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听了,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膝盖,却只是沉默不语。
「那这本书到底什么时候结局?」楚歌看向一言不发的景深,在医院里,景深就已经透露过他对这本书有所了解,而楚歌现在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他只知道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成为了书中的人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主角、配角,还是路人甲。
徐咨羽也看向了景深。
两人的目光,双重的压力,景深依旧很沉得住气,「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楚歌急了。
「这是一本刚发了第一章 的书。」景深道。
楚歌眼前一黑,才第一章 ?那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徐咨羽道:「我们是书里的主角?」
景深轻轻点头。
楚歌追问道:「作者就没有说过故事走向?」
景深道:「这很重要吗?」
楚歌用力点头,「很重要!」
如果非要在书里混到结局,那知道故事走向,就相当于能够预知未来了。
景深『嗯』了一声,却还是不开口。
无论楚歌怎么抓耳挠腮威逼利诱,他就是老僧入定一般沉默不语,徐咨羽不着急,手指敲着膝盖,微笑看戏。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说?」楚歌已经气得快要炸了,「咱们不是同盟吗?」
景深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想知道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楚歌:「……」一专车司机在跟他拽什么?!
商场上的经验告诉景深,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盟友,无论什么时候,也要留一手,绝对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
现在这本书的剧情就是他的底牌。
任何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都不能白白透露。
合作的前提是大家达成一个主导者的共识。
楚歌这种刺头,不够听话,是个隐患。
在这本书里的三个人物中,他的戏份是最悽惨的,他到底能改变剧情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如果让楚歌知道之后的剧情走向是他跪在地上求挽回,到时候剧情又无法改变,楚歌不得顺势骑到他头上来?
商场动荡,景深已经习惯了未雨绸缪谨慎行事,看到一,就要想到一百,从他第一次见到楚歌,对楚歌的为人有了基本的判断之后,他就已经考虑好了。
不听话的小朋友要用鞭子和胡萝蔔牢牢地攥在手里。
楚歌也有自己的傲气,站起身冷笑道:「行,谁说大家都是穿书的就一定是同盟,你也别做梦我会听你的,咱们各管各的!互不干涉!」
景深闻言起身,整了整外套,拔腿就走,毫无留恋。
楚歌憋着气,指着景深离开的门口,对徐咨羽抖着嗓子道:「看到没,这人就有毛病,我跟你说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看出来了,特别……」
徐咨羽也站起来了,在楚歌瞪大的眼睛中戴上墨镜,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俊杰。」说完,也是扬长而去,还很客气地对楚歌挥了挥手。
楚歌:「……」妈的,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专车公司到底怎么招人的?!
电梯运行到一楼,徐咨羽走出电梯,就见那辆漆黑幻影正停在楼下,笑着走了过去,弯腰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露出景深冷淡的侧脸。
「你是老大,」徐咨羽直接道,「ok?」
景深也很直接,「上车。」
六月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炎热,车停在楼下不久,里面就已经有了不低的温度,冷气从风口溢出,将车里的热意吹散的同时,也混淆了车内的味道。
两个成年男性的味道。
雄性动物之间具有天然的互斥性,车内的荷尔蒙正不动声色地彼此较量。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互相看对方一眼,无声地胶着着。
徐咨羽对着车上的镜子悠闲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从镜子里的一角反射观察景深。
专车司机?
真是只有那个看上去头脑单纯的歌手才会信了。
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但很难改变自己的眼神。
那种冷淡中带着疏离,礼貌中又隐藏着高傲的眼神,徐咨羽从来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天之骄子、目下无尘。
徐咨羽对着镜子扫了扫自己的头发,笑容深深。
景深知道徐咨羽在打量他,他懒得做反应,手中的牌只要够硬,无论坐在桌上的是谁,他都一样通吃。
大约等了十分钟后,公寓的楼道里跑出来一个单薄的身影,楚歌面色粉白,满脸的纠结不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景深以及坐在副驾驶的徐咨羽,徐咨羽还侧过身跟他摆了摆手。
楚歌:「……」他妈的怎么有种狗男男的既视感?
楚歌在楼上考虑了半天。
三个穿书的,两个结成了同盟,就剩他一个……他实在接受不了,在自己的自尊和被抛弃感中犹豫挣扎了十分钟后,还是妥协下楼了。
虽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歌气势还是不能丢,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语气盛气凌人,酝酿了一下准备放狠话,「你……」
车窗缓缓摇上了。
楚歌:「……」他妈的是要老子下跪吗?!
楚歌屈辱地走下台阶,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