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得不顺利,会议如同战场,景深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众人不欢而散,张强头上出了很?多汗,拿手帕擦了自己的短发,「景总,您先回去,我留下来和各位董事再聊一?聊。」
再有魄力,景深也还是个小少年,跟各位董事喝酒社交他不适合,景深一?点头,也不逞强,只轻声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张强在他身后轻轻笑了?一?下,觉得景深这样有点苹果小说网的意思。
景深坐车返回,来的时候心里有事,一?路都在盘算,回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外面的天气,天空真的是很灰暗,像是要下一?场暴雨。
助理把伞仔细地叠好,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伞只能插在咯吱窝里,他碎碎念地跟在自己带的艺人身后,小声道:「要下大雨了,演出是露天的,到那估计就得取消了?,还不如不去。」
「别说废话,」艺人回过头,他长了一?张白净漂亮又桀骜不驯的脸孔,烈火玫瑰一样瞪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我绝不会放弃。」
助理讪讪地低下头,「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楚歌并不需要牛帅帅的心疼。
组合解散,各奔东西,他没有后台,只能靠自己,就算是一场不给钱的露天商演,只要有人能看得到他,那就是他的机会。
天的确是很暗,天气也很?坏,灰色逐渐加剧,成了?一?种?具有威慑性的黑,暴雨如期而至,天地成了?一?块漆黑的幕布。
——沙地里,高大的身影从身后拔出双剑,拔出陷入泥泞沙丘的长腿,义无反顾地沖向战局。
——暴雨和侧身撞来的车同时将车里的少?年击倒,在天旋地转中,眼眸里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雪白的脸孔在大雨瓢泼的舞台上努力绽放着阳光的笑容,即使台下空无一?人,依然在放声歌唱。
同一?个时间里,他们所经历的是不同的事。
景深坐在徐咨羽和楚歌中间,语气轻描淡写,内容惊天动地。
徐咨羽倏然起身,「精神病患者?」
楚歌也想急的,但徐咨羽先急了,他就慢点急,先缩在一边听,说实话他没听懂景深什么意思。
「我在精神病院里也见过一?个你,」景深起身,拍了?拍徐咨羽的肩膀,面色凝重,「过来说。」
楚歌一?条腿直挺挺地架在脚凳上,想跟上去,腿却使不上劲,想想还是算了?,他们要说悄悄话就让他们说,他们乐意说,他还不乐意听呢。
再说了,都什么关系?谁能管谁呢?同盟会都没了?。
楚歌想通了?,一?倒头,嘴里开始哼歌,心想他怎么就唱摇滚了?呢?他能唱摇滚吗?
套房很大,有个很宽敞开阔的阳台,景深和徐咨羽两个人站在阳台上,正能看见酒店院子里的露天游泳池。
游泳池里暂时没人,徐咨羽很?想试试从这么高的套房里跳下去,能不能溅出一朵大水花,也让他清醒清醒。
「长相差不多,应该和你这张脸一样,」景深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头发太长,时间太短,我也看得不是那么清楚,据说是个严重的妄想症患者,成天嚷嚷着要拯救世界,解放全人类。」
「你砸断了我的一?根肋骨,」景深看了?一?眼身侧的徐咨羽,纠正了一?下话里的语病,「是那位精神病患者。」
徐咨羽很?长久地沉默着,至少沉默了?有几?分钟,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哑了?,「怎么砸的?」
「他从树上跳下来,我正好站在树底下。」
「断的是哪一根肋骨?」
这回轮到景深沉默了?,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就答道:「你救回来的那一根。」
徐咨羽其实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景深的意思,只是觉得很?荒谬,不可接受的荒谬,脑海里一?段一段地闪回过记忆里的片段,有一?些东西正像化开的沙子一?样慢慢坍塌。
「好……」徐咨羽手握在栏杆上,眼睛直勾勾的,「我想想。」
景深从阳台退了?出去,让徐咨羽独自消化这点信息量,又回到楚歌那和他解释。
「平行世界?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楚歌也终于听明白了,眨巴着大眼睛,兴奋道:「所以,我和你来自不同的世界!」
楚歌的接受度比景深想像得要高,最关心的就是——「我在你那个世界红不红?」
景深回想了一?下网页上的信息,实事求是道:「挺红的。」
楚歌欣慰了,他又想问那景深的世界里他有没有家人,犹豫了?一?会儿,他坐直了一?点,试探道:「你跟我,我说的是那个世界里的我熟悉吗?」
景深摇头,「不熟。」
楚歌略略感到失望,「哦」了?一?声之后又在椅子上躺了下去。
偌大的套房里三人一人一个地方,各自无言地思考。
楚歌先动了,他摸到一边的拐杖,费劲地站好,看了?一?眼不远处窗帘垂地遮住了?人影的阳台,又看了?一?眼背对他坐在沙发上的景深,发现他们现在真是四分五裂,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那就更谈不上什么合作了?,总归他们会回到各自的位置当中去。
「我走了。」楚歌草草道别,不说什么总结煽情的废话,那不潇洒,再说本来也没多少?感情?,受剧情影响才勉强有了?些纠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