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和朱高燧的神情皆不太好，尤其是朱高煦。
朱瞻墡并不意外，既然朱高煦等人做了，就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现在，朱棣让他们来僧录寺，却独独不召见他们两人。
再加之昨晚的事，就像一把刀悬在两人头上，神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朱高炽看了一眼朱高煦，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二弟实在是太拎不清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看到朱瞻墡满是血的手，一惊。
朱高燧诧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谢过二叔三叔关心，侄儿无事。”朱瞻墡淡笑道，看样子，全然没有将手上的伤放在心上。
痛肯定是痛的，但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
总不能手上被刺扎出了些血，就哭天抢地吧？
这事，朱瞻墡还真做不来。
再说了，要是这点伤都扛不住，迟些时候，上战场，刀剑无眼，受更重的伤都有可能。
“爹，我们先回去吧，瞻墡的手还流着血。”朱瞻基神情有些淡，但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神落在朱瞻墡流血的手上时，隐约露出的些许担忧。
朱高炽点点头，刚刚的冲击太大，此时他也顾不上朱高煦两人，只留下一句，“二弟，父皇的口谕待会就到了，大哥先走了。”
然后就匆匆走了。
不等朱高煦和朱高燧多想，朱高炽刚走没一会，锦衣卫就带着朱棣的口谕过来了。
“见过汉王殿下，赵王殿下。”锦衣卫行了一礼，然后肃着脸道：“传陛下口谕：告诉汉王，有些事，朕不想再看到了！这次机会是他大哥和侄子为他求来的！”
锦衣卫一字一句，完整地复述了一边朱棣的原话。
朱高煦表情一沉，立刻跪下高声道：“儿臣领旨！”
朱高煦的声音很响，不远处经过的小沙弥都听得一清二楚。
待朱高煦站起来后，朱高燧沉着脸问锦衣卫，“刚刚在后院，发生了什么？”
锦衣卫一脸为难，“殿下，陛下下令不能将刚刚的事情传出去。”
朱瞻墡三人走后，朱棣就命令锦衣卫必须要严守刚刚发生的事，违令者杀！
因此，虽然面对的是朱高燧，锦衣卫也不能开口。
现在是朱高燧掌管锦衣卫，但说到底，锦衣卫是真正听命于朱棣，如若朱棣不开口，听命自然听朱高燧的命令行事，但朱棣已经有圣谕在前，倘若他们还将事情告诉朱高燧，那这锦衣卫，他们也不用做了。
朱高燧脸色瞬间黑沉，又不能说什么，摆了摆手，让锦衣卫下去。
然后他看向朱高煦，不由道：“帮忙求情，这确实是他那性子能够做出的事。”
朱高煦沉着脸没有说话，这一回，他的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状，朱高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爷子既然说不追究了，那这件事就是过去了。”
“而且老爷子的性子，咱又不是不知道，他肯不追究这事，必然是心中也不是很愿意重罚你。”
“不然，谁求情都没有用。”
朱高煦深吸口气，“不错，待北征之时，我好好表现，老爷子会再次信重我的。”
另一边。
朱瞻墡回到府中后，拒绝了朱高炽帮他上药的提议。
“爹，我自己上就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言罢。
朱瞻墡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朱瞻墡的背影，朱高炽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一团乱麻。
今天朱棣逼他做选择，同时也是将未来，如果瞻墡要争皇位会出现的局面摆在了他面前。
现在的他和二弟，仿佛就是未来的瞻墡和瞻基。
朱高炽只能希望朱瞻墡没有这种想法，只是，他隐隐知道，这不过是奢望罢了。
朱瞻基同样神情复杂。
当日深夜。
朱瞻墡正在房间里回想历史上朱棣北征的事情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笃！笃！笃！”一道人影映在了门上。
不等朱瞻墡出声，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瞻墡，是我，开一下门。”
是朱瞻基！
朱瞻墡有些疑惑地打开房门，“大哥？有什么事吗？”
因为手受伤了，朱瞻墡是一只手开的门，没有受伤的手搭在门边上，受伤的手垂在身侧。
朱瞻基首先就注意到朱瞻墡包扎了纱布的手，脑海中浮现的是白天时，朱瞻墡猛地握住树枝，满手是血的样子。
想到这，朱瞻基心情极为复杂。
“我过来看看你。”
闻言。
朱瞻墡侧身让朱瞻基进去。
“瞻墡，你的手怎么样？要不要让御医过来看看。”朱瞻基问道。
朱瞻墡摇摇头，“无事，不用御医，只是一些小伤。”
看着朱瞻基表情有些复杂的样子，朱瞻墡知道朱瞻基必然不可能只是来看看他的手怎么样。
干脆就等着朱瞻基开口。
“瞻墡。”朱瞻基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这药对外伤很有用，给你。”
朱瞻墡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药瓶，“谢谢大哥。”
朱瞻基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手掌受伤挺不方便的，能早点好最好。”
顿了顿，朱瞻基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朱瞻墡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
然后他就听到朱瞻基再次问了那个问题。
“瞻墡，你想当皇帝不？”
朱瞻墡一时没有出声，上次朱瞻基问他这个问题时，朱瞻墡没有回答，这次……
感受到朱瞻基紧紧锁住自己的视线，朱瞻墡抬头直视朱瞻基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确切的答案，朱瞻基一时竟有些松了口气。
朱瞻墡会表示肯定，朱瞻基并不意外，这些日子，他就察觉了朱瞻墡的野心，不然也不会连续问了两次朱瞻墡这个问题。
在点头后，朱瞻墡又突然道：“大哥，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兄弟。”
朱瞻墡说这话的神情很认真，他要争皇位，但并不想和对他好的人撕破脸皮。
不是所有的皇位竞争都必须骨肉相残。
朱瞻基表情微微一凝，露出了淡笑，“好，我们始终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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