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疏落落的小星星挂上夜空。
桃源村中,四下寂静,只余那聒噪的蛙虫鸣叫。
“唉。”
一声哀叹,在间光线昏暗的屋子的响起。
宋大饼支着个火棍,才勉强照明,在听闻叹息声后生出了一丝感觉不妙的情绪,紧张地询问,“大夫?你看我二妹这病咋样了?”
宋小龙和宋粟粟在一旁也是揪着心担忧。
大夫来时他们正在吃饭,见他来了都不敢怠慢,赶紧狼吞虎咽地吃完土豆后,都在这里守着。
此时,宋老太太找来的白胡子大夫松开了把脉的手,蹙眉道,“她失血太多,此病已危已。”
“还有她这手,伤口太深了,大概率会废掉。”
“光是想把她这条命救回来,恐怕都得大补啊!最好得用鹿茸作为主药,补之气血。”
说着,白胡子大夫已经自顾自,借着宋大饼那边的火光,写下了两张药方。
他将其交给宋大饼说道,“宋老太太只给了我看诊的钱,这药材钱得另付。”
宋大饼心尖颤动,“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第一张用了鹿茸的,大概需要八两银子。第二张,用了药效差点的药代替,需要一两银子。”
闻言,宋大饼脸色煞白。
最少也是一两银子!
他家哪拿的出来?!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姐吧。”宋小龙抿着唇,眼眶酸涩。
他本来听娘说二姐没事,心下刚松。
如今听这老大夫的话,心又悬了起来。
“她这伤太重了!没有好药,我可救不了!”
“要是凑不出药钱,那你们只能眼看着她死吧!”
赵有民见他们拿不出钱,脸色阴沉。
他还指望在买药钱那边,再捞一笔呢。
不过见这家人的穷酸样,估计都拿不出来。
这时,林初渔冷着脸,拿过宋大饼怀里的药方查看。
她光是听说这大夫用鹿茸作为主药,已经觉得够离谱的了。
看着他写的药方,觉得更离谱了!
鹿茸虽可生气血,但也有活气血之功效。
要是真喂给宋翠烟吃鹿茸,恐怕今晚就得嘎掉!
第二张药方也是普普通通,虽不致命,但药效也一般。
总体来看。
她遇着庸医了!
“你收了宋老太太多少看诊费?”林初渔询问。
“老夫看病公道,一次只收一百文。”赵有民故作高深地扶胡须。
“那我问你,你可知鹿茸有活气血之功效,不怕血崩吗?”
“……”赵有民言语顿住。
“你说需要鹿茸治她病,是想害人还是坑钱?”
“……”
又是一阵沉默。
赵有民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青白变幻。
顿时,在场的人都瞪着他。
就算是傻乎乎的宋大饼,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力气大,一把就提起了这老大夫的衣领,那鼓成铜铃般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他,“啥?!你要害我二妹?!”
赵有民赶紧找理由搪塞,“我配的药方,自有我的一番道理,你这个妇人懂什么。”
林初渔只得冷冷一笑。
看来这大夫还不知道原主的臭名声,坑人都坑到她家来了,还死不承认是吧?
她咬牙说道,“退钱。”
赵有民打死不松口,“不可能!”
“大饼,你搜搜他身上有银子吗?”
林初渔吩咐着。
赵有民有四五十岁,也算是高龄了,又是细胳膊细腿的。
在人高马壮的宋大饼面前,根本不敢乱动弹。
宋大饼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摇摇头,“没有。”
“那把他狠狠打一顿,衣服扒了,那一百文钱当他自个儿的看诊费吧!以后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他!”
“别别别!”赵有民惊呼。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哪受得住这番折腾。
接着,他弯腰脱下鞋子,从里面抖出来一大堆铜钱。
那浓郁的脚臭味熏得林初渔想吐。
宋大饼数了一下,刚好后够一百文钱。
他倒是一点都不嫌弃,都捡起来捧在手心里。
“把他这个庸医丢出去!”
“顺便把这钱给你祖母还回去。还有这个药,是治扭伤的敷料,也捎给你祖母。”
这钱有味,林初渔没了贪下的心。
她又把之前碾成的草药敷料递给了宋大饼。
闻言,宋大饼提着赵有民就走了出去。
在小院外等候着,不敢进来的宋老太太看着她重金请回来的赵大夫被狼狈得提出来,气得炸了毛。
“大饼!你快放开赵大夫!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宋大饼重重地把赵有民丢在地上。
“祖母,我娘说他是庸医,是想害死翠烟。”宋大饼解释。
宋老太太双手扑地。
“她那个恶妇又不是大夫,她这是害了翠烟啊!”
“哎呦,赵大夫,你可快起来,没伤着你吧!”
见宋老太太对他恭敬的态度,赵有民一下子来了底气。
他捂着发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冷哼。
“你们这个桃源村的人简直不讲道理!不仅抢我看诊费还想打人,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诊病了!要怪就怪这家的死婆娘太蛮横无理吧!”
他生怕被打,赶紧匆忙跑走。
宋老太太急得想打人,“我真是造什么孽啊!”
“这赵有民可是方圆十里村子中,唯一的大夫!”
“大饼啊!你那腌臜娘得罪了他,不仅翠烟没得治!村子里的人也得怪咱们家啊!”
“我娘说她会医术。”宋大饼皱眉。
宋老太太情绪越发激烈。
“呸!”
“她会医术,我还会卦术呢!这小娼妇真是吹牛吹到她姥姥家了!”
“行吧,这事我也管不了了!”
“要是翠烟出了事,我一定替天行道,第一个打死她这个恶毒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