由得心头一凉。
眼神中仅有的希望的火焰和那一丝丝侥幸,也被完全斩灭。
特殊人员正要将尸体抬走时,只听门外传来急匆匆的喊声。
“林叔——!林叔!!”
“段乐成回来了!”
“他...他请高人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